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玲本以爲萌萌二話不說就會答應, 卻沒想,萌萌居然搖頭了。
“樑老師,我已經有心儀的學校了,也不打算出國留學,至於以後就業,我家裡都給我安排好了。”
萌萌說完這句話,還看了看她奶奶, 她家的產業,馮老太已經明說了要讓她繼承,她都這麼有錢了,就不去搶別人家飯碗了。
樑玲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女孩子一根筋地就只會拒絕,不會是她已經被北大搶先了?
她試探性地問萌萌“是不是北大跟你說好了?馮雨萌同學, 你心儀的是哪所學校?”
萌萌再次笑起來說“樑老師, 不是北大也不是別的, 是我們村兒的桃源大學, 你聽說過嗎?”
樑玲呼吸一窒, 她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聽到桃源大學的名兒, 這家憑空冒出來的學校, 處處和他們打擂臺,搞得他們清華很被動啊。
試想一下, 連清華都沒那麼多外國留學生, 人家桃源大學一招就是上千個。有些領域裡的專家教授, 比他們學校還要好, 甚至實驗室的配備,也比他們好,這是鐵了心要和他們清華作對。
樑玲聽見了萌萌說出桃源大學,就知道事情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今年九月份,他們已經損失了一批優秀的學生,現在這個馮雨萌也沒有了希望,不行,她得趕緊回去學校,報告給領導聽。
清華的老師們在馮家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說要走。
大娃親自送他們出門,回來以後,卻有些不贊同地對萌萌說“妹,清華大學多好啊,還提前保送你去讀,你爲啥不答應他們?”
萌萌沒有一點兒心理壓力,她笑彎了眼睛說“你和二哥都出去闖蕩,就我留在家陪着爺爺奶奶,我覺得桃源大學也很好。”
大娃聽她這麼說,頓時覺得理虧,他是男兒志在四方,這陪伴親人的任務,當然就落在萌萌的身上。
他看了一眼他奶,發現馮老太也是笑眯眯的沒有說話,就不再開口了。
馮老太當然也是想讓萌萌留在家裡的,她早就想通了,大娃走上了從政這條路,二娃眼看着,也是要走他哥的路子,就只有萌萌可以繼承家業,她是女孩子,馮老太也捨不得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她對大娃解釋說“你很久沒回村裡了,不知道桃源大學現在的名氣大着呢,很多外國人都專門跑來讀書,讓你妹去讀,不埋汰。”
他們家統一了戰線,但是老蘇家卻還有意見。
蘇老頭不知道怎麼着,就得知了這件事兒,還特意把萌萌叫過去問。
“萌萌啊,北京不好麼?你小時候可愛來北京了,要是你在北京讀書,就可以住在姥姥姥爺家,事事都有我們照顧,不用你操心,多好。”
萌萌非常感謝她姥爺,正要說點兒什麼,她姥姥也開口了。
“是啊,萌萌,等你將來讀完書,你想做什麼工作,姥姥就讓你舅舅給你安排,你留在北京。”
萌萌心裡感動極了,但是她依然想去讀桃源大學,就依偎在她姥姥的身邊,笑着說“姥姥姥爺,桃源大學也不錯啊,周圍都是熟悉的人,風景又好,我不想離開家。”
她頓了頓,又接着說“北京風塵太大了,空氣又幹燥,我有些不適應,昨天晚上都流鼻血了呢。姥姥姥爺,你們要是想我了,就到村裡來看我,我隨時都歡迎你們來。”
蘇老太一聽就着急了,趕忙去看萌萌的鼻子,關切地說“最近入秋換季,萌萌你剛來就出去外面比賽,我看是燥熱上火了。”
她說着說着,就自己站了起來,對着廚房的方向說“不行,我得讓李嬸兒煮些燕窩給你吃。”
李嬸兒是他們家的保姆,煲燕窩很有一手,蘇老太惦記萌萌的身體,連催她來北京都顧不上了,這就去廚房裡交代李嬸兒。
蘇老頭看着自家老伴兒的背影,也知道勸不動萌萌,只好自我安慰說“也是,咱們萌萌天生就聰明,沒幾個女孩子比你有出息,你要不想當官兒,就留在村裡。”
萌萌立刻欣喜地說“謝謝姥爺,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
蘇老頭被她逗得哈哈直樂,指着她的嘴說“你這張小嘴喲,最甜。”
蘇老頭這笑,意味着他真的把事情放下來了,甚至爲了給萌萌謀一個好前程,他還打算關照關照桃源大學,這是他外孫女想去讀的學校,必須不能太差才行。
而對於他的這些打算,萌萌當然都不知道,等她載着榮譽回到村中,大夥兒的驚喜勁兒就別提了。
萌萌再一次證明了她的實力,拿了個大獎回來。
現如今,村裡的人說到萌萌的時候,無不豎起了大拇指,拼命地誇。
“我們桃源村風水好,千百年來,終於生出了一個馮雨萌,你瞧她那通身的靈性,那可不是一般人,我覺得她就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凡來的。”
“是,我也跟你想的一樣,不然她爲啥那麼好看呢?她就好比一朵水仙花,咱們這些都是韭菜花,壓根不能比。”
村裡的人都在誇着萌萌,睿哥兒當然也誇,他還趁機問道“妹妹,你拒絕了清華大學,那你準備念什麼專業?”
萌萌想了想說“我爺爺說要把家裡的產業留給我,那我畢業以後就要管起來了,我準備念個工商管理,好讓我爺爺奶奶也能空下來,休息休息。”
她是個很有孝心的娃,雖然自個兒不是很喜歡做生意,但是看到她爺爺奶奶都一把年紀了,還在忙碌生意場上的事兒,萌萌就很不忍心。
她已經長大了,是該負起責任來。
睿哥兒沒有多說什麼,只微微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了萌萌要讀的專業,那他就好辦了。
工商管理是麼?他們學校裡就有,連他自己也是讀了這個專業。
如果萌萌要來,那麼現在的裝備就不夠了。改,必須要改。
睿哥兒對萌萌的事情,比對他自己的事兒還要上心,他很快就召開了董事會,把他的決定告訴董事們。
“改革開放十多年,富了很多人,他們大多數都是靠做生意富起來的。俗話說,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這些人都是泥腿子,要想繼續富下去,就必須學一學管理企業的辦法。”
董事們聽了他的話頭,就有些明瞭地說“阿睿,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鬼點子啦?”
他們都很信任睿哥兒,覺得他腦子靈光,比他們這幫老傢伙好用多了,因此事事都肯聽他安排。
看他不說話,還有人催促說“阿睿,你快點兒說說唄,你到底在想什麼主意?”
睿哥兒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終於緩緩地說“是這樣,現代的企業,就要有現代的管理方法,所以我們學校,纔開辦了工商管理這個院系。最近我打算,要舉辦一個總裁班。”
沒等董事們問他,他就繼續說“總裁班,就是把那些土老闆、富老闆都召集起來,聘請老師來給他們講課,必須是非常實用的商業課程,不搞那些虛的。”
“我們要邀請那些知名的經濟學家,還有外企的高管,包括在座的諸位長輩,都是社會上承認的成功人士,讓你們來給土老闆傳授生意經,我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來的。”
他的話剛剛說完,董事們的眼睛就都亮了起來,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馮老頭摸着下巴,喜滋滋地說“想不到我一個老農民,還有機會當老師?給土老闆講課,嘿嘿,這個我在行,我做這麼多年生意了,有的是心得。”
在座的董事除了凌虛子,其他的都是泥腿子出身,只不過他們當了校董以後,都想裝作自己有文化,就算沒有文化,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還有什麼能比老師,更能騷到他們的癢處呢,那必須沒有。
董事們紛紛開口道“阿睿,你這個主意好極了。”“讓我來給他們講,我也很有經驗。”“什麼時候辦這個班?”“會有人來麼?”
大夥兒七嘴八舌,睿哥兒等他們都講完,才說“先不着急,我要把老師配備好,再讓人去招生,不光咱們省,只要是在國內,願意來上課的老闆,都可以來。”
他看着董事們,很有自信地說“學費要最貴的,不貴就顯不出他們的身價,我看,就兩萬塊錢好了,住宿費和教材費還要另算。”
“嘶!”大夥兒齊刷刷倒抽了一口涼氣,兩萬塊錢對他們來說,雖然不多,但對於絕大多數人,那可是一筆鉅款吶。
有一個董事就質疑“這麼貴的學費,會有人願意來麼?”
睿哥兒搖頭說“不貴,我還覺得便宜了呢。”
他給董事們分析說“你們想啊,總裁班那麼高級,請了那麼多老師,他們在這裡學到經驗,轉眼就能把學費賺回去。”
“兩萬塊錢很多嗎?一點兒都不多,那麼多個老闆,本身就是一種資源,我們平臺給他們,就收他們這麼點兒錢,實在是太便宜了。”
他的話點醒了董事們,立刻就有人嚷嚷着說“對,不能這麼便宜他們,我看還是收3萬好了。”
另一人董事馬上說“不,得收4萬,最好能收到5萬,別讓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得給他們設個門檻,我們的生意經,可不是那麼容易學到的。”
董事們你一句,我一句,眨眼間就把學費炒到七八萬去了。
凌虛子在旁邊看得很傻眼,這麼貴的學費,真的會有人來挨宰麼?他實在是很懷疑,忍不住瞅了瞅睿哥兒,示意他說句話。
睿哥兒卻笑吟吟的,始終不肯開口,學費不學費的,他壓根不在意。
他的目的,是想把那些老師留下來,再把這種辦學的模式,也固定下來,這個就是外國大學的ba教育,雖然他們學校沒有辦ba的資格,但他可以變相地爲萌萌準備好。
他做這件事情,是不計成本的。
搞定了董事會以後,他立即派人去招聘老師,挖來了很多商業領域的行家名人,還在報紙電視上大幅地做廣告,宣傳他們的總裁班。
甚至還給那些有點兒名氣的老闆,寄去了邀請信,讓他們來報名,當然,學費是一分錢都沒有便宜的。
“阿睿啊,我們這個學費,是不是有點兒定得太高了?”
呂校長對於舉辦總裁班,那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但是這個學費嘛,他就很不看好。
睿哥兒沒有跟他多做解釋,只交代他說“按我說的去辦,就是這個價,他們出不起,我們還不要了呢。”
他已經瞭解過,目前國內還沒有總裁班,這種新奇的授課方式,必將吸引到很多老闆的目光,幾萬塊錢的學費算什麼,有些老闆請人吃飯,一頓飯都不止這個錢。
睿哥兒很有信心,結果也和他想的一樣,學費雖貴,可不在意學費的人更多,居然有許多老闆打電話來報名,哭着喊着要參加他們的總裁班。
這麼高大上的玩意兒,當然是老闆們的最愛了,他們看中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人脈呀人脈。
如果班上的同學,都跟廣告上說的那樣,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大老闆,好傢伙,那不就相當於一張威力強大的關係網麼?誰要是能打進去這個圈子,那以後的好處,估都估不過來。
能當老闆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立刻就嗅到了這裡頭的商機,紛紛來報名。
至於那昂貴的學費,毛毛雨啦,壓根沒人在意它,和以後的好處比起來,這點子錢又算得了什麼。老闆們都爽快極了,直接交完了錢,還嚷嚷着啥時候能開課。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校領導們的預料,他們簡直連下巴都要驚掉了都,再看睿哥兒的眼神,就像看神人似的,他咋那麼有能耐呢,那腦袋瓜子到底是咋長的,也太好使了。
睿哥兒幹完了這件事兒,那是深藏功與名,他全都是爲了萌萌,至於其他人能得到些好處,只不過是託了萌萌的福,附帶着享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