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森林的小路邊停靠了一輛警車和一輛戰警廂車,驗過崔建與端木的身份後,警察給了他們頭燈和手電筒,還有兩個揹包的食物與日常用品。
端木上路走不到三分鐘就抱怨:“我明明是來當保鏢的,怎麼變成了野外生存?”
崔建道:“不得不說這樣的安全屋真不錯。只要在小路附近放兩名暗哨,基本完美。”
端木表示同意,森林地形複雜,不走小路,依靠指南針或者定位前往目的地,很可能遭遇各種危險,並且也容易暴露。安全屋的人只要在安全屋附近森林區域放置攝像頭,運動警報器,聲音收集警報器,就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入侵者。
這種安全屋算是明牌,你知道安全屋在哪,但你來不了。
爲什麼需要端木和崔建呢?風雪組一共六人,全是擅長森林作戰與蟄伏的特種兵,他們這組人的安全屋全部在野外。但是風雪老大下午發現安全屋的位置已經被泄露,並且有人破壞數個攝像頭和警報,給壞人開了一條綠色通道。由此可以肯定,六人中最少有一人是叛徒。
爲了對付叛徒,風雪組老大采用了人盯人的辦法。這樣一來,雖然安全上有一定保障,但是耗費人力和精力,因此他們急需能完全信任的人貼身保護管家。
黑夜中走着難走的山路,端木通過與艾莉的電話交流基本瞭解了現在情況。本次風雪小組將在森林中執行5天任務,在第六天乘坐直升機把人直接送到法院附近。到時候法院附近會進行清場。
計劃不錯並且簡單,壞人滲透難度高,來的人少,打不過。來的人多,必然驚動風雪。想消滅熟悉周邊地形的風雪小組,需要很多人。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風雪真的打不過,也可以向瀑布撤退,申請直升機撤離,也可以申請支援。
可佈置的戰術很多,變化無窮,可應對各種情況。唯一的漏洞,六人中內有狼人。崔建和端木是明牌好人,怎麼抓出狼人是完成本次保護工作的重中之重。
爲了避免狼人殺管家,風雪組長卸掉武裝和管家在一起,避免管家自殺和亂跑。周邊森林內有三名組員互相監視,任何人不得靠近管家五十米內。崔建和端木要接手組長工作,和管家呆在一起,其他人只在圍外巡邏和戒備,不會靠近他們。任何貿然靠近的人都將被列爲敵人。
作爲殺手,面對風雪安全屋,崔建推薦殺手單身潛入。作爲七殺,崔建不推薦任何進攻方式,除非能買通警軍。這也是七殺的特點,不一定要消滅標靶,讓他們不舒服的活着就是成功。
……
路途艱難,難以描述。
端木和崔建接管了在山洞帳篷內居住的管家安全,管家態度比較抗拒。端木告訴管家,你只是一項比賽,爲了伱這項比賽裁判制定了規則,如果你蓄意破壞規則,贏家和輸家都會找你算賬。
管家聞言停止了作妖。
前兩天一切風平浪靜,到了第三天夜裡東南方向傳來槍聲,風雪02彙報:“01倒下,02接管指揮權。槍手兩名,正在向正南方向迂迴。03固守,04後撤到5號坡。”
幾分鐘後,正南方向傳來槍聲,02彙報:“擊倒一人,02中彈,由03接管指揮。”
03詢問:“需要緊急醫療救援嗎?”
02回答:“腿部中彈,無法移動,沒有生命威脅。”
03:“明白。”
02把武器和蜂鳴器卸下放在地上,接過身邊蒙面人遞過來的突擊步槍,朝側面一指,和兩名蒙面人繞過一塊巨大凸起的石頭,一步步靠近管家所在山洞。還有一名蒙面人迂迴到西南方向,和固守的03展開交火。雙方之間距離超過70米,樹木阻擋射界,雙方形成了無效對射狀態。
03已經呼叫了戰警和醫療支援,預計20分鐘後到達瀑布,25分鐘後戰警加入戰鬥,因此也沒有着急。他接收的消息是槍手只有兩名,已經被擊倒一名,只要他和自己兄弟各自守住自己的位置,可以輕鬆等來援軍。
長久的證人保護工作,讓原本具備強烈進攻慾望的風雪,在遇見事情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進攻,而是防守待援。
作爲叛徒的02戴上滑雪帽,引着兩名歹徒靠近到山洞二十米外,期間沒有被攝像頭拍到,也沒有觸動警報器。歹徒甲用夜視儀觀察許久,未發現洞口有人。02輕聲解釋,山洞爲7字型,一橫大約五米,一豎大約12米。
歹徒甲揮手,三人走出森林,穿過荊棘走向山洞。當他們跨過荊棘邊緣,地上的鬆土抖動,崔建站了起來。他藏身在凹處,身上蓋了一層薄土,因爲凹處明顯,沒有人會踩進這道坑。
崔建跨出凹處,向前一步,左手匕首沒入歹徒乙的太陽穴,右手一槍打爆歹徒甲的腦袋。崔建距離02五米,射界被歹徒甲遮擋,加之02反應迅速,崔建再想偷襲已經來不及。崔建果斷拉住歹徒乙屍體一起躺下,自己滾回凹處。
02對地射擊,子彈沒有追上崔建,他下意識的朝凹處走去。山洞口藏身的端木出來,雙手握槍,連開五槍將七米外的02擊倒。端木踏步走向02,邊走邊對倒地的02補槍,直到走到近處,確認其已經死亡。
聽到槍聲,端木和崔建怎麼可能傻傻守着山洞,等着別人來攻打。
在第一天到達山洞時,端崔就看上這條凹溝。凹溝是一塊平整大石頭中間塌陷形成,非常適合藏人。挖鬆溝中土,尋找一些帶土綠植,有需要朝下面一躺,扒拉綠植和土就能把人蓋住。
歹徒有夜視儀,但沒佩戴穿石探測儀,又先入爲主認定兩名保鏢在山洞的深處,結果被崔建和端木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端木踢了踢歹徒甲:“三個人就敢幹我們兩個人,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他的不屑很有底氣,他一個人未必怕了這三個人。蹲下伸手在歹徒甲後腦摸了摸,然後再歹徒乙後腦摸了摸,道:“用手機給我打點光。”
崔建藏身在石頭後:“打你X,嫌狙擊手看不見你是嗎?”說完就後悔,最好連聲音都不要發出來,黑漆漆的森林中隨時可能飛出一顆子彈。
端木被崔建說服,他趴在地上,脫掉外套蓋住自己和歹徒乙的腦袋,用手電檢查歹徒乙的後腦處,手掃過果然發現了一處腦機接口留下的傷疤:“死彈。”
“嗯?”崔建問:“你怎麼知道?”
端木:“他的後腦有齊整的傷疤。看疤痕情況,最少是四個月前癒合的傷口。”
崔建:“這你也知道?”
“上天入地,無所不知。”端木按藍牙連接艾莉:“擊斃三人。”
艾莉頗爲興奮道:“乾的好。”
端木:“按照規則,他們只能派遣四名殺手,光明大樓死了一個,這裡死了三個,還有一個在西南方向。”超員了。
艾莉道:“端木,我的工作是指揮調度證人保護小組保護證人,至於妖姬和神秘大佬之間的賭約不關我的事。”
端木嘲諷道:“所以七殺濫殺無辜歸你們管,每年幾十萬兒童被跨國拐賣和你們無關。”幾十萬是跨國拐賣數據,如果算上各國自產自銷,那數字就極爲恐怖。
艾莉倒也好脾氣,問:“你是七殺的敵人,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呢?”
端木糾正:“不,我從來不是七殺的敵人,也從不認爲七殺是我的敵人。即使將來工作上發生衝突,也是可以商量的。”
崔建插口問:“誰是七殺?我們幹掉了三個七殺?”驚喜之意溢於言表。
端木沒好氣道:“你想屁吃呢。”他習慣了崔建腦子經常性的掛機摸魚。
艾莉認真道:“端木,請你能理解,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希望國刑干涉他們國家的司法工作。國刑只是一個傳聲筒,沒有執法權。四十多個國家同意組建冰刺,賦予執法權,是因爲七殺的連帶傷害殺死了很多無辜之人。你只看見七殺的正面作用,爲什麼對負面的傷害避而不談呢?死去的颯颯認識吧?颯颯的父母只是一對普通的石油工人,他們被一句附帶傷害輕飄飄的抹除。”
艾莉:“梅花島慘案中,他們更是泯滅人性,對所有人員一一補槍。如果你覺得這種行爲是對的,那我和你之間也無話可說。”
許久端木長出口氣:“算了,我們都是小人物,何必爲了所謂大義而爭論不休呢?通知你的上司吧,殺手數量已經超過規則,他們不能再刺殺管家。”
艾莉:“好。”
端木和崔建回到山洞內,給帳篷邊的火堆加了幾根木材,端木看着升騰的火焰,對崔建道:“我真是個兩筆,竟然和艾莉辯論黑白。”說完看了看崔建,崔建完全不關心,找個舒服的姿勢靠躺着。
端木繼續道:“艾莉其實也沒錯。我不應該用冠心病的病例,去證明兒科醫生的無能與偏袒。”艾莉的工作是打擊七殺的跨國犯罪行爲,至於反拐案件,和她基本沒有關係。
崔建問:“你和她睡覺了?”
端木一驚:“沒有。”
崔建問:“曾經睡過?”
端木期期艾艾一會:“幾年前吧,三年前吧,那時候她還是一名證人保護小組主管,我們在奧地利認識,她在度假。不過她當時叫雪莉,我叫亞里克斯。”
崔建無語:“你們連一日情都搞得這麼虛僞,真是絕配。有感情嗎?”
端木:“沒有,但不介意再睡一次,畢竟她給我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話說,你條件不差,怎麼一直沒找女朋友?”
崔建看眼洞外:“幹這破工作誰知道什麼嗝屁,今朝有酒今朝醉。”
端木來了興趣:“回去我帶你幾個好地方玩玩。”
崔建嘆氣:“現在我是房奴。”
端木鄙夷:“我請客。”
崔建還是搖頭:“我不喜歡風塵女子。”討厭濃重的胭脂香水味。
艾莉聯繫端崔,兩人接通藍牙,艾莉道:“直升機已經出發,接你們去酒店。對方承認刺殺管家失敗,不會再對管家動手。”
崔建反問:“可信嗎?”
艾莉道:“崔建你最大缺點是經驗太少。你要知道在這種賭局中,失信人必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端木:“是不是代表妖姬勝出?”
艾莉:“不是,還有幾天時間。”
遊戲規則:管家在出庭前死亡,智善家勝。出庭前管子未被解救,妖姬家勝。出庭前管子被解救或者死亡,智善家勝。智善家代表神秘大佬。
由於管家不可能在出庭前死亡,因此第一個條件不會被觸發。兩位大佬的對決核心爲管子。如果出庭時管子還在妖姬手上,管家因兒子性命受到威脅,只能指控智善家。如果出庭時管子已經被解救或者死亡,管家沒有後顧之憂,就不會指控智善家。
彼時,崔建拒絕端木的解僱要求,堅持享受每天一萬美元報酬和快樂酒店時光。接下來的幾天,管家果然沒有再遭遇襲擊。崔建、端木和證人保護小組在保護期滿之後,將管家安全送到了法院。
強龍不壓地頭蛇,妖姬守住了管子。由於自己兒子在妖姬手上,管家做出不利智善父親的證詞,智善父親被當庭逮捕,這代表着神秘大佬吞併韓城白幫的夢想破碎。不過,據說近期妖姬和神秘大佬已有多次會面,兩人將一起經營以白幫勢力爲核心的業務,其中包含重建韓城庇護所。
妖姬主力在韓城,庇護所建在韓城,說明妖姬佔據了主導地位。妖姬吃肉,神秘大佬喝湯,這個結果多少出乎圈內人意料。畢竟就在數月前,妖姬折損了一批高層人員。
聽端木這麼說,崔建只有一個疑問:尼莫爲什麼對韓城情有獨鍾?
端木回答:尼莫在韓城受到最嚴重的傷害,必須在韓城重新站起來,否則他們永遠無法擺脫內心對七殺的恐懼。韓城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都將是尼莫和七殺的戰場。
……
崔建完成工作回到住所,仍舊不見葉然諾,斟酌片刻,崔建撥打了葉然諾的電話:“葉子,我買房了,估計這個月內搬走。”
葉然諾驚訝問:“你要搬家?”
崔建:“嗯,這邊還有三個月的房租,你隨便住,不用給我錢。”自己現在十億級富豪,房貸每月以千萬計算,幾百萬這點小錢早不看在眼裡。
崔建等了好久,沒等到葉然諾的迴應,看了屏幕一眼,還在通話,崔建:“喂?”感動到哭了?
“哦,知道了。”葉然諾回了一句話。
看來這姑娘還沉浸在颯颯的死亡陰霾中,作爲七殺本應該探查她和颯颯的老闆是誰,不過那是地獄犬們的事。崔建不太看好葉然諾,葉然諾如果真是爲肖邦工作,七殺再有行動,極可能會先剷除他。
話說起來,這肖邦有手段,也大氣,還有想法。但佈局能力一般,至於怎麼一般,崔建不知道,反正被管家和地獄犬破了,那就是一般。
葉然諾:“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崔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