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翰並未把褚汐汐的話放在心上,只尋思着日後都是一家人,眼下沒必要與褚汐汐糾纏,等着進了門,還怕褚汐汐不肯從夫?
“三小姐誤會了,這些不是送給語柔的聘禮,這是,這是,送給褚伯父的小禮物。”
柴天翰停頓了一下,這才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這讓褚汐汐心中冷笑。
語柔,喚得多麼親切。可惜,褚語柔眼中根本沒有柴天翰。
當初如果不是莫雙拒絕了褚語柔的芳心暗許,那裡輪得到柴天翰。
“這逢年過節送些禮物還好,可眼下,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褚汐汐佯裝不解,仔細瞧着那些紅綢綁住的禮物。
明顯是過來提親的,卻要找這樣的理由,究竟爲何?褚汐汐心知肚明。之所以不拆穿,只是不想把事情說的太白,眼下還不能和柴天翰搞得太僵,以後還要柴天翰在柴府的地位全失,與褚語柔湊成一對苦命鴛鴦,那才配得上他們上一世的苦心。
“這,蓮兒小姐嫁進劉府,褚府與劉家就成了親家,在下是過來道賀的。”
柴天翰心中疑惑,這三小姐平日裡溫婉懂事,最重要的是決計不願自惹麻煩。爲何今日在這裡糾纏不休,死死瞧着這些禮品,莫不是得到了什麼風聲在這裡堵着自己?
想到此處,柴天翰忍不住搖搖頭苦笑,這個念頭是他突發奇想,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褚汐汐更是無從得知。或許當真是疑惑好奇了些吧。
“前些日子不是道賀過了嗎?爲何還要道賀?柴少爺應該多去瞧瞧長姐纔是。長姐近日來對着天空發呆,好似日夜思念的模樣,肯定是思念柴少爺,茶飯不思呢。”
褚語柔有沒有日夜思念褚汐汐不清楚,只是眼下需要這樣的理由讓柴天翰顯露出他的本性來。
果不其然,聽到這些之後,柴天翰的臉色立刻就鐵青起來。抓着禮物的手也跟着緊握泛白,褚汐汐不動聲色的將一切都瞧得清楚。臉上的笑容不減,對柴天翰繼續說道:“柴少爺你可要加把勁啊,眼下爹爹屬意那莫家公子,長姐還未表態,若是等着莫家公子過來提親,柴少爺可就當真要與姐姐錯過了。”
褚汐汐火上澆油,生怕柴天翰的心中駭浪不足。
言聽褚汐汐將自己與莫雙做了比較,柴天翰在心中越發的仇恨起來。他已經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褚汐汐,爲何連褚汐汐都要將他與莫雙比對一番?難道褚汐汐也屬意那莫雙不成?
“哦?既然如此,爲何三小姐要告知在下?莫不是對那莫家公子也——”柴天翰也學着褚汐汐的口吻話說一半,但是聰明人,無需說透,只要一點,就足以明瞭對方的意思。
“爹爹曾經說過,褚府的女兒,都是要嫁給婆家正房的嫡子做夫人,這才配得上我褚家的身份。汐汐雖然是鄉下丫頭,可是畢竟也是褚府小姐,爹爹曾許諾,要爲汐汐尋戶門當戶對人家的嫡子,莫不會叫汐汐過了婆家的門受欺負。”
褚汐汐好似小女兒家一般嬌羞不以。幾句話讓柴天翰臊的臉色通紅。
嫡子,嫡子!
柴天翰不是嫡子,是庶出!這是柴天翰永遠無法改變的身份!
所以當褚汐汐張口閉口都是嫡子的時候,柴天翰心中已經怒不可遏。這是柴天翰的逆鱗,可惜眼下卻又不能在褚府的大門前惹出事端。
“柴少爺爲何臉色通紅?莫不是病了?”
褚汐汐心知柴天翰的弱點。
柴天翰庶出的身份是他的軟肋,只要不斷敲擊他的痛處,柴天翰定會按耐不住。從而莽撞行事。當初自己就是糊塗,瞧着他庶出的身份,對他心生憐憫,以爲找到了可以互訴衷腸的依靠,沒成想嫁進柴府,卻落得這般下場。眼下柴天翰還想舊事重演,褚汐汐作爲主角之一,自然有權利改變這個結果。
所以她才故意在柴天翰面前提起身份等級,讓柴天翰知難而退。
“沒有,只是突然想到有一件東西忘記了。而且是極爲重要的東西,這纔有些羞赫。我這就回去重新準備,莫要讓褚伯父笑話了纔好啊!”
柴天翰隨便尋了個理由,帶着小廝急匆匆的離開了褚府的大門,坐上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了褚汐汐的視線中。
瞧着柴天翰的馬車走遠了,褚汐汐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常言道,以小看大,三歲知老。這柴天翰無論經過多少年,多少次的輪迴,依然改不了那可笑的狂妄自尊心,盲目的自大,衝動之下不計後果,這就是柴天翰註定要敗北的原因。還有就是,褚汐汐太瞭解他,而眼下的褚汐汐,已不是當初隨便幾句花言巧語就可矇騙的無知姑娘了。
世事無常,這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上演着褚汐汐計算好的戲碼。
眼下只剩下褚語柔,只要這次能夠抓住褚語柔足夠的把柄,就能讓她在褚太平面前,名譽掃地,讓她失去一切!
送走了柴天翰,褚汐汐帶着丫鬟急匆匆的回去。這時候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飢餓。人在緊張情況下總是容易忽略自身的情況,只有在這般放下一切的時候,纔會注意到。
“姐姐,你去了哪裡啊?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叫妹妹好找。”
還沒進門,就聽見褚曼彤埋怨的聲音飄過來。
進門一瞧,果然就瞧見褚曼彤坐在院子的梅花樹下,眼下正無聊的坐在那裡,手裡握着樹枝,在地上胡亂畫着什麼。
瞧着褚汐汐回來,立刻站起來迎接。順便將自己在地上的塗鴉踩亂。
“叫我瞧瞧,我們的彤兒妹妹在畫什麼?莫不是有什麼不想叫我瞧見?”
褚汐汐打趣,走過來之後就發現褚曼彤在地上寫了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褚汐汐擡頭瞧着褚曼彤,這孩子怎麼會寫這句話?
“姐姐莫要誤會。是昨日我上書房的時候,夫子說過這句話。他說,凡事,置之死地而後生,纔有大作爲之。我一直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請教過先生,可是先生只是笑而不語。我實在不懂,忍不住總是琢磨,這才無意間寫下來。姐姐若是懂的話,可否教教彤兒?先生總說姐姐見解獨到,說不定能理解先生的意思呢?”
瞧着褚汐汐疑惑,褚曼彤毫不遮掩的解釋,這讓褚汐汐頗爲深思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