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聲好自然不會是吐血中的火工頭陀所說,百損道人陰冷話音一落,長嘯一聲,縱身飛起,玄冥神掌當空擊出,森寒勁氣尚未打到君莫問,囚室氣溫已先一步驟降。
君莫問冷然一笑,劍未出,鋒銳劍意先一步擊散了森森寒意,囚室氣溫回升,浩氣長存。
“滄浪!”君莫問拔劍出鞘,劍鋒劃破長空,劈出一刀空氣波紋,直指百損道人。
對絕頂強者來說,手中有無兵器已不重要,他們凝練出的罡氣,足以發出神兵利器的威力。可是,如果用肉掌對撞神兵,這結果會怎麼樣?倒是沒人試過,能將武功練至絕頂的高手,必然不是傻子。
武功到了巔峰,手中有沒有武器已然不重要,但那是對武學的境界層次來說。對於威力層面,有武器和沒武器的差異,絕對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不過一流級數的滅絕師太,手握倚天劍甚至可以和絕頂高手爭鋒一二。
掌劍對應,百損道人不敢接招,凌空轉身,彷彿一陣陰風,落在火工頭陀旁邊。他與火工頭陀對視一眼,兩人微一點頭,決定了同心協力,合力攻擊。
百損道人出掌,火工頭陀打出一拳,拳風掌力螺旋並擊,就像渦輪旋風一般,威力在旋轉過程中不斷拔高。兩人也實在是被關慘了,數十近百年的時光侵蝕下,竟使兩個生死敵手共同創出了一套合擊之術。可悲亦可嘆!
君莫問長劍出鞘,劍氣凝聚,橫斷虛空,卻未散分毫劍氣,反而隨着延展中吸取天地元氣,威力不斷增強。
雙方大招對碰,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撲哧一聲,劍氣和拳風掌力對消了。兩方各退了幾步,君莫問背靠鐵門,火工頭陀和百損道人則靠着牆壁上。囚室中恢復了平靜安逸。
方纔交鋒,雙方固然都沒有竭盡全力,但經此一試,也略知各自一二。若是再戰下去,收不住手,生死可就不難測了,雖然對雙方來說,誰生誰死尚不一定。可是,火工頭陀與百損道人,活了一百年,似乎關太久了,江湖血性大失,越老越怕死了,皆是不願死戰。
“凌厲絕倫的一劍。”百損道人陰冷的臉色,閃過一絲驚訝。
“好劍法。”火工頭陀,大聲讚道。
君莫問輕笑道:“不是要試一試嗎,怎麼不繼續了。”
火工頭陀憨厚的摸摸光頭,說道:“試過了,你武功很好,有資格住在這裡。”
君莫問走到牆角,盤腿坐下,運功調息。方纔一劍,已經牽動傷勢了。
心中道:“怪不得黃裳安排我到這間牢房,百損道人和火工頭陀聯手之勢,已然是300級實力,雖然仍在界限之內,卻足以應付我了,用來牽制我,拖延我傷愈越獄的時間,他們夠資格了。”
君莫問入定調養,非是完全入定,一直留着小半心神放在百損道人和火工頭陀身上。他卻是難以傾盡全部心力療傷。
君莫問本就聲名少顯於江湖,如今被關入傳說中不可脫逃的第十八層“天牢”,徹底消失於江湖,亦是少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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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桃花島,又是一年春好處。島上桃花盛開,一蔥白,一蔥紅,一蔥色彩斑斕,落英繽紛,如果黃藥師肯開設旅遊景地,絕對可以日進斗金,一夜暴富。
不過,除了周伯通這個全真教掛名師叔,一無所有之外,其他四絕,莫不是家大業大,東邪有一座島,西毒有一座莊,打地主階級了;北丐大幫之主,武林豪雄,南帝雖然國力弱小,卻亦算一國之主了。都不用爲生計發愁。
桃花島,桃林大片,山林起伏,罕有高峰,不過,卻是有一座懸崖臨海而立,水何澹澹,山島竦峙。黃藥師每天早晚,清晨傍晚,都到此崖頂,憑虛臨風,吹奏玉簫,追憶亡妻。
今日,黃藥師吹完碧海潮生曲,像平時一樣,靜立追悼,訴說平日往事。
“阿衡,蓉兒越大越淘氣了,這次竟然偷跑出去,真是令做父母的操心。江湖險惡,又以武爲尊,蓉兒自小聰明伶俐,可惜就是不喜歡學武,初入江湖,很難令人放心。你也不要太擔心,藥師這要出島尋找蓉兒,暗自保護她------”
“咦?!”黃藥師神色一怔,臉色驚訝。東面大海,此時風平浪靜,水面無濤,一條大型帆船從海平面下冉升起,快速駛來,路線正好路過桃花島。
桃花島西面,船行不到半日,就可到登臨岸上,到達東方大陸。而桃花島東面,則是汪洋大海,自古以來,出海尋幽探秘之人,全部一去不復返,黃藥師從少年時開始,只見過有船向東而行,一去不返,卻首次見到,竟會有船從東面來。
帆船漸近,黃藥師的強橫目力,看出這艘帆船經歷了許長時間航行,風濤雨波,海水朽木,到了現在,將至壽終正寢時刻。眼見有座島嶼,帆船立即改變方向,向桃花島駛來。
帆船行到桃花島,一行人下船登島,黃藥師已經提前站在島岸邊等候迎接。不對,等候是有,迎接就不一定了。
黃藥師看到一行人,神色一凝,居然都是絕頂一級的高手,沒有一個200級以下之人。
“黃藥師,真是幸運呢!初到東大陸,就得見東邪黃藥師。”
船上下來的一行人,以一位白衣公子爲首,白衣摺扇,風采翩翩,濁世佳公子。白衣公子抱拳一禮,恭敬道:“在下花月影,見過東邪黃前輩。”
白衣公子執禮恭敬,可惜只是表面功夫,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對黃藥師,只有桀驁與不屑,既想一戰東邪高人,又似認爲東邪黃藥師不夠資格與他一戰。
黃藥師目光微冷,卻不言語,只是漠然注視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東邪之名,何等高傲,區區海外來客,即便人多勢重,武功強橫,又如何被他放在眼中。
東邪之名,可不僅僅只是華山一戰成就的,黃藥師年少英傑,闖蕩江湖,不知經歷了多少艱難險阻,生死一線的危機,沒有數次瀕臨死亡的體驗,他也無資格受到王重陽的邀約,華山論劍。更不要說在華山之頂,功成名就,位列五絕之一。
白衣公子微笑,長嘆一聲,道:“早聞黃島主東邪之名,【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偌大聲名,可惜一直未曾得見。今日緣逢一會,卻是應當請教一二。”
黃藥師冷笑道:“黃某籍籍微名,也傳到了海外之地!居然有人專程遠渡而來,那該多謝了。”
白衣公子花月影,淡然道:“專程談不上,卻亦不無不可。況且,東邪黃藥師的盛名,又豈是空間距離能夠阻隔,即便時間阻隔,五絕之東邪名號亦難以消弭。”
白衣公子摺扇一展一疊,看了一眼黃藥師,淡漠道:“你東邪黃藥師的武功,雖不足道,不過五絕盛名,卻是值得我出手了。”
似如偶像崇拜一般,花月影武功未成時,曾遙想五絕,產生了一個願望,就是他年武道大成,遠渡重洋,決戰五絕,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
可嘆的是,如今白衣公子武功大成,黃藥師卻已然不是對手了。不過作爲微末時候的願望或者說志向,白衣公子倒是很想就此完成。
花月影眼眸凝視黃藥師,心中嘆息道:“就用你東邪黃藥師的鮮血,追憶我逝去的時光吧。”
堂堂江湖五絕,江湖巔峰地位,今時今刻,卻處在讓人小覷的位置上,如何令人不心生嗔怒。
黃藥師一代宗師,涵養深厚,此時也怒極反笑起來,冷聲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今日黃某就好好領教一下你們異域來客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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