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掌櫃最開始建織坊,附近州縣的人知道了,都並不怎麼看好。畢竟說起來,北方並不佔什麼優勢,儘管這邊山蠶桑蠶也都出產,可是技術上面,根本沒法跟南方相比。沒有技術,還不是瞎往裡扔錢,浪費那些生絲?
可是誰也沒想到,織坊生產出來的料子竟然質量非常棒,比起南面運回來的還要好。這些人吃驚之餘,便趕忙的上門來訂貨進貨,但同時,一些人也難免動了些心思。既然韓掌櫃能夠辦到,他們一個個財力也夠雄厚,爲什麼就不能學着呢?
這些人打探了一番難免失望,織坊還真是沒那麼容易建起來。不說別的,就說這熟手的織娘,北方根本沒有,從南面請,即便是花高價,人家也不願意來。
不少人就此便歇了這個心思,左右他們這麼經營着布莊就很好,沒必要再去冒太大的風險。可有的人還是不甘心,總想着分一杯羹。
坐在韓掌櫃旁邊的這人姓方,是桓州那邊很有名的一個人,家資豪富。光是綢緞莊就開了三四家,另外還有好幾處別的買賣,在桓州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這人家中又親戚在朝廷裡做官,跟桓州的知州還有達魯花赤都交情不錯,在桓州也是沒人敢惹的。
這樣的人,仗着自己雄厚的實力和背後的靠山,自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這一次他親自過來,其實目的並不是進貨,爲的就是來跟韓掌櫃商議合作的事情。在他看來,只要他提出來合作,韓掌櫃就該歡天喜地的答應纔對。
韓掌櫃一聽姓方的這話,當時便有些不高興。這個方德庸也太囂張了吧?這是明目張膽的打算從別人手裡搶錢啊。他想的也太好了,真以爲這是他們家炕頭呢?啥事情都是他說的算?
“方老弟客氣了,這件事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還得東家說了算。東家在京城,來回的不方便,等哪時東家來了,我一定把老弟的意思跟東家說了。”韓掌櫃並不拒絕,但是這藉口很明顯就是在推辭。
方德庸一聽韓掌櫃這話,自然是明白那話裡的意思,不由得臉色就有些難看。這個韓掌櫃也太不識擡舉了啊,他好心好意的找上門來合作,結果就這麼被拒絕了。方德庸覺得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心裡不免就記恨上了。
“韓大哥這話,老弟聽着可是不怎麼誠心啊。怎麼?大哥是嫌棄小弟?小弟在桓州城,那也是有些名頭的,難不成韓大哥不相信小弟的實力?”方德庸不死心,還想再爭取一下。
韓掌櫃見到這般情形,知道這個方德庸不會輕易放棄,於是便正色道,“不瞞老弟,我這織坊也不過是剛剛開始,還沒有完全上手呢。好多事情到現在也是鋪擺不開,實在是不能這麼着急的另外再建一處。”
“建織坊可不是隨隨便便鬧着玩兒,我現在實在是沒那個本事再弄一處,人力財力都不行,還是算了吧。若是老弟真有心,等着兩三年之後,我這邊真的都順過手來,那時候咱們再談。”韓掌櫃明確拒絕。
韓掌櫃這麼明說了,方德庸自然是不好再繼續糾纏,只是他的臉色可就難看了許多,酒席的氣氛也就沒有之前那麼歡快了。雖然剛纔方德庸和韓掌櫃說話的聲音不算很大,但是旁邊的人也都聽的差不都,衆人各懷心事,自然是也沒什麼心思喝酒吃東西。
正好這時一個小夥計來找韓掌櫃,韓掌櫃便藉機離開,“諸位,在下的布莊裡還有些事情,需要回去處理,諸位隨意。”韓掌櫃說完,便跟着小夥計離開了。
韓掌櫃一走,其餘的這些人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吃喝?於是衆人便也都各自散了,回去客棧休息,明天往回走。
“派人去打聽今天在織坊見到的那個小姑娘,一定要把她的事情打聽清楚了。那個小姑娘就是織坊的總管事,只要想辦法把她弄到手,咱們自己也能建一處織坊。你們也瞧見了,那姓韓的都快要牛上天了,他要不是手裡有這樣的人才,他敢嗎?”
方德庸從酒樓出來,往回走的路上,便吩咐身邊的隨從的頭目。他這次原本也不光是爲了進貨來的,故而帶了好些個隨從。
“老爺放心,這點兒事情小的明白,明天小的就讓人去打聽,然後想辦法把那小姑娘請過來就是了。”方德庸身後的隨從答應道。
“姓韓的,別以爲你不同意,爺就沒辦法了,知道爺是做什麼的麼?黑白兩道你去打聽打聽,敢得罪爺的人,都活不過三天。你以爲拒絕了爺就算完事兒?美得你,惹火了爺,讓你這織坊頃刻之間化爲灰燼。”方德庸一邊走,一邊嘟囔道。
方德庸身後的隨從自然是聽見了他的話,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表情。這樣的事情,他們在桓州不知道做了多少回,那些敢跟方家叫板的人,墳頭的草都長的老高了。方家在桓州那就是一霸,絕對沒人敢惹,一個小鎮子上的掌櫃,也敢這麼不給面子,還真是找死了。
“爺放心就是了,這邊的事情,我們知道怎麼去做。不過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先把那女孩弄到手再說,其餘的事情,都不值一提。”隨從的頭領很狗腿的笑道。
方德庸點頭,“你辦事我放心,行了,明天讓人先把貨送回去,咱們幾個在這邊多盤桓幾日。”他自然是想要留下來看看結果。
“那女娃子長的還真是不錯,爺還沒見過幾個這麼俊俏的女娃娃呢。爺的府裡也該進新人了,你說要是爺讓她進府做姨娘,怎麼樣?”方德庸一邊走,一邊回想起之前在織坊見過的那女孩。他原本就是個貪戀美色的,見到那樣動人的女子,又怎麼可能不動心?
身後的隨從自然是熟知自家主子的個性,此時聽了,便也笑了起來,“爺,能夠得您的青眼,那是她祖上積德了。咱們府裡可不是一般人能進的,她進了咱們府裡伺候爺,那可是一輩子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呢。”那笑聲諂媚又猥瑣,讓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
方德庸大笑,“算你小子會說話,幫我把這件事辦成了,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