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大可不必爲此難爲情，我完全能夠理解這種高尚的想法。”
德里克微笑着說。
“我只是想要去……啥？高尚？”
吳戈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您諷刺我是麼？
“是的。”德里克的微笑像是摻了一公斤蜂蜜。“要知道，半夜爬女士的窗臺，是英雄、騎士還有貴族們的優良傳統，是爲吟遊詩人稱頌的崇高美德……”
“呃……您真的這麼想？”
“那是自然的。您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可現在我們知道了……”
“呃，希望您不至於以爲我……”
“……您在即將來臨的第三次地球保衛戰中，將成爲一位英雄。”
“……啊？”
“您這樣一位英雄，能看上我們這裡的女士，那是我們的榮幸。我確信，不等你爬上窗臺，那位可敬的女士就會主動把你拉進去。”
“呃，可是，將來的事兒誰也說不……”
“我願意竭誠爲您服務，幫助您實現您的願望。”
“而且，我……啥？你願意幫助我？”
吳戈有點不相信地看着德里克。
“當然……我猜，您需要一件隱形斗篷？”
德里克有點期待地看着吳戈。
吳戈……腦子有點亂。
“你剛纔說，我會成爲英雄……將來？”
“是的，不遠的將來……我們這邊都傳遍了。”
吳戈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預言……怎麼聽怎麼不吉利。
而且。這時候他的頭腦也漸趨冷靜……不管將來成不成英雄，他現在總歸是仙界的“外交官”。剛纔他還在指責濟公“不懂外交禮儀”，現在就琢磨着去爬凱莉的窗臺。這萬一要是敗露了……
“不必了。”他婉言謝絕道。“其實我是打算白天去……只是正常的拜訪。”
本來他來找凱莉就是正大光明的。有什麼必要半夜爬窗臺？
“啊，只是正常的拜訪？”
德里克看上去有點失望。
“是的，我現在只是想先了解清楚……”
“誰？站住！”
吳戈話還沒說完，門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斷喝，接着是一聲壓抑的驚叫。
“啊，估計是偷偷溜出來的學員。”
德里克見慣不驚地說。
吳戈愣了一下，隨即猛地躥出門外。
一個巫界的警衛從他身邊閃過。揮舞着手中的魔棒怒喝道：
“別跑。再跑我就要使用魔法了！”
吳戈循聲望去，正看見一個淡淡的白影拐過街角，消失了。
是……凱莉嗎？
魔法學院的女生宿舍。就座落在學院西南角的魔法植物園的後面。
凱莉裹着一件披風，惱恨地在樓下的小花園來回踱步。
她真的很恨自己，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居然想到違反校規。偷偷跑出去。只爲偷看一眼那個她不該再見的人。
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變得如此軟弱、如此無法抑制內心的慾望？
她眼中噙着淚水，在心裡狠狠地咒罵着自己。
在德里克裁縫店外，她聽到了店內傳出來的隻言片語……看來，雖然自己很冷酷地回絕了吳戈，但他並沒有死心，還想要再見到自己。可是，難道鹿櫻沒有跟吳戈說明她的想法嗎？再見到吳戈，她該怎樣回答他的追問？
難道。鹿櫻又改主意了？如果是這樣，自己和吳戈是不是還能……
不。鹿櫻是不會放棄吳戈的。當初，她的態度那麼堅決，不顧自己已有婚約的事實，那麼勇氣十足地想她發起挑戰，她怎麼會輕易地改變主意？
那，就是吳戈沒有接受鹿櫻的要求？
這……可能嗎？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密友，而且吳戈還曾爲了她想要放棄生命。相比之下，自己又算什麼呢？
她渴望事情真的是這樣的。但……即便如此又怎麼樣？她不是不得吳戈父母的歡心嗎？她不是很自私、爲了修行連孩子都不肯生嗎？
“我可以爲他生孩子，而你不願意。”
鹿櫻堅定而驕傲的表情再次浮現在她眼前，令她心情煩悶不已。
即便是吳戈情願跟自己在一起，那鹿櫻要是自殺怎麼辦？吳戈不是還會去救嗎？
她緊咬嘴脣，希望和絕望在內心交織在一起，令她無從決斷。
……
“誰？”
她驀然回頭，低聲喝道。
“哦，凱莉……見鬼！”
一個男聲低低地咒道。隨後，一個男生從月桂樹背後轉了出來。
“呃，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不困嗎？”
他故作鎮靜地說。
“大衛……？我看你也很精神。又想來爬女生宿舍的牆頭？”
凱莉尖刻地說。
大衛攤開兩手。
“得了凱莉，要知道……我是說，這是魔法學院的傳統。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無所謂地說。
“我可沒聽說過這種傳統。”凱莉氣沖沖地說，“我只知道你這種行爲是噁心的，而且違反校規。”
“爲什麼你總是這麼嚴厲？即便有些老師都沒你這麼嚴格。”大衛無可奈何地抱怨道，“我不是聽說你也找到男朋友了嗎？爲什麼你就沒有一點改變？”
“我的事不用你管。”
凱莉氣惱地說。
“或許以後我也可以放你們一馬……只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大衛有點哀求地說。
凱莉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沉思。
大衛想要趁機悄悄開溜。
“你說欠我一個人情……那你打算怎麼還？”
凱莉冷靜地說。
大衛愣了一下。
“你想要我怎麼還？”
凱莉咬咬牙。
“你知道那些東方客人明天的行程安排嗎？”
巫師們盛情邀請吳戈師徒參觀他們的魔法角鬥場。
由於昨天所獲得的成果，賓主雙方都十分愉快除了吳戈。
“這裡的樓上部分，是供學員進行低強度魔法對戰訓練的。而樓下……”
漢斯大巫師興致勃勃地向客人介紹情況。
一陣銀鈴般的歡笑聲傳來，吳戈不覺豎起了耳朵。
“哦，這不是凱莉姑娘嗎？”
濟公頗爲意外地叫道。
凱莉一怔。
“啊，是濟公大師。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還有吳戈先生。”
她隨即冷靜下來，微笑着說道。
“嗯嗯，那倒是。我也沒有……”
吳戈的目光和表情都很冷。
凱莉拉着大衛的手出現的全過程，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吳先生，最近過得還好嗎……這是我男朋友。”
凱莉甩甩頭髮，把大衛拉近身邊，說道。
大衛很隨意地摟住凱莉的腰。
吳戈眼中頓時怒火大熾。
修行者的一喜一怒，都是對外界有着不同於凡人的影響的。大衛不覺畏縮了一下。
凱莉抓住大衛的一隻手。
“吳戈先生，對於我們之前的事我的確覺得很遺憾。”她勇敢地盯着吳戈說道，“不過感情的事情既捉摸不透也無法強求……我只希望你會過得好，而且我相信你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
……
“戈兒？”
濟公低聲傳音道。
吳戈“哼”了一聲，臉色由紅轉白，眼中的怒火漸漸消退……最終全部壓進心底。
“你多慮了。”他用非常平靜溫和、公事公辦一般的口吻說道。“我根本沒有考慮這些……我現在忙得沒有一點時間。你操心自己過得好就行。漢斯先生，我們還是繼續吧。”
漢斯撓撓自己的下巴。
“那……當然。請各位跟我來。”
吳戈昂着頭，從凱莉身邊走過。
凱莉一直僵立着，不敢回頭。倒是大衛一直看着吳戈一行人離去。
“我看，我的演技還算過關……他們已經走了。”
他說。
凱莉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滑落。
“其實我並不贊成你這樣做。”大衛有些傷感地搖搖頭，說：“假如你還愛他，你就應該……”
“行了，你的人情已經還完了。沒你的事了。”
凱莉咬咬嘴脣，冷淡地說。
“好吧。可我還是勸你……不過，假如你真的已經決定和他分手，也許以後你能考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