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穆焯說得對,如今的大酉,根本不能沒有羽穆珩。
羽穆堯和羽穆罄聯手叛變逼宮,這本就是一場大風波。何況羽穆罄勾結大葉,鍾離慈的苗疆又還不能達到真的和大葉抗衡的地步,而東方的大涼也對大酉虎視眈眈。
朝政在羽常鎏的手上已經脆弱不堪,朝中的能人賢士早就不多了,這些年來他任用奸佞,只用會誇讚他之人。外間的軍士除了威遠軍和經過整頓的漢州雲州軍,其他的都不堪一擊。
即便有羽穆焯已經上手朝政,然而這些窟窿都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填補上的。若是再沒有了羽穆珩這個“定海神針”,那麼大酉,恐怕就要在一夕之間覆滅了!
羽穆珩要撂挑子,羽常鎏比誰都着急。沒有了雙腿,他只能焦急地扭着上半身,伸出雙手想要拉住羽穆珩:“是父皇錯了!大錯特錯!大酉的江山不能毀在朕的手上,阿珩,你幫幫朕啊!”
所以在這位帝皇的眼中,不能毀了江山,不過是因爲他無法和老祖宗們交待嗎?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黎民百姓,想過那些依仗着他這位皇帝的決策而活着的人們嗎?
羽穆珩轉過頭,和葉子依是一個想法。看着羽常鎏的眼中燃着熊熊的怒火:“反正羽穆罄和羽穆堯也姓羽,大酉還是羽家的!我現在只希望妻兒平安罷了,你去找那些你寵信之人吧!”
這話說的決絕,卻也不無道理。這麼多年了,他爲大酉拼戰沙場,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而那些在京中只需要動動嘴皮子,說說好話的人,卻得到了他不曾得到過的一切!若葉子依是他,或許早就放棄了希望,放棄了這個父皇!
“不!”眼看着羽穆珩拉着葉子依就要離開,羽常鎏急的整個人都從榻上跌了下來。不過他並不在意是否被摔着,只是伸着手想要挽回羽穆珩,“阿珩,朕錯了!”
他的眼中噙着淚水,已經將一個帝王的尊嚴拋諸腦後。他只是看着羽穆珩的背影,聲音幾乎哽咽:“阿堯和阿罄是什麼樣的人,朕清楚,他們給不了大酉未來!”
現在……才清楚嗎?那麼當初,又爲何要這般呢?
羽穆珩頓了頓,而後轉過身,冷漠地看着羽常鎏:“父皇既然知道,又爲何要讓他們繼承大統?若不是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們總有一人已經是太子了吧!既然父皇都不在意大酉的未來,兒臣……也無須在意!”
要說出這“無須在意”四個字,幾乎花費了羽穆珩全身的力氣。
葉子依知道,他一直都是心懷天下的。雖然他不說,雖然他從來都不曾表現過,但是光憑着他能駐守邊關十年,就足以證明這一點!而且他是孝順的,他有那個能力,卻從未想過要逼宮。
可是今日這一切的一切,昭妃的死,他和羽穆堯的過去,都被赤-裸-裸地擺上了檯面。這一切,都讓他曾築造牢固的心裡的岸堤崩潰了,就像是一直以來信仰的東西破滅了一般絕望。
握緊了羽穆珩的手,葉子依只覺得心裡疼得像是有火在燒。拉了拉羽穆珩的手,她溫言道:“我們走吧,回家可好?阿晗還在等着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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