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劍峰趕到響水鎮的時候,二團圍殲橫川大隊的戰鬥,已經結束一個小時了。
“報告旅座,新三旅二團順利完成圍殲橫川大隊的任務,請旅座訓示。”袁學貴向馬劍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大聲說道。
馬劍峰順手還了一個軍禮,兩眼看着袁學貴:“袁團長,你們打得不錯,部隊傷亡如何?”
聽到旅座首先問起部隊的傷亡,袁學貴表情一暗,低聲說道:“旅座,一營只剩一百五十人,二營傷亡過半,三營傷亡過半,全團陣亡兄弟六百二十八人,重傷一百一十九人,輕傷二百四十人。”
馬劍峰沒想到這一仗,竟然如此慘烈,他的一個滿編二團,傷亡近千人,加上警衛營的傷亡,可以說,在消滅橫川的戰鬥中,傷亡了一千多兄弟,他心裡頓時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看到旅座難過的樣子,袁學貴將胸膛一挺,滿含熱淚地大聲說道:“旅座,兄弟們自從參加了新三旅,就抱定了爲國犧牲的決心,這次雖然我們團傷亡慘重,但我們將橫川大隊上至大隊長橫川,下到一個列兵,全都砍了腦袋,爲死難的鄉親們報了仇,兄弟們死得其所,死得光榮。”
馬劍峰聽到他這話,心裡隨之一震,是啊,再怎麼說,這次二團可是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威風,打出了中國軍人的傲骨,極大的振奮了中國人的士氣,給猖狂的小鬼子當頭一棒。
想到這裡,馬劍峰臉色一凜,說道:“對,你們二團雖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徹底消滅了橫川大隊,特別是說到做到,砍下了橫川大隊小鬼子的腦袋,這一仗可以說是打出了新三旅的威風,你們打得好,我爲你們感到驕傲。”
馬劍峰充滿豪氣地說了這番話後,立即關注起接應橫川的清川大隊的動向來。
“旅座,按你的命令,我團在徹底消滅了橫川后,我讓擔任阻擊任務的三營,主動向西撤去,任由清川替被砍去腦袋的橫川大隊收屍,清川這個老鬼子,大概是被我們砍掉小鬼子腦袋的行動嚇破了膽,只是規規矩矩地收屍,並沒有向我部發動進攻,也沒有殘害鄉親們的行動。”袁學貴彙報道。
聽到清川看到二團後撤後,並沒有在後面發起攻擊,而是老老實實地幹着收屍隊的工作,馬劍峰鬆了一口氣。
二團經過這番惡戰後,三個主力營,僅剩一個多營的兵力,而且這些士兵,也是經過連番惡戰,極端疲憊的。雖然二團還剩兩千餘人,但這裡面,一半以上是機炮營、警衛連、特務連以及後勤直屬部隊的人,如果清川不顧一切攻擊,搞得不好,二團就會因損失過大而難以恢復元氣了。
當然,清川想一舉擊潰二團,爲橫川報仇,那也只是一廂情願。
馬劍峰聽完袁學貴的彙報後,指示二團立即抓緊休息,監視清川的任務,改由王小三的警衛營執行。
清川帶着部隊,小心翼翼地走到火塘壩,看到一路是沒有腦袋的日軍士兵的屍體,那顆心再也禁不住狂跳起來。
如果只是一具兩具被砍去腦袋的屍體,那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看到路邊的空壩裡,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片一片的日軍士兵的屍體,饒是清川久經戰事,也渾身震撼起來。
說起來日軍經過武士道精神的毒害後,對於生死,大多早以看穿,很多日軍士兵,還以能爲天皇陛下盡忠感到驕傲。
但日本也是一個崇尚鬼神的民族,按照他們的傳說,人死後,如果被砍去腦袋,那可就不能魂歸故里,不能昇天堂,註定成爲孤魂野鬼的。
這些收屍的士兵,看到大片大片的日軍,被新三旅砍去了腦袋,心裡早就對新三旅畏之如虎了。
這時被上司強令着去收屍,早已是心驚肉跳。
好在新三旅對他們清川大隊,並沒有給予橫川大隊日軍那樣的待遇,就算有士兵,被對手打死,也沒有一人被砍去腦袋。
看來新三旅還真的是言出必行。
不過,清川並沒有高興多久,就在他帶着部隊,護送這些斷頭的屍體,往東撤去,傍晚在山谷的一塊空地上火化日軍的屍體時,接到馬劍峰派人送來的親筆信。
在信中,馬劍峰告訴清川,鑑於清川大隊進入豫東以來,並沒有妄殺無辜,所以新三旅決定給予清川大隊享受日內瓦條約的權利,要求清川大隊放下武器,徒步離開豫東,否則,新三旅將在明天上午九時後,向清川大隊發起進攻,徹底消滅清川大隊。
清川接到這最後通碟,一下子傻了眼。
新三旅真的如馬劍峰所言,砍下了橫川大隊所有日軍的腦袋一事,傳遍了全國,已在侵華日軍中引起極大憤慨,無數的日軍軍官,紛紛向上面請示,要求上面准許自己率領部隊,趕赴豫東,消滅新三旅,活捉馬劍峰,爲大日本皇軍雪恥。
不過,從內心裡,很多日軍軍官,都將馬劍峰列爲最難惹的魔鬼,深怕上面調自己去與馬劍峰對陣。
至於中國與小日本的輿論戰,這時更是激烈到了極點,雙方在報紙上指責對方,不遵守日內瓦條約,更有日方控制的報紙,直稱馬劍峰是屠夫,惡魔……
其間,馬劍峰也接到不少同僚發來的電文,不過,他都將這些都交給了遠在太康的謝梅馨去處理,他的精力,集中到了如何消滅清川身上。
自己打掉了松山聯隊的兩個大隊,還有松山的直屬部隊,可以說,如果自己能消滅清川大隊,那松山聯隊,也就真的完蛋了。
現在清川大隊,已處於新三旅和豫東八路軍的包圍之中,此時不消滅,更待何時?
馬師峰讓人給清川送去親筆信,一來是自己的部隊從集中到追上去,還需要時間,二來爲了擾亂清川的心緒。
當然,如果清川真的命令所有士兵,全都放下武器,馬劍峰還是隻能按照信上所說,放任他們離去。
不過,一支沒有武器的日軍,能否逃過八路軍的追殺,他就不知道了。
清川這個時候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新三旅和八路軍防區的邊緣。沒有八路軍的同意,馬劍峰倒不好命令部隊,直接追過去的。
森田接到清川的報告,原本陰沉難看的臉,一下子成了苦瓜狀。
這次日軍聯合掃蕩豫東的八路軍根據地,沒想到惹來馬劍峰這個殺星。雖然開封的109師團,與新三旅的新二團和新三團,在富陽北面展開激戰,取得了一定戰果,但他的松山聯隊,卻是損失慘重,不但損失了兩個多大隊,而且連聯隊旗也被新三旅給繳去了。
現在馬劍峰又勒令他的清川大隊放下武器,這清川大隊,隨着松山被活捉後,已是孤懸敵後了,就算現在調集重兵前去解圍,恐怕也是來不及了。
難道真的讓松山聯隊全軍覆沒?森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森田準備讓清川接受馬劍峰條件時,師團部的命令到了。
放下電話後,森田狂暴地揮手一掃,將桌上的文件,盡數掃到地上,喘了幾口粗氣,厲聲喝道:“來人,命令清川少佐,立即向東突圍,空軍將盡全力提供支持,25師團將前來接應。”
說到這裡,森田又在電文上加了一句:“望清川君不負天皇陛下深恩。”
清川接到森田的電報,臉色連變幾下,特別是旅團長在最後加的那句,讓他知道自己已沒有退路了。
所謂的25師團的接應,那只是一個高掛於天空的畫餅,第25師團還在豫東八路軍根據地的東面,而清川大隊卻位於八路軍根據地的西側,難道第25師團能順順暢暢地橫穿八路軍的根據地?
第二天早上九點,清川向東撤退的隊伍周圍,開始出現新三旅的身影,不過,看樣子新三旅的主力部隊,還沒有追上來,只有一些小部隊,遠遠地利用冷槍冷炮襲擊他的隊伍,試圖拖住他撤退的步伐。
九點四十分,胡武拿着向政委發來的電報走了進來。
“旅座,那邊回電了。”
馬劍峰聞聲面露驚喜,說道:“快,拿來我看看。”
接過電文後,馬劍峰看到向政委在電文中說八路軍方面,同意新三旅進入八路軍的防區,對清川大隊進行追擊,同時還說八路軍將集結部隊,參與對清川的圍攻。
“這真是太好了。”馬劍峰將手一拍,大聲說道。
看到胡武等幾個,驚奇地看着自己,馬劍峰笑着說道:“快,把袁團長和王營長給我叫來。”
過不一會兒,袁學貴和王小三快步進來,向馬劍峰敬了一個軍禮後,望着他齊聲說道:“旅座,您找我?”
“來來來,袁團長,王營長,你們先坐下。”待兩人坐下後,馬劍峰說道:“八路軍方面,已同意了我們的請求,允許我部進入他們的防區,對清川所部進行追擊,同時,他們答應負責阻擋清川越過林家坪,同時堵住清川北竄的道路,現在我命令:由二團所有部隊、炮團迫擊炮營和警衛營一連三連,組成追擊部隊,由袁學貴團長負責,指揮部隊對清川大隊進行追擊,楊團長已在陽嶺等着和你們圍殲清川了。”聽到楊團長已帶着人堵在陽嶺了,袁學貴和王小三互視一眼,驚喜地說道:“旅座,我們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