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端的話也的確讓*很感動,在這個時代,讓一個小小的女官成爲正式的王妃,百里端要放棄多少。只是*沒有想到的是,若是無心王位的人,這樣的妻子,才正好能夠打消帝王對於自己的懷疑。
兩個人靜靜對視着,天色已經近黃昏,夕陽紅彤彤的,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的熱量,大地上的熱氣好像被蒸騰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悶熱,然而黃昏時分的太液池上一陣陣清風吹來,又趕走了那一絲悶熱,蟬鳴蛙叫,在耳畔此起彼伏的響起。
*看着百里端的臉龐,他和秦王百里越是一母同胞,自然是有些相似的,只不過百里端眉目間更青澀一些,看着*的目光裡,好像有一簇跳動的火苗。
*與他相互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道:“殿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明日吉日出徵,殿下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百里端勾脣笑了笑,給人一種痞氣的感覺道:“你是怕本王死了或者傷了殘了,沒辦法回來娶你嗎?”
*不能回答是,也不能回答不是,一時僵在那裡,臉色有些困窘,百里端便哈哈笑道:“罷了罷了,不逗你了,我送你回去。”
*輕聲道:“不用了,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我、奴婢想去瞧瞧在御前當值的一個朋友。”
百里端點點頭,對*道:“那你小心些。”擡頭看了看天色,也的確是不早了,還要回府去準備,不可再耽誤,便邁起長腿轉身離開了。
其實*並不是要去看什麼朋友,而是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便沿着太液池走了一圈,忽然聽到池塘旁邊撲通一聲,便有人高喊救命。
這裡人煙稀少,即便是夏日也因爲太陰涼且死人太多,很少有人過來,*也是無意間走到了這裡,一聽到有人喊救命,便衝過去想看看是誰。
這一看不打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落水的人正是趙含櫻,而推她下水的人,竟然是孫於夕。
*想也沒想,便衝了出去,高聲道:“孫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太液池水深,趙含櫻又穿着寬大的衣服,在水中掙扎幾乎已經筋疲力盡,看到*過來,斷斷續續呼救道:“齊姐姐……救命……唔……救命。”
孫於夕看到*,似乎有些吃驚道:“你怎麼過來了?”
*顧不得回答孫於夕的話,便伸手去拉趙含櫻,趙含櫻在水中已經飄的有些遠,一時抓不到*的手,奮力在水中撲騰,孫於夕便對身側的人使了一個眼神,衆人便上去拉住了*,將她從池塘中拉開來。
*難以置信的看着孫於夕,卻難以掙開抓着自己的兩人,那兩人是東宮的內監,冷冷的盯着*,無視她眼中的懇求和哀嘆。
在太液池中的趙含櫻漸漸沒有了呼救的力氣,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再看着黑暗中孫於夕的目光中帶了一點詭異的微笑,想問她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再說什麼,只能喃喃道:“孫姐姐,爲什麼,含櫻她有什麼錯?”
孫於夕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噙着一絲笑意,眼中卻是無盡的冰冷和黑暗,盯着*讓她覺得渾身發冷:“有什麼錯?當初她對我孩兒做的事情,就如今日你對她做的事情,不管不顧,眼睜睜看着她死亡,你說她有什麼錯?”
*傷心道:“可含櫻不是自願的,她有苦衷的啊!!”
孫於夕笑了笑,對*道:“苦衷,今日我也命人抓着你不許你救她,你說,你是不是也有苦衷?可是橋橋,你不要忘了,含櫻就死在你跟前,她的死你也有份參與,你也是罪人,你眼睜睜看着她沉入水底,卻什麼都沒有做,呵呵,你敢不敢說自己盡力了,自己問心無愧。”
*被身後的兩人扔在地上,癱軟無力再站起身,眼中淚水緩緩流下,孫於夕在她耳畔道:“這才只是個剛剛開始呢。”
這果然是個開始。
*在太液池不知道待了多久,才麻木的從太液池回了東宮,在門口還碰到了太子妃房中的碧雪,碧雪叫了*兩聲,她恍若未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往自己的住處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被東宮慎刑司的人帶走了,原來昨夜裡趙含櫻徹夜未歸,太子妃尋人尋了大半夜,在太液池發現了趙含櫻的屍首,水都已經將身體泡的腫脹了。
昨日趙含櫻出去的時候,是藏嬌苑的人正大光明的過來傳話,說是*叫趙含櫻有事到太液池,爲那日甩她的一巴掌道歉。
趙含櫻不明就裡,聽到是*叫她,還以爲是乘機在外頭人跟前上演一出和好的戲,便喜滋滋的回了太子妃,去尋*了。
誰知道到了太液池見到的卻是孫於夕,再往後發生的事情,也就是孫於夕起了殺心,將趙含櫻溺斃在太液池。
這些事情卻都不是旁人知道的了,衆人都還認爲是*約了趙含櫻出門,大概是因爲齊王的緣故,兩人約談不成,*便痛下殺手,或是失手殺死了趙含櫻。
還有太子妃身邊的宮女碧雪佐證,夜裡見到*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下可謂動機、時間、人證都全了,簡直是百口莫辯,跪在太子妃和孫於夕的跟前,聽證人一件件說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子妃擰眉問*道:“齊氏,你可還有話要說?”
*先前好像不是在聽宣判自己的事情,此時才緩緩擡頭道:“計劃周密,奴婢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太子妃皺了皺眉道:“含櫻與你姐妹情深,想不到你竟然會爲了一個男人對她痛下殺手,你良心何在?”
*看向了孫於夕,目光中一片寒冷,冷笑了一聲道:“是啊,良心何在呢?孫良娣,你說說,還有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