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樞剡將同盟協議仔細詳閱一遍,確認無誤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印上煌羅王朝的玉璽。
這份同盟協議,巫詠霆拿來時就已經簽名印璽,可見他是懷着多麼誠懇的誠意而來。
至於爲何會懷着如此濃烈的誠意,巫詠霆倒不是畏懼於煌羅王朝的實力,也不是單純的畏懼於煌樞剡,而是他不願巫咸國再發生任何戰亂,不願任何災難再降臨巫咸國,所以他寧願低人一等,也不願和巫錚一樣與煌羅王朝爲敵。
而且巫詠霆沒有巫錚那種磅礴的野心,也沒有對權利地位的執着,他只是想盡全力,守護好巫咸國這一方土地而已。
心滿意足的收下同盟協議,巫詠霆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他雖然畏懼煌樞剡,雖然搞不清楚煌樞剡的心思,但有一點他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煌樞剡那樣的人不屑於說謊、不屑於出出爾反爾。
“陛下,臣能不能見一見蘇衍?”巫詠霆小心翼翼的問。
當初,煌樞剡和夜攸蟬在巫咸國時,因爲一時憤怒,巫詠霆誤以爲是煌樞剡殺害的巫錚,但待到冷靜下來,待到他繼承王位後,巫詠霆越來越覺得其中絕對沒有那麼簡單,誰會那麼坦蕩的承認殺害一國國王?哪怕實力強勁,也不可能那麼泰若自然吧!
再加上後來發生的事,尤其是煌樞剡命人將沐貴妃的骨灰送回巫咸國,這樣的行爲讓巫詠霆有些慚愧,他一直小心翼翼,突然覺得這小心翼翼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以,跟本宮來吧。”夜攸蟬伸着懶腰,一步步靠近着巫詠霆。“你們家的寄生蟲都處理乾淨了?”她停在巫詠霆身側,笑眯眯的看着他問。
“乾淨了。”巫詠霆頷首。
在未繼承王位前,巫詠霆確實很優柔寡斷,確實總是無法下狠心、下決心,因此導致巫詠霆吃過很多虧,雖然他不是那麼在意,但心多少都會受到一些傷害。
在經歷巫錚和巫詠雲死亡,接着繼承王位後,巫詠霆開始學着果決,開始努力將優柔寡斷切斷,對此巫詠霆做的很好,沒有因爲他人的求情哭訴而心軟。
如同夜攸蟬說的,巫咸國王宮內有很多寄生蟲,啃食着巫咸國的同時,也在覬覦着巫咸國的王位,這些人留不得,這點巫詠霆非常清楚,也就沒有猶豫。
“那就好,走吧。”夜攸蟬拍拍巫詠霆的肩膀,她看得出巫詠霆有所成長,但身爲帝王,僅僅是看得出的成長,是不夠的。“樞剡,要一起去嗎?”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煌樞剡問。
“接下來還有他國首腦會面,你去吧,小心點,早點回來用膳,讓紅裙跟着。”煌樞剡叮囑着。
“那好吧。”夜攸蟬嘟嘴點點頭,帶着紅裙和巫詠霆離開了御書房。
虹箏是信守承諾的人,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她答應治好蘇衍,就一定會做到,只是盡斷的經脈一一接好,恢復全盛時期的原狀,這需要很漫長的時間治療調養。
這確實是虹箏一直停留在甯都的理由,但更重要的理由是她想見見龍蒼薄。
蘇衍已經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在這期間,爲他治療的不只有虹箏,還有在一旁學習的翎羽。
最初時,蘇衍的情緒總是很不穩定,總是會時不時陷入生無可戀的旋渦,總是會突然產生非常強烈的,想要結束生命的衝動,爲此翎羽特地研究了不少心理治療,但效果都不怎麼顯著。
最後還是夜攸蟬過來痛罵蘇衍一頓,他纔算徹底消停,在夜攸蟬看來,明明已經做了決定,達成協議,還這樣要死不活的,根本就是作啊!根本就是欠虐!對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同情,罵一頓都是輕的,要不是因爲他重傷在身,夜攸蟬肯定揍他一頓。
蘇衍一直住在御醫院,爲的自然是方便治療。
從御書房到御醫院距離很遠,用走的很浪費時間,此時自然要叫來步攆,雖然速度也不咋快,但最起碼不會覺得累。
蘇衍這幾天已經可以站起來走兩步,但也就是兩步而已,走多了會給尚未完全癒合的筋脈帶來負擔,無法達到復健的效果,而且他就算咬牙勉強自己,也走不到五步以上。
夜攸蟬帶着巫詠霆走進蘇衍的房間時,蘇衍正扶着桌子嘗試着多走兩步,不過這是非常痛苦的過程,光是站起來,就已經讓蘇衍滿頭大汗,努力走了幾步後,汗水更是浸溼了衣服。
跟隨夜攸蟬一起過來的還有翎羽,作爲醫者,翎羽是非常嚴厲的,和平時冷冰冰的少年模樣完全不同。
“蘇衍!”翎羽非常生氣的吼着蘇衍,並三兩步走過去,強硬的踮着腳尖,按着蘇衍的肩膀讓他坐下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準私自站起來,不能給筋脈增加負擔,否則哪怕是虹箏師傅也救不了你!”
簡單的復健每天都有規定,但蘇衍非常着急,所以總是會偷偷進行練習,不過每次都會被翎羽發現,每次都會被教訓一頓。
蘇衍是翎羽遇到過的最不聽話的患者,每天都會讓他一個頭兩大,每天都會讓他吼上幾嗓子,翎羽不願意這樣,但奈何蘇衍實在是不聽話啊!
“每天的練習都是有規定的,增加一步都是毀滅性的負擔,你究竟想不想痊癒啊?還是你覺得我和虹箏師傅的盡心盡力可以隨意踐踏?”翎羽很生氣的質問道。
“……抱歉。”蘇衍絕對沒有輕視虹箏和翎羽的意思,反而很感謝這兩人,所以被抓包後,被教訓他也不會生氣,反而會慚愧的低下頭道歉。
翎羽一見蘇衍這幅模樣,就再也說不出教訓的話,他理解蘇衍的心情,但他也希望蘇衍能理解理解他們醫者的心情。
“我能理解你,可你也要理解,這不是着急的事,越是急就越會造成負面影響,會影響到筋脈的癒合程度。”翎羽冷靜下來,耐着性子的第N次爲蘇衍解釋。
“我明白。”蘇衍繼續垂着頭,他真的都明白,包括前段時間他的作死,他都明白那是無理取鬧,可是有很多時候,他的行動根本不受本人支配,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做出很多不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