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準備自殺!”這條恐慌式的消息在z蟲之間傳播,然後……然後沒發生什麼特別的。根據最佳效率的計算結果,工蟲和搬運蟲將火山下的建築全都向後搬遷,然後在五百米、一千米、兩千米和三千米的距離上佈置衝鋒隊,時刻準備在末日火山爆炸後,挖掘趙邁的身體——只要沒有變成屍體的話。
“你不想製造轉生術卷軸,爲什麼?”小花非常不明白,拽着趙邁質問道:“我沒法自己施展轉生復活,但是我的自然原力足以驅動卷軸。你的靈魂、精神只要還在,身體根本就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我做出這個決定並非因爲魯莽。”趙邁對小花說道:“這是我自己的性命,我肯定會加倍小心,但是轉生術沒有意義。若我撐不過來,末日火山的毀滅特性將會讓轉生術失效。而且,我計算了各種情況,發現留下轉生卷軸會極大降低我成功的機率。不吉利就是不吉利。好了,吉時差不多到了,你們快點離開吧。”
“吉時,那也是你算出來的嗎?”小花一點不喜歡現在的感覺。不過趙邁對儲備糧使了個眼色,忠誠的好夥伴便朝山下狂奔去,很快就超過了小花顯形的範圍。於是,末日火山中又只剩下趙邁一個人,只有在轟隆巨響中沸騰的熔岩陪着他。
紅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留下憂愁的陰影。跳末日火山,其中的危險難以想象,趙邁怎麼可能不緊張。他回頭看看山壁上的文字和算式,也不知道這些靈光乍現出來的東西是否正確,事到如今只有相信自己了。
趙邁擡起手來,用心靈異能的刷子將山壁上的東西全都抹掉。要是自己失敗了,末日火山沒有爆炸,就說明這些東西都算錯了。退一萬步講,就算裡面有些是對的,趙邁也不想給別人看。“我若死了,絕不會成爲別人的臺階,嘿嘿,得有人陪我才行。”
這樣一想,趙邁心情好了很多。雖然這種心態算不得健康向上,但在特定時候管用就好。接下來,趙邁深吸一口氣,來到平臺的邊緣,看着幾百米下面紅色的岩漿,然後……手腳並用開始向下爬。
他纔不會傻到使用信仰之躍那種姿勢下落。儘可能降低下落的高度,就是在儘可能提升生還率。由於沒法使用魔法,趙邁能夠使用的也就是自己的肉體力量而已。好在這方面他並不弱,一拳一腳在山壁上鑿出坑來,很穩。
越向下,溫度越來越高,他就越想停止。如果自己錯了呢?這個念頭也不是沒有出現在趙邁的腦海中過。萬一所謂的不協調感只是錯覺,一切計算的基礎便失去了意義,那麼跳入末日火山不就是自殺嗎?若是事情其實很簡單,一切不過是薩魯曼腦子瘋瘋癲癲說出來的幾句鬼話呢?假如自己並沒有解開算式的腦子,一切都只是虛假的自我欺騙呢?
人有多難欺騙自己,人就有多難相信自己。趙邁像壁虎一樣趴在山壁上,試圖重新將所有的算式重新演算一遍,而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集中精神。這也許是他自己心性不夠,也許是索倫和至尊魔戒遺留下來的影響,趙邁自己也無法說清。
“手戴着至尊魔戒深入末日火山的熔岩中,就有那麼一瞬間成爲魔戒的主人,從而贏得比賽的勝利——我當初怎麼這麼烏鴉嘴?”趙邁搖搖頭。
他鬆開了手,以自認爲最帥氣的姿勢跳了下去,可還是顯得手忙腳亂。“我一定是瘋了!啊啊啊啊啊啊!”
在毀滅的世界意志下,沒有咒語能夠飛起來,就算是變形出翅膀,也會因爲破壞而失效。趙邁一接觸到熔岩,瞬間便燃燒起來,可怕的疼痛讓人無法承受。只堅持了兩秒,他的身體就完全變成了灰燼。
蟲心戒還浮在熔岩上,紫金色的光芒四射,與火山的紅色交相輝映。它並非是在末日火山鑄造,因此會比至尊魔戒堅持的時間還長。只是“毀滅一切”和“只要z蟲還在就不會損壞”兩種規則發生了碰撞,誰能更勝一籌呢?
所有人和蟲都在外面等待答案。趙邁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所有z蟲都感知到了,一個個東倒西歪抽搐不已。小花的心緊緊揪住,瞪大眼睛看着末日火山,嘴巴里嘟囔着“炸吧炸吧炸吧炸吧!”可是,末日火山並沒有聽到她的祈禱,穩穩當當按部就班冒着紅光和黑煙。時間一秒秒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混蛋!”小花大哭了起來:“你就是笨死的!爲什麼不炸,爲什麼!”
蟲心戒恐懼地抖了一下,趕忙把自己浸沒到熔岩之中。隨後,末日火山便炸了。整座大山被掀上天空,黑色的岩石和紅色的岩漿替換了天空。所有人都失去了聽覺,只能呆呆傻傻看着末日降臨。
z蟲們行動起來,疊羅漢一樣覆蓋在小花等人頭頂上,搬運蟲用力噴灑黏液提升粘合力。它們用自己的身軀構造一面盾牌,用來抵擋這比預計大了好幾倍的爆炸。小花甩掉眼淚,揪着身邊的園丁龍吼道:“去找趙邁,快去找他!”
園丁龍什麼也聽不到,只能看口型猜測。儘管派出了z蟲,但是在這種天翻地覆的環境中怎麼找趙邁?完全沒有看到他,也聽不到聲音嗅不到氣味。四處飛翔的末日火山岩漿破壞了心靈感應,監察蟲在空中也一無所獲。
在無數熔岩當中,蟲心戒旋轉飛舞着。經過末日火山的洗禮,它比之前更加閃亮,上面活動的z蟲突然也更加栩栩如生。在戒指的圓環中,一根手骨憑空出現,然後是神經、血和肌肉。從右手食指開始,趙邁試圖將自己再生出來。
但是再生戛然而止。正如趙邁之前預料的那樣,末日火山耗盡了他的力量,他只有依靠z蟲的營養池補充才能完成再生。他被卡在中間狀態,是一具沒有皮膚、缺少很多器官的半屍。不完整的重生無法負載完整的意識,這對趙邁來說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
z蟲沒發現他,發現了也衝不上去。不過,有一個人看着這一切。當阿爾達世界迴歸正軌,至尊魔戒真正被毀滅,蟲心戒成爲絕對的唯一時,伊露維塔降臨,手裡拿着被他扣下的那瓶永生藥劑。
“所有神靈的特質,你也真敢造出來。”伊露維塔撥飛所有障礙物,用一個透明的白色護罩護住他們兩個,然後將永生藥灌進趙邁那不完整的嘴巴里。
“這次多虧你了。”創世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