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骰子,猜大小!”
想象往往美好,現實往往殘酷。小黃蓉和周伯通想象中非常非常有意思的外界新穎遊戲並沒有出現,出現的是一個早已過時的老土遊戲。
沒在意眼前兩人失望的表情,君莫問神色淡然,繼續道:“不過這裡面有些規矩要遵守:一、不許聽聲辨位,聽取骰子大小;二、不能用內力操縱骰子點數;三、不許以任何方式提前知道點數大小。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這個遊戲只能憑運氣決勝,不可以耍其他手段,誰的運氣好,誰獲勝!”
“只憑運氣的遊戲嗎?”周伯通意味深長地看向君莫問。老頑童雖然孩童心性,但武功終究臻至了天人之境,心通天地,旁人一語就可能天人交感,頓悟武道。
且武功到了他那般級數,已不再是力強者勝的時代,更趨向於對天道自然的領悟和較量。
武者不靠武力分高下,而憑運氣決勝負,可以嗎?
可以!
天地萬物莫不在大道運行之中,即便虛無縹緲的運氣和機遇亦不例外。
修習過整本傳奇武學《九陰真經》(300級)的周伯通,雖然還未接觸到天道運轉軌跡,卻已經非常接近了。被困桃花島近十年,孤獨寂寞中只能以武爲伴,地偏心自遠,悠悠然中,心平如鏡面,返照自身,冥冥中周伯通似乎感到了一種偉大武學境界,一種奧妙深邃的境界。一念通神,感覺自己可以操控天地法則運行,甚至氣運變化,甚至——
心想事成!
想着一件事,那件事就會成功,不依靠武力,不是依靠精神力量,而是和天地對話,操縱冥冥中天道意志,甚至逆天改命!
感知到天地間神秘不可測的偉大意志,以一種超越現實維度的運氣對決,該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啊!
周伯通思索着,他感悟推演過那般神通無量的武道境界,但終是未曾接觸過,不過並不妨礙他向着那種境界前進。老頑童樂呵呵的笑起來。
“很有趣的遊戲!”
“切!這有什麼好玩的,只有小孩子纔會玩這種東西,它根本不能算是遊戲。”小黃蓉揚起小腦袋,一臉傲氣地批判道。
“所謂遊戲,可不僅僅是玩耍,還要能夠在嬉戲中較量智慧,靈敏,計算力,和考驗應變能力,這樣纔算能說是一個遊戲,纔會有趣。賭骰子這種沒有技巧、只憑運氣的伎倆,根本不能說是遊戲,只能算賭博罷了!”
“不愧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能夠說出這麼深刻的一段話!”君莫問一臉崇敬仰慕道。
小黃蓉驕傲地擡着頭,一臉“那當然了”的表情。
可是君莫問忽然語氣一變,豁然明悟道:“原來如此!這就是是聰明人的個性和玩法!就算只是玩遊戲,也要力求一切盡在掌握,以智慧破解一切難題。不過,你剛纔的玩法就有趣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小黃蓉現出慌張之色,斜瞥了眼老頑童,盯着君莫問道。
君莫問微微一笑,自信地推理起來:“五子棋規則簡單,佈局明瞭,下棋的定式不會超過五五二十五種,周伯通當世高手,無論是靈敏,計算,應變能力都在你之上,可你卻能每局必勝,原因就在於你掌握了必勝法。”
“老頑童下棋是隨機應變,而你下棋靠的是棋定式計算,先立於不敗之地,再看着敗者垂死掙扎的模樣,有些殘忍呢,這就是你的有趣!或者說……”
君莫問盯着小黃蓉的眼睛,慢慢說道:“或者說,你所謂的有趣,其實是一直必勝!”
“誒!原來是這樣啊?!”旁邊的周伯通一臉恍然大悟。“難怪我一直輸!”
“哼!”
聽到老頑童自語,小黃蓉嬌俏的小臉一紅,羞愧地轉過頭去,仍不甘小聲嘀咕:“本來就是這樣纔有趣嘛!”
君莫問取勝,不過勝過一個小丫頭,有些勝之不武。心中道:“聰明人行事大多如此,自己握着必勝之法,然後一次次愚弄愚者,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
老頑童道:“那麼開始玩擲骰子吧!”他和小黃蓉也算多年的好友玩伴,這句話是爲她解圍。
君莫問神秘一笑,意味深長說道:“就像小丫頭說的,這個遊戲沒有一絲技巧性,只有運氣,似乎並不有趣呢!”
老頑童同樣神秘地笑道:“個人有個人的愛好,老頑童我倒覺得這個遊戲挺有意思的。”
君莫問和老頑童相視一笑,笑容中有着一種默契,同是對武道漫漫求索的路人啊!
小黃蓉看着兩人相似的笑容,覺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小聲道:“明明很差勁的猜大小,哪裡有趣了!”
聲音說小,實際上響亮地遠處帶着藏劍等人都聽到了。
君莫問對着小黃蓉微微一笑,這笑容彷彿清風拂面,直透心脾,令小黃蓉心中一顫,害羞地低下小腦袋。
“雖然靈魂能量封印了,但靈魂本質的強大仍然影響着周圍的人和事呢!”君莫問整理了思緒,看向老頑童道:“既然要賭擲骰子,自然要有賭注了。”
“賭注?”老頑童神色忽然一變,笑容也沉寂下來,沉吟許久。
君莫問心中一證,暗道失算!周伯通不就是和黃藥師賭鬥失敗纔會被困桃花島,十幾年不得出。開始苦思對策,怎麼才能讓老頑童應下賭注。
可是老頑童卻大笑道:“好,賭注,遊戲就是要有賭注纔好玩。你說吧,想要什麼賭注?”
君莫問看着老頑童童真的笑臉,有些無語。是該說他死不悔改,還是傻子啊!面對黃藥師的遊戲,他輸了,對上小黃蓉的遊戲,他又輸了,這回與自己對局……也許他輸啊,輸的,已經輸習慣了。
“我們來了六個人,我代替他們每個人,與你賭上六局。”君莫問說到這裡一頓,才繼續:“你輸了,就要教我們每個人一門武學,而且是適合我們個人特點的武學。”
“你的賭注呢?”
這句話當然不會是老頑童問的,他是隻要可以玩就什麼都可以的,這是小黃蓉說的話。
“我的賭注?”君莫問斜睨了眼小黃蓉,舉起手中劍,說道:“我的賭注,就是手中這把劍!”
“劍!”
小黃蓉仔細瞧了瞧,其劍不知是何種材質所造,又是何人鑄造,形象極佳,不過神光暗淡,也不鋒銳,非是名劍。不由開口嘲諷道:“什麼破劍,也能和全真教絕學並列,當做賭注?”
君莫問搖頭嘆道:“本以爲東邪黃藥師之女,必然家學淵源,眼光敏銳,今日一見,卻大失所望。”
“你,可惡!”小黃蓉的小小明眸中燃起怒火,竟然小看她,明明以鑑定學而論,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破劍一把!
“嗯?”周伯通卻是輕咦一聲,“這把劍,讓我看看。”說着伸手奪去。
君莫問可不會像一般武者碰到前輩高手一樣,拱手遞上,或者說搶不過前輩高手。他反手一縮,避過老頑童一抓。
“哈,有趣!”老頑童哈哈一笑,不怒反喜,雖然他沒出全力,但二百級的高手,一招一式已近天道,絕不簡單,君莫問能避過一招,不說功力如何,對天道自然的感悟絕對超人一籌。
所謂生而知之者,指的大概就是這般人。有人天生對軍謀戰略敏銳無比,就是天生的軍事天才,也有人天生悟性驚人,就是天生的武學奇才。
“有趣!有趣!”周伯通哈哈大笑。他接連出招,卻被君莫問一一避過,對手幾招,也爲絲毫淘到便宜。
九曜大叫起來:“高人高到這種地步,他原來就是武林高手吧!”
知情人知道,九曜所指,是君莫問進入這個世界前就是高手。
劍華山若有所悟道:“能夠在周伯通不用內力,只拼招數的情況中佔據上風,不就是說,制約他等級提升的只有經驗和絕學了。”
天策則緊緊注視着君莫問和周伯通的交手,未有一絲分神。
老頑童握住君莫問手腕,高興道:“哈,抓到了”。抓不住劍,我抓住你的手不就行啦。
君莫問手上一抖,居然掙脫不掉,心中一驚,不會吧,我接近10點的力量,在沒有內力加成下,周伯通居然在我之上。不是說內氣高手不使內力,力量體質不強?那個混蛋誤人子弟!
不過他心下雖驚,臉色卻不動聲色,將劍一扔,彈到老頑童身上,周伯通一驚,手上力道不由一鬆。君莫問掙脫手臂,又拿住彈回的忘我劍,躲開追擊。
“打狗棒法?”老頑童驚道。
“不,是我的劍法!”
君莫問忘我劍從右手換回左手,劍舉至平眉處,拔出。一道月華般匹練,彷彿劃破長空的驚鴻一撇,刺向老頑童。劍風餘波在石地上劃出一道寸許長痕。
“哇哇,好厲害的一劍。這一劍叫什麼名堂?”老頑童叫着躲開,那一劍的威力非同凡響,即便是他也需暫避鋒芒。
“比武切磋的事以後再說,賭注既定,開始賭局吧!”
“喂喂,你剛纔那一劍是什麼名堂?”老頑童對武成癡,心動於一劍技巧,不死心問道。
“賭贏了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