在柳元序審視的目光下,柳清敏鎮定自若地說道:“李劍川無憑無據,私闖離火峰,誣陷路雲卓殺死他的兒子李特,還要入峰抓人,我只能把他打成重傷,不能讓他壞了丹鼎派的規矩。”
柳元序疑惑地望着柳清敏,在其他人眼裡,他是在思考如何應對柳清敏的言辭,可實際上,他心裡正在整理着各種信息。李劍川的戰鬥能力他很清楚,法修的戰鬥能力很強,雖然柳清敏有築基後期的修爲,可他畢竟是戰鬥能力最差的丹修,按照常理推斷,他們的戰鬥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現在李劍川傷成這個樣子,柳清敏不會全身而退的,爲什麼他身上一點異常都沒有?難道這裡面另有隱情,他又看了看王偉,難道他也動手了嗎?跟李劍川戰鬥的不是一個人,是兩個築基修士?
柳清敏和柳元序都是出身於柳家村,又一起來到了丹鼎派修行,後來兩人先後築基成功,期間兩人的聯繫很頻繁,可以說他們曾經是丹鼎派最要好的人,也是最瞭解彼此的兩人。柳元序知道,今天的柳清敏很反常,他在隱瞞着什麼事情,他也許是受了重傷吧!
柳元序再次用銳利的目光盯着柳清敏,繼續說道:“路雲卓殺死了李特,確有此事!”他看向身旁的王長老,“證據收集得怎麼樣了?”
王長老會意地說道:“證據正在收集、審查,我……”
柳元序接過了話語權,沒有再讓王長老繼續說下去,言多必有失,這個王長老,在他眼裡從來就不是一個機靈的傢伙。他打斷了王長老的話,“證據確鑿,要不李劍川爲什麼那麼衝動地想要報仇呢?你們的做派讓我很不解,以暴制暴嗎?還是做賊心虛啊?”
聽到柳元序這番話,柳清敏陷入了沉思,他充滿煽動性的話語讓柳清敏心中產生了疑惑,他第一次對路雲卓的品行產生了懷疑,最近他的徒弟真的變了,是那個女孩帶來的改變吧!
柳清敏面不改色地說道:“李劍川沒有拿出證據,我這麼做都是爲了離火峰的穩定,不能放任一個失去控制的人傷害離火峰的修士。”
柳元序笑了,說道:“好,我會收集證據,給你一個說法,你也不要包庇寶貝徒弟!”
“好!”
聽到兩位大長老隱晦而又犀利的言辭,帶給賈雨的第一感覺是震驚,雖然他已經築基成功,成爲了一個築基長老,可是他跟柳清敏、柳元序、王偉比起來,他還是太嫩了。柳清敏的應對方式讓他很欣賞。可是,令他感到疑惑地事情發生了,兩位大長老已經完成了交涉,爲什麼柳元序還是站定在那裡,不肯離開呢?他有一個不詳的預感,柳元序還在懷疑,他在想辦法繼續試探柳清敏。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再次緊張起來,現在的局勢該如何應對呢?
離火峰和靈秀峰的人繼續對峙着,在外人看來,長時間的沉默顯得很尷尬,可在當事人心中,卻是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任何一個失誤都會被靈秀峰的人抓住,對離火峰的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
這時候,柳清敏笑了,他沒有說話,而是開始施放法術,是木屬性的法力氣息,在柳元序和王長老的身後,兩根細小的木樁從地上冒出來,慢慢地提升,長大,變得越來越粗壯,王長老緊張地時不時回頭張望,而柳元序卻沒有動,他一直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柳清敏。
兩根木樁在半空中拐了一個彎,又開始相向生長,最後連接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天然的木製拱門,整個施法過程很流暢,沒有任何瑕疵。
柳清敏施放法術後,柳元序終於收起了審視的目光,他轉過身,望着身後的木製拱門,然後面對着離火峰的三人,笑着說道:“希望這次事件不會影響到你我的關係,這個木製的拱門,就是靈秀峰和離火峰世代修好的見證。”然後他開始施放法術,數到金光刺向拱門,伴隨着細小木塊和木屑的掉落,三個鏤空的字樣“離火峰”醒目地刻在了拱門的頂端。
靈秀峰的人終於離開了,賈雨長嘆了一口氣,心中緊張的情緒慢慢消失了,他望着身旁的柳清敏,眼中充滿了讚許的神采,這纔是離火峰掌舵人的風範!
柳清敏面色蒼白,這時,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搖搖欲墜的身體向後倒去,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賈雨一點準備都沒有,眼疾手快的王偉扶住了他,氣憤地說道:“你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嗎?”
兩人圍在虛弱的柳清敏身旁,氣氛越來越沉重了,這時,柳清敏意外地笑了,看到他蒼白的面容、嘴角殘留的鮮血後,卻給人一種悽慘的感覺,他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沒事,我就是受了點傷,這一天總會來到,我早就準備好了……”
王偉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哼,你一定是瘋了!還有幾天?”
柳清敏黯然低下了頭,不再說話,雖然嘴上輕鬆地說着看透生死的話語,可他的心裡還有一絲是難以割捨的情感,王偉直白的言辭讓他感到了對人生的留戀。
柳清敏壽元將近,身體已經不如從前,經不起折騰了,與李劍川的戰鬥已經超出了他身體的承受極限,讓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加速流逝。
忽然,王偉把虛弱的柳清敏甩給了賈雨,冷冷地說道:“我不管你了,自己好自爲之!”他眼中閃爍着淚光,他的心裡一定很悲傷吧!他不想讓柳清敏看到他內心真正的情感,兩人多年的競爭,讓他習慣了在柳清敏面前保持一張冷峻的假面,其實他們之間卻有着最深厚的情感,那是跨越了百年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