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堅信自己還有機會,小叔蕭陽並非不可戰勝。
然而他的信心阻止不了楚帝發到燕京的聖旨。
在金陵的楚帝再不甘心,因有誓言在前,楚帝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每次上朝,他都會被請封的摺子淹沒,完全不能裝糊塗,裝着看不到。
楚帝沒想到百官會如此的心齊。
他不肯根據戰功敕封功臣,會讓更多人心寒,連南邊的百姓也都暗暗的非議楚帝不守信用,且太過小氣。
自古憑軍功封爵已經深入人心了。
蕭陽遠在燕京,卻能控制推動一些力量爲自己封王鋪路,這讓楚帝覺得金陵都不怎麼安全,越發感到蕭家的強勢。
好在趙皇后偷偷給楚帝送了書信回去,告知楚帝蕭家並非鐵板一塊,在外看似團結一致,靜北侯同蕭陽之間是有紛爭的。
同樣靜北侯蕭越也一直防範自己的侄子蕭焱。
趙皇后送回來的關於蕭家的消息比楚帝撒出去的密探探聽來的更詳盡。
楚帝感懷爲自己拼勁一切趙皇后,卻不願去想趙皇后深處蕭家腹地所面臨的危險。
偶爾見到六皇子求助書信,楚帝腦子裡也轉過一縷趙皇后不易的念頭,隨即很快他便想到,只要他還掌握着長江以南,是國朝的天子,蕭家縱是膽子再大都不敢對皇后怎樣。
他能立的住,皇后便能尊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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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蕭陽爲王的聖旨抵達燕京。
捧着聖旨的內侍先去拜見了趙皇后。
此時趙皇后已經住進了燕京的皇宮,住進皇后的寢宮。
“皇上就讓你們幾個捧着聖旨來北地宣讀封王的旨意?”
趙皇后一身華麗的宮裝,頭戴鳳冠,坐在高高的鳳座上,居高臨下俯視手捧聖旨的幾個不出名的太監。
“奴婢……奴婢是剛被提拔上來的。”
內侍不僅拘謹,還很膽小。
趙皇后從心裡往外膩歪,一揮衣袖:“你們把聖旨呈上來。”
“皇上,皇上讓奴婢親自宣讀……”
“哦?”
趙皇后玩味的一笑,“皇上讓你宣讀封王的旨意,你敢站在蕭陽面前?連話都說不明白,蠢笨如斯,你就不怕蕭陽砍了你的腦袋?”
李公公跨步過去,直接從身體顫抖的內侍手中奪過聖旨,狠狠踢了他一腳,“就你這樣還敢來北地宣讀聖旨?你是走了誰的路爬上來的?不夠給主子們丟人現眼的。連皇后娘娘的話都不聽,你是不是想滾回浣衣局?”
在宮裡進了浣衣局再無出頭之日了。
小太監臉嚇得刷白,連連磕頭道:“奴婢知錯。”
“聖旨先留在本宮這裡,你先下去罷。”
趙皇后揮了揮手,“李內侍,安頓好他們幾個,別讓蕭家人看到了。”
小太監忙倒退出去,剛退到門口,聽見展開聖旨的趙皇后輕聲嘆息,“好歹是幾條人命。”
來到北地太監可憐兮兮的望着李公公,這趟不是肥差嗎?
怎麼聽娘娘的意思彷彿很危險?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連狀況都沒弄明白就上杆子來北地送死,也是皇后主子心善,救你們一命。蕭家爲封王準備良久,蕭公子可是咱們國朝唯一的異性王,又是國朝開疆拓土的大功臣,便是太祖時,他都能封王的。這等盛況,就讓你們幾個沒腦子的蠢貨來宣讀聖旨?”
“你們真當北地也是陛下指揮得動的?”
李公公靈活的眼睛轉悠兩圈,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營造出一個很危險很不安全的感覺,“皇后娘娘因爲中毒才讓靜北侯點頭搬進皇宮。”
語調大有深意。
小太監也不是都是蠢的,連連點頭道謝,不是皇后娘娘接過聖旨,他們只怕是性命不保。
封王的旨意哪是他們身體不全的太監能宣讀的?
交給皇后娘娘才符合正理啊。
李公公暗暗點頭,打一巴掌自然給兩個甜棗吃,命人領他們下去,好吃好喝的供着。
安頓好一切,他輕手輕腳的回到娘娘身邊。
趙皇后脣邊含笑,鳳冠上垂下的珍珠流蘇晃動,不達到眼底的笑容襯得她整個人多了幾分的冷厲。
“主子……”
“瞧瞧。”
趙皇后揚了揚手中的聖旨,眼角眉梢露出一絲嘲諷,“不知是哪個天才給陛下出的主意,派幾個不頂事的太監來宣讀封王的旨意,他這是讓蕭陽沒臉呢?還是讓整個皇室蒙羞?”
啪的一聲,趙皇后直接將聖旨扔出去。
李公公剛剛挪動腳步,只聽趙皇后厲聲道:“不許撿!本宮就沒見過氣量心胸如此狹窄的皇上!”
宮尚宮眼瞼都沒擡,低聲道:“陛下肯定誤信讒言,您不是知道靜北侯夫人還在金陵?”
“你不說本宮還不那麼生氣,皇上竟然聽一個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讓蕭越妾侍小產的女人的話?簡直……”趙皇后拍了一下扶手,消瘦的肩膀挺直,即便重物壓肩,也無法令她彎腰。
“蕭陽開疆拓土,是國朝的功臣,驅逐蠻族千餘里,解除中原百姓兵災之苦,顧衍的戰功足以名垂青史,比之漢武時的衛霍也不逞多讓。”
“他們全是有功之臣,陛下既然頂不住請封的摺子,下聖旨冊封他們,爲何就不能做得敞亮點?”
“即便以後找機會奪了他們的爵位,也好過在冊封時候侮辱功臣良將!讓有志向報效國家的人爲之心寒。”
趙皇后氣極返笑,“陛下再聽幾次殷茹的建議,我看他以後只能呆在後宮同宮妃爭寵陷害了。”
“忠王?這是警告蕭陽對他忠誠?”
“忠王妃?”
趙皇后狠狠啐了一口,“難聽死了。”
她的小暖被稱作忠王妃太過丟臉。
“重賞石湛,直接封爲國公,而顧衍只賞賜金銀,爵位不升,遠不如麾下石湛顯赫,陛下這是要做什麼?真當南陽顧氏都是死人不成?”
“就算他許給顧徵顧律好處,讓他們閉口不言,莫非他忘了姜氏?”
這不是把顧衍硬生生的往蕭家那邊推嗎?
趙皇后發泄般扯了扯袖子,“既然他看重石湛,就把他放在火上烤?他領了爵位,昔日袍澤怎麼看他?搶佔上峰的戰功,還有誰敢協同他出徵?這不是厚賞拉攏石湛,而是在毀了國朝優秀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