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你有三千二百個未接電話。”
趙邁一從老頭子的太極陣圖中離開,一隻園丁龍便蹦蹦跳跳跑過來。她的手裡緊緊攥着個小本子,封面上寫着《給老大的報告》,同時還有五顏六色的塗鴉,大多以花瓣圖案爲主。“我的腦袋瓜記不住那麼多的事情,就給你寫下來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既然園丁龍擺出了一副“你快來誇獎我”的表情,那趙邁肯定是不吝讚美之詞的。三千多個電話是在一年的時間內陸陸續續積攢起來的,以天使索卡的居多,最多的一次一天之內居然有一百個!她到底是忙啊還是閒啊,趙邁覺得自己有點分不出來。
家裡人不用電話通訊器這麼落後的東西,她們只需要找到刀鋒女王,自然就能夠聯繫上趙邁了。環之聯盟那邊找來的事情大多是費腦子的,這方面趙邁自己都不夠用,肯定沒法分神。但是家裡人需要的都是情感和心靈上的溝通,而趙邁在這方面是富富有餘。所以,即便是在創世環境並研究黑譜的情況下,趙邁也總能保證和家人的交流。
琪琪學習和生活的情況,每個人日常休息和工作的狀態,每一份關心都不會少。不過趙邁依舊覺得虧欠她們頗多,畢竟自己只是精神和話語在,身體並不在。他想了想,儘管去環之聯盟總部這件事挺緊急的,三千兩百個電話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一點,但時間擠一擠總還是有的。
他以極高的效率“綁架”了朵吉安、莎蒂麗和戴安娜,然後運用從黑譜研究中學到的本領,製造出一個時間相對靜止的空間——就像阿塔斯一樣。其實只要抽走黑譜,將其塞入一個不完整的半位面,那麼就能讓一個世界的時間相對外界靜止。趙邁不知道是誰對阿塔斯做了這樣的事情,也許是衆神拋棄那個沙漠世界的時候帶走了時間規則,順帶——或者無意——提取了黑譜……總之,趙邁既算是活學活用,也算是假公濟私。他在這個時間停止的小世界裡消耗了相當多的精力,總算是重新溫習並鞏固了家人間親密無間的深刻紐帶。
“創世都沒這麼累……”趙邁將三個睡過去的女人安排好,用魔咒清潔一下身子,換上乾淨的黑色長袍,離開房間之後趕緊拿出藍色水晶來,嘎嘣嘎嘣大嚼一通。
整個多元宇宙能這麼吃藍色水晶的也就兩個人形生物:趙邁和刀鋒女王。所以嘎嘣嘎嘣省一出,就被警覺的儲備量發現了。大狗“嗷嗷嗷”叫着便飛奔而來,也不管身上還趴着的三隻小龍。它猛撲進趙邁懷裡,大舌頭朝下巴周圍舔來舔去。
“好了好了,真是好狗!”趙邁抱起儲備糧轉了三圈,將手指放在它濃密而紮實的毛髮裡,使勁撓它癢癢。三隻紅彤彤的小龍和鴿子差不多大小,撲棱着翅膀飛起來,向趙邁吐出火苗。它們不認識趙邁,以爲他是要傷害自己爸爸的巨大怪獸。
火焰砸到趙邁臉上,連汗毛都燒不掉,直惹得趙邁咯咯直笑。“怎麼體型這麼小?難道是營養不足?噴出來的火球比打火機強不了多少,這可不行。以後會長大的吧?”
“汪!”一聲是肯定的回答,看來儲備糧的信心還是很足。正常的龍蛋不該這麼快孵化,估計是阿萊克斯塔薩又用了某些魔法手段,加速了過程。好在龍族的適應力很強,只要活着就會不斷長大,根本沒有上限,因此現在體型小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儲備糧搖搖尾巴,對三隻小紅龍汪汪幾聲,它們就高高興興拍着翅膀飛走了。這場景實在太像“爸爸忙着呢,去找你們媽媽玩兒!”說不定大狗也想給自己放放假,所以打定主意跟在趙邁身邊了。
“好狗狗,跟在身邊吧,咱們去環之聯盟一趟。”趙邁撕開空間,對面卻不是聯盟總部的“Z蟲專用便捷入口”,而是一處花房溫室。園丁龍在這裡工作,照顧Z蟲從多元宇宙各處蒐羅來的奇花異草,順便充當監控和定位點,因爲體悟樹的本體就在這裡。趙邁將手伸過去,勾了勾手指頭,體悟樹便凝結出一個小花分身,一溜煙跑過來了。
“所有人裡面就你不去找刀鋒女王,連儲備糧都去過兩次,汪汪汪說了半天廢話。你一個人不悶得慌嗎?”
小花搖搖頭,但是緊緊抓着趙邁的長袍:“我是挺想你的,但是又不想去打擾你。而且我是一棵樹,早就習慣了等待。哎呀!儲備糧不要舔我!”
小花掙脫了儲備糧,翻身坐在它後背上,伸出手拍了拍狗頭:“別鬧了,還和過去一樣,嗯嗯!趙邁,你來找我們,是已經完成了對創世的研究嗎?”
“是的,可以告一段落了。如果我突發奇想真的要創造一個世界出來,研究纔會繼續下去。”趙邁微微一笑,伸手撕開空間,邀請小花和儲備糧進去。“陪我到處走走吧,咱們先去環之聯盟總部!”
不管去哪裡都是好的,只要一起去。小花喜歡帶在趙邁身邊的感覺,就像大樹喜歡德魯伊的照顧一樣。他們一同來到聯盟總部,得到消息的天使索卡匆匆趕來。她的個頭又長高了一些,容貌也從人類十七八歲少女的樣子變成二十多歲略帶成熟的美女。小花看看索卡,又看看趙邁。由於趙邁的Z蟲細胞有着強大的再生效果,類似自帶了“磨皮、美白”效果,所以看起來趙邁似乎顯得更年輕。當然,從實際年齡上,本來就是索卡活得更長些。
“一整年的時間,你就一點空都沒有,連個電話都不接?”索卡長嘆一聲,揪揪自己的頭髮道:“我承認刀鋒女王指揮艦隊的能力很不錯,所有的戰術配合都做到了。可僅僅這樣是不可能戰勝耐括斯的!”
“這一年實在是太忙了,我都沒時間抱抱閨女。你都不知道剛纔我的狗找到我的時候,差點就把我給啃了。”趙邁笑着將這件事翻過去,不想在那上面糾結。“刀鋒女王和Z蟲艦隊能解決大部分的事情,Z蟲異形在必要的時候能對準超脫者級別的敵人進行打擊。如果把這些排除,剩下的應該不多才對。我現在回來了,先從重要的事情開始解決怎麼樣?”
“重要的事情?對了!你馬上將本源世界的行動終止。不能再繼續屠殺當地生靈和文明瞭!”索卡猛地搖頭,然後非常堅決地瞪着趙邁:“你千萬不要在邪惡的路上越走越遠。”
“聯盟有辦法讓那些世界的時間流速降低了嗎?有沒有辦法阻止聖堂的超脫者出現?”
“那你也不能繼續殺下去了。”索卡的態度非常堅決。
“之前,我的Z蟲在各個本源世界不斷壓制當地的世界意志,又不與本源力量合作。這種對超脫者王座的鉗制已經積累了很大壓力。如果我這個時候收手,這壓力就會釋放出來。再加上那些世界極高的時間流速,超脫者將會以很快的速度產生。我沒有能力分辨哪些是原生的,那些是耐括斯聖堂安排的。”趙邁的態度也很堅決:“就算你也沒辦法分辨超脫者的根腳。不過,能降低時間流速也行,只要你能做到這點,我立刻撤離。”
“只有藉助本源力量,並且是超脫者級別的能力,才能改變一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你得先讓超脫者出現才行!你應該是知道這個道理,清楚矛盾在什麼地方,纔會對聯盟提出不可能做到的要求作爲前提!”
儲備糧對索卡呲了呲牙,然後把頭擱到趙邁的大腿上,打了個呵欠。它覺得跟天使費口舌有些無聊,於是趙邁將手放在它的脖子上撓撓,讓它能夠放鬆下來。“索卡,我有辦法可以讓那些本源世界的時間流速慢下來,也就是回到正常的水平。只需要……”
索卡瞪大眼睛,警覺地看着趙邁:“你又想要做什麼?”
“創世界發生器,再給它們炸一遍,我有辦法重新設置本源世界的時間流速。”
索卡猛地站了起來,嘴巴張開,“不行”兩個字馬上就要出來,卻被生生壓了下去。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衝動,然後再努力思考整件事情——就這一點來說,趙邁都要恭賀索卡的成長。
思考了一番之後,天使也沒有立刻下結論,而是希望趙邁進一步闡述自己的想法,說明將那些世界再一次推倒重來的原因。趙邁點點頭,便將對黑譜的研究結果慢慢講給索卡聽。
初時,索卡非常不信,但是老頭子和伊露維塔兩個人的名號讓她繼續聽下去——她還不知道伊露維塔成爲超脫者,環之聯盟的資料只說他是個創世神。趙邁知道光憑嘴說是很困難的,於是便拿出了藍色水晶盒子,裡面的小世界已經有模有樣,已經有最原始的生命誕生。
“真的太漂亮了。你在學習創世神的手段?你不想成爲超脫者,那創世神倒真的是個不錯的方向,可以很方便和你的Z蟲知識相結合。”索卡從趙邁手中接過藍水晶小世界,翻來覆去觀察。儘管趙邁一再提醒她要從這個世界看出耐括斯來,可天使完全做不到。
“那你可要看好了,耐括斯存在於每一個世界。只要這個還有時間流速,那麼耐括斯就潛伏在其背後,等待倒計時結束的時候接管一切。”趙邁的指尖冒出五朵藍色火焰,先是併攏起來,再分開的時候火焰之間形成藍色的連線,歪歪扭扭近似一個五芒星圖案。他伸手向藍色水晶盒子裡面一抓,輕輕抖了抖手腕,再拽出來的時候,黑譜便在掌握之中。
“這就是黑譜,其實也就是潛伏狀態的耐括斯。在每個世界都有,只要掌握了它的特性,就能把它拽出來。”趙邁手中的藍火五芒星不斷抖動掙扎,試圖回到藍色水晶世界內,但趙邁始終以強大的領域壓力控制着它。“正如我之前所說,這東西的很多特性與耐括斯一樣,只有時間規則的力量才能正常影響它。你們一直找不到耐括斯,不是因爲暗網絡之類的東西,而是因爲耐括斯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任何地方都存在,根本就沒法將其獨立出來!”
索卡緊緊抿着嘴脣,在趙邁眼神的鼓勵和肯定下,伸手摸了摸黑譜。她的手指立刻被一層黑色的油膜覆蓋,黏黏糊糊如同膠水一樣。天使連忙放出神聖力量,切斷自己手指表面的皮膚,順便也就把黑油泥切割掉。
“這的確是該死的耐括斯!”索卡感到一陣陣眩暈,身子晃了晃,幾乎跌倒在地,幸好被小花接住扶到了椅子上。她目不轉睛地看着趙邁將黑譜塞回水晶盒子中,用力嚥了下口水,使勁揉揉鼻樑,過了好半響才說道:“你在其他世界做過實驗嗎?難道都能揪出耐括斯來?”
“是的。在這一年裡,我去了很多地方,都可以用類似的辦法揪出黑譜耐括斯來。”趙邁對索卡說道:“耐括斯不可避免,但是聖堂卻可以。是它們將本源世界和超脫者清零,加速了世界的運轉速度,形成了這個多元宇宙最大的不正常。目前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創世界發生器再次重置,至少讓那些本源世界存在的更久,不要消亡的那麼快。”
“好。我給你關於創世界發生器的全部資料和幾個樣機,所有的實驗筆記和相關技術積累,但這個是否和聖堂使用的完全一樣,我沒法保證。”索卡對趙邁說:“環之聯盟已經落伍,多元宇宙的未來目前只能靠你了!但你不要得意,環之聯盟一定會追上來的!不管你還是Z蟲都太強勢了,並不適合管理這個多元宇宙。”
“我才懶得管呢!”趙邁一擺手,笑着回答道。
很快,環之聯盟的研究人員就將所有資料準備好,打包發給了趙邁。創世界發生器使用了相當多的技術,不光是科技,還有魔法、異能等各個方面,想要完全吃透可不是簡單地事情。更何況,趙邁的目的不單單是重啓世界,同時還要修改黑譜的時間流速信息,這又是額外的工作。
幸好還有四個樣機,甚至其中一個已經可以使用,只是從未在實戰中應用過。這幾個樣機能夠大大加快趙邁吸收相關技術的速度,甚至可以拿來就用,直接產生效果。與此同時,索卡想讓趙邁將黑譜留下一份,讓聯盟也開始進行研究。趙邁想了想,搖頭拒絕了。
“我信任你,但我不太信任你手下的傢伙。”
他剛說完這話,聯盟總部的地面突然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