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想讓你生母殷茹死……”
蕭越雖然對殷茹無情,但到底還有一絲的憐香惜玉之心,而且殷茹現在對他還有些用處,自然不能徹底犧牲殷茹。
這兒子也太不孝順了!
蕭越在心裡暗暗的說道,抽走對蕭煒最後的憐愛和疼惜,今日蕭煒能要殷茹的命,明日是不是換做他?
原本蕭越就有計劃爲鎮國公主的兒女趕走蕭煒蕭燁等人,有皇族血脈的兒子對他的作用更大。
蕭煒脣邊浮現一抹苦笑,“在父親眼裡我就是無情無義的畜生?”
“……額。”蕭越愣了片刻,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寧可記在不知名的姨娘名下?”
原來不是讓殷茹死啊。
蕭煒垂下眼瞼,怕是在父親蕭越心裡早有過讓殷茹死掉的念頭,否則不會他剛一出口,蕭越就這麼說了。
只是還沒到徹底拋棄殷茹的時候吧。
他們之間的內鬥,蕭煒不想管,也管不了,還是夏氏說得對,他們只是蕭家的小人物,沒能力入局,不如遠遠的避開,省得被他們牽連進去,弄得屍骨無存。
以前蕭煒還是有點野心的,費心費力在蕭越面前證明自己的才幹,證明自己是蕭越的最佳繼承人,因此他嫉妒蕭燁,常常拆蕭燁的臺,給蕭燁使絆子。
現在他和蕭燁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雖然他依然嫉妒蕭燁是婚生子,但對他的恨意卻是沒了。
他們都是被父母利用的可憐人。
掛着不堪的身世,蕭煒一輩子別想在人前擡頭。
他最恨的就是殷茹!
“我不想我即將出生的兒子被牽連,如同我一般。”蕭煒堅決的說道,“就讓我做一個蕭家庶子吧,父親,就當疼疼兒子。”
“主人。”門口傳來隨從的話,“殷夫人回來了。”
蕭越問道:“她剛纔去哪?”
“……是去了定國公府上。”隨從看了一眼蕭煒,作爲近身隨從,他經歷過蕭煒強掠顧明昕不成的事兒,顧明昕如今成了尊貴的定國公夫人,夫妻和睦,又添了女兒,而煒少爺卻……“殷夫人求見定國公夫人不成,在府門前尋死覓活的。”
蕭越皺緊眉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胡鬧!丟人!”
蕭煒越發堅定同丟人的殷茹徹底擺脫關係,夏氏的話再一次迴盪他耳邊,做殷茹的兒子只有被她利用的份!
這樣的母親怎能要?!
隨從等蕭越稍稍平靜了,繼續回稟:“後來還是顧大人……顧誠大學士親自去才讓殷夫人不在鬧騰。”
顧誠?!
蕭越摸了摸下顎的鬍鬚,如今顧誠可是殷茹唯一的靠山,他雖沒去查殷茹是不是同顧誠密謀,卻能猜到殷茹肯定會找顧誠。
只是顧誠未必肯真心實意的幫她,殷茹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顧誠早就不是那個愛殷茹愛得毫無原則的人了。
“他說了什麼?”
蕭越發現隨從臉上有幾分尷尬,問道:“他是不是同殷茹說了什麼話?”
“主要是捎給您的話。”
隨從低聲把當時的狀況提了一遍,重點強調顧誠那捎給蕭越的話,蕭越面上有點掛不住了,“你去把殷茹給我叫來。”
他是不能登門找顧誠算賬的,只能拿又惹禍的殷茹出氣了。
“……殷夫人身體不大好,說是早早歇息了。”隨從又道:“而且明日……明日不是還要去給謝夫人請罪?”
從侯府磕到謝夫人墳墓前距離夠遠的,健壯的人都未必能堅持下來,殷茹還懷着身子,再不好好休息,明日怕是得死在路上。
蕭越眼冒寒氣,“歇息?她還有臉歇息?快去把她叫來,不好好教訓她一頓,以後再她還會繼續給我抹黑。”
“是,主人。”
見蕭越發火,隨從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出門去請殷茹。
連蕭越和殷茹都不在意未出世的孩子,他們做下人的操得哪門子心?
“父親,方纔兒子的請求……”蕭煒繼續道:“兒子不願意認她當母親。”
“你可想好了?”
“是,兒子絕不後悔。”
連顧誠都爲顧明昕換了娘,蕭煒還有何理由在堅持下去?“求父親在族譜上記上一筆,兒子不是殷茹所生。”
原本蕭煒雖是庶子,但在族譜上卻是記在殷茹名下的。
殷茹趕到時,正好聽到屋裡蕭越的話,“既然你如此堅決,爲父便如你所願,陳姨娘以後就是你的生母了。”
陳姨娘?那不是蕭煒名義上的生母?
她早就死了。
殷茹心頭一顫,顧明昕不認她還好說,畢竟她對顧明昕也沒太多的感情,更沒養過她,可蕭煒是她一手養大的兒子,她自認處處爲他着想,爲他謀劃。
他也不肯認她了?
“多謝父親成全,兒子……以後會爲姨娘供奉香火,不讓姨娘孤單無依無靠。”
蕭煒的話重重錘在殷茹的心頭,不等隨從通報,殷茹撩開門簾,“不,我不同意,蕭煒是我兒子,親生兒子。”
就是供奉香火,也是她來享受,陳姨娘算是哪根蔥?
蕭煒默默的起身,躬身行禮,“兒子先下去了。”
看都沒看氣憤難平的殷茹一眼。
“煒兒,你站住。”
殷茹眼淚滾落,她可以不要兒子,可兒子怎能一個個拋棄她,她也的確不指望蕭煒了,只是不甘心兒子竟然主動割裂同她的關係。
“你方纔說的一定是氣話,對不對?”
蕭煒低着頭,任由殷茹拽住自己的胳膊,她的淚水落在他的手臂上,淚水,就是淚水,沒有一絲愧疚等感覺,只覺得輕鬆,“殷夫人,放手。”
連母親都不叫了!
“你……你……”殷茹哽咽,說不出話來,接二連三的打擊有點大,只能似尋常女子一般哭泣哀求,“你是我的兒子啊。”
蕭越失望的搖頭,蕭煒不做殷茹的兒子更好,提筆寫了一個便籤交給隨從,“送去給小叔。”
隨從領命而去。
蕭越道:“殷茹,你放開他,他的要求我已經答應了,你有異議同我說,別再爲難孩子。”
殷茹稍稍愣神,蕭煒趁此機會抽回手臂,轉身出去了。
“你怎麼能這麼做?”殷茹責問道。
“蕭煒離開你更好,你爲他好,就不要再去找他。”
蕭越脣邊泛着冷漠,“我同顧誠做了一樣的事兒,你沒去責怪顧誠,更沒資格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