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見過了家人,本來她還想見見同學,可是怕嚇壞那些同學,餘下的人裡她唯一想見的居然是這孩子了。”
君禮傾側頭,年過四旬的杜父想着女兒控制不住的落下淚,而後迅速的拿手捂住半張臉擦掉眼淚,然後擔憂道,“不知道這孩子會嚇着不?”
君禮傾遞張了紙巾,聲線平靜而有力的安慰他一聲:“叔叔放心吧,不會的。”暮小靜的膽子沒這麼小。
病房裡,以靜看到杜依依趟着的樣子,就知道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糟糕,但人卻比她想像的還要樂觀。
語氣一如既往的嬌縱,帶着活力,只是很吃力。
她說,你知道嗎,你一進來我就看住了你的表情,想着你要是有一點嚇着就讓我爸爸把你帶出去。
以靜胸口有點悵然,卻沒有拿同情和可憐的目光去看她,只說沒什麼好嚇着的,你除了剃光了頭髮輸着液插着管子,還有這吵人的機器滴滴叫人其他的和在比賽時和我叫囂時沒什麼兩樣。
明明是損的話,可杜依依卻聽得很高興,她抱怨說,“雖然你也很討厭,可躺這裡一個星期了,我見過所有的人裡,你是最讓我高興的,你一定不知道爲什麼。”
以靜心說我大概是知道的,不過沒說,由着杜依依繼續說“我奶奶那麼高傲的人整人在我面前哭,哭的我不忍心,我爸爸媽媽雖然沒哭,可那表情跟哭也沒什麼兩樣了,咦,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讓你看看笑容,你一定一個星期沒看到過了。”以靜滿臉正經的說。
杜依依有些噎:“你真是討人厭。”
“彼此彼此。”不過,雖然如此,以靜看着她痛快的講了話後面色發白的臉,頓了下,還是講出真心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站起來叫囂。”
杜依依一怔,接着眼淚就掉下來了,她迅速的眼一眨把眼淚眨掉後想裝地若無其事。
以靜過去替她眼淚擦乾,她說,“杜依依,死亡其實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留有遺憾。”
杜依依再也撐不住,“你怎麼講的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不過我的遺憾可多了,我想要活得長長的,我想要長到十八歲穿跟你在比賽場上時穿的那裙子一樣的裙子,不,要比那漂亮好多好多倍,我想要陪着我爸爸媽媽姐姐……”
最後的最後不知道是不是摔的太重到底把腦袋摔壞了,她話題猛的一轉說暮以靜,其實那個縱火犯說的都是真的。
以靜心說我知道,關於這個,早在比賽結束後君禮傾就利用電腦查了下當年的新聞,現在的網絡雖然還沒那麼全球普及,但在多數地方接觸網絡的年齡段越來越低化。
當天她包括江夕洋在內早把當年的事件看了個遍。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當時的氣氛的話,那就是靜。
不過她知道杜依依躺在這裡沒辦法對家人說這些,只能說她這個‘外人’說。
“我問過了我爸爸……奶奶真的爲了讓姐姐拿到第一,然後放火,她只是想小小的製造意外,那火不大,好吧,我在爭辯也改變不了那個小姐姐傷重然後死了的事,可是我發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靠手段拿到的第一,要拿到就堂堂正正的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