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茹把害自己的顧明暖咒罵一頓,多罵幾句彷彿就能減少把蕭寶兒嫁給夏侯睿的愧疚,蕭寶兒的不幸和她的無能爲力全是顧明暖害的。
她從未想過自己不曾爲百般疼愛的蕭寶兒說上一句公道話,甚至爲阻擋蕭燁返回北地,最後蕭燁奇蹟般的脫離了她設下的牢籠,因忙楚帝和太后娘娘的事,蕭燁趁機跑掉了。
殷茹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看着蕭燁‘闖禍’。
在她看來蕭燁就是在闖禍,蕭越已經定下的事容不得旁人頂撞,“燁哥兒怎麼就不明白呢?他站穩腳跟,得侯爺看重,坐穩世子的位置,夏侯睿就不敢虧待寶兒。”
旁邊的媽媽聽到這話後,口中生寒,就寶兒小姐嫁的人家,再沒一個人爲其說句公道話,寶兒小姐真夠可憐的,換個心軟的母親還不得飛回北地同侯爺理論一二?
她們以善良幹練聞名的殷夫人卻支持侯爺的安排,真是……她們不敢表露一二,紛紛低下腦袋,生怕同殷夫人目光碰上。
又過了兩日,殷茹接到北地送來的密信,本以爲她在金陵取得成就足以讓蕭越滿意,殷茹看了書信後,一個踉蹌生生的昏了過去。
僕從又是掐人宗,又是拍胸脯,殷茹慢悠悠轉醒,方纔握在手中的書信落在她不遠處,一瞬間眼前迷濛,眼淚滾滾落下,任誰都能察覺到殷茹發自骨子裡的悲傷,任誰都能明白一向堅強的殷夫人被傷得體無完膚。
“……您……”
一直跟着殷茹的媽媽眼色一變,當年的事兒她也是知曉一二,殷茹又鼓勵身邊的親近之人多認識幾個子,她認字不多,書信上第一句話讓她心驚肉跳……蕭燁和蕭煒不對付,有爭鬥得跡象……着怎能不讓夫人難過?
本以爲蕭煒會做蕭燁的左膀右臂,殷茹也是一直那麼教導蕭煒的,在爵位面前,親兄弟尚且反目成仇,何況他們名義上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是誰,是誰同煒兒說了那些有的沒有的話?肯定有人調撥矇騙煒兒。”
殷茹一直很注意侍奉蕭煒的奴僕,不讓多嘴的,有心機的人接近蕭煒,因爲對蕭煒愧疚,她有時對蕭煒更疼惜憐愛一些,沒想到最後還是兄弟反目。
“我要回北地,趕快收拾東西,我一定要回北地去。”
她推開圍着自己的僕從,掙扎着,踉蹌着起身,臉色極是蒼白,彷彿厄運即將降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有慘絕人寰的淒涼,喃喃的說道:“我不能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煒兒只是一時糊塗,他是孝順我的,是個好兒子……”
沒有人敢接她的話,知道內情的人當年都被滅口了,一直跟着殷茹的媽媽也只是猜測出一二,畢竟還沒蕭家門的殷茹同侯爺就有了首尾,又是以爲北地百姓祈福的名義去寺廟唸誦經文苦修了大半年,回來之後便立刻撫養了剛剛出生的庶長子蕭煒。
殷茹去寺廟的事在北地傳唱許久,那一年北地各地五穀豐登,便有人都是殷茹的真誠感動了上蒼,爲此北地百姓很是感激靜北侯的義妹,這樁事到現在還有許多人記得,也有人不停的讚美殷茹。
萬一走漏些許風聲,殷茹去寺廟不僅同靜北侯廝混,還在佛門聖地產下奸生子,她還有名聲嗎?蕭家沒準會休了她以證清白的門風。
“夫人是該回北地主持大局了,聽說四老爺就快娶妻進門,煒少爺和燁少爺也該定親娶新媳婦,樁樁件件的事兒哪離得開夫人?”
“夫人,外面大事再重要也您也別忘了,後宅纔是您的根本,男主外,女主內流傳千年的規矩,侯爺後院新納進來的妾室可都虎視眈眈看着您呢,倘若您分心那些爺們的事兒,反倒留給她們機會把柄。”
“況且少爺們纔是您的依靠啊,燁少爺好,誰能越過您去?”
“燁少爺的婚事頂頂重要的,比陛下和太后娘娘要緊得多。”
殷茹聽到這些話打了個機靈,沙啞哽噎的說道:“我明白的,煒兒和燁兒齊心合力,我纔有依靠,指望着……侯爺……”
終究還是又讓她失望了,當年他拋下殷茹返回北地,她便失望過一次,後來蕭越百般解釋,說他如何如何捨不得她,如何如何爲難,她正被顧家的規矩弄得心煩意亂,蕭越又說顧誠沒用保護不了她……也不知怎麼她就同蕭越愛火重燃,滾到了一起。
她一直沒後悔當日的選擇,蕭越比顧誠偉岸,本事強,心機深,也遠比顧誠權勢大,顧誠在她眼裡不算什麼,眼下殷茹卻記起他的柔情來,記起他如何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甚至記得在納妾事上,他如何堅決的拒絕了李氏。
“昕姐兒定親石湛,以後就是定國公夫人了。”
殷茹不自覺嘟囔北地的消息,一時心亂如麻,顧衍封平郡王,南陽顧氏權勢大漲,家族實力強大,身爲顧氏嫡系的顧誠肯定也會得到些許的好處。
不,殷茹甩了甩了頭,不能那麼想,蕭越雖然只是侯爺,但比定國公有權勢得多,是北地真正的霸主,蕭家的實力也遠勝過南陽顧氏。
她的選擇沒有錯,可只要堅持走下去,她定然能登上巔峰,坐在最最顯赫的位置上。
殷茹這邊收拾東西準備返回北地,迎戰一切的困難。
在顧家歇息片刻後,蕭陽拖着虛弱的身體,在顧明暖心疼的目光下坐上馬車,馬車走遠再見不到顧明暖後,蕭陽立刻坐直身體,虛弱完全散去,眸子盛滿冷冽:“他在何處?”
江淮早知道主子的虛弱是裝的,但不免還是被嚇了一跳,“明日已經說好下聘的……這般吉利的日子染血不好。”
“你認爲他還能傷得到我?”
“……屬下的意思是許是他身上帶傷。”
每次主子和他交手過後,房屋都要重新翻修一遍,從沒有意外,顧衍受傷,主子是真生氣了,不是惦記顧四爺,主子早就去同他一較高下了,讓他明白什麼人招惹不得。
“我現在最多同他平手,傷不到他。”
蕭陽陰冷的說出事實,“快說,他在哪?”
“懷春樓。”
燕京最大的青樓在今夜之後得閉門整修了吧,燕京的公子哥兒又少了一個尋花問柳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