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白霧熱氣,異香飄蕩,花青瞳浸泡在填滿雪牛乳的白玉池中,安靜的連呼息也幾不可聞。
常年浸泡雪牛乳,她的身體已經從骨子裡散發出雪牛乳的香氣。
司玄坐在池邊,冷厲的臉上神情專注,他手裡搗鼓着各種天材地寶,將製成的靈藥放進池中,靈藥一落進池中,轉眼就融化進雪牛乳中。
每到此時,花輕瞳都會輕輕顫抖,靈藥入體很痛苦。
司玄投放進最後一滴靈藥汁液,寒潭雙眸細細地觀察她的反應。
“瞳瞳,疼的厲害嗎?”他問的小心翼翼,生怕大點聲就會嚇壞她。讓人完全不敢想象,這是一個暴虐成性,殺人如麻的暴君該有的反應。
花青瞳聽到他的聲音,身子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有些遲鈍地,緩慢地搖了搖頭。
“看我,問的多餘,明知道你就是很疼,也不敢說疼的。”司玄眼眸一黯,發出一聲低低的苦笑。
花青瞳微微垂首,安靜溫順。
他沒有再說話,就靜靜地坐在池邊等待,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找來潔白柔軟的雪蠶錦,輕輕覆蓋在她的身上,那雪蠶錦入水並不見浸溼,反而依然柔軟乾淨,他將她輕輕包裹起來,然後動作輕柔地抱了起來。
那雪蠶錦只包裹住了她大半的身體,肩頭和小腿都裸露在外,潔白無瑕,玉雪晶瑩的皮膚美不勝收,然而,卻完全無法讓人升起一絲旖念。
因爲,她的兩邊鎖骨上,各有一個恐怖的,永遠無法癒合的孔洞,她的雙手,還有雙腳,都扭曲變形,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小腿無力地下垂着,彷彿沒有了骨頭一般。
多看一眼,都讓人遍體生寒。
司玄的目光極快的掃過她殘疾的手腳,眼底的傷痛更濃。
她的手筋,腳筋,還有小腿骨,曾經都是被他親手抽去,還有鎖骨上的洞,也是他親自用鎖鏈穿進去鎖住,將她當狗一樣拉着走遍皇宮,任人圍觀,肆意凌辱。
就連如今潔白細膩的皮膚,曾經也遍佈了各種各樣的傷痕,只是如今,雪牛乳和靈藥漸漸抹去了那些醜陋窒命的疤痕。
司玄將她放在牀上,目光掃過好的心臟處和腹部處,那兩處,曾被他用手指硬生生刺入,他的手,甚至已經穿過胸骨,握住了她跳動的心臟……
司玄喉嚨裡發出一聲難以自抑的‘咕’聲,那是痛苦到極至的隱忍。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她的臉上,她安靜地躺着,微垂的睫毛像一簾細碎的垂簾,朦朦朧朧地半遮着她碧青色的瞳孔。
真美,她的瞳孔是碧青色的,帶着一種琉璃般的明淨。清澈,晶瑩。有時候有些虛幻,讓人覺得她的眼睛充滿了神秘。但大多時候,她的眼睛如冰封千年的雪。
但只有他知道,她的眼睛是乾淨的,清澈的,像雨後的天空。
但是,現在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裡,只剩下對他深深的恐懼和溫順,而且,她已經不會說話很久了,甚至,她再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音來。
以前,只要她發出痛苦的慘叫,他就會更加殘忍地折磨她,只到有一天,他發現哪怕是再痛,她也不會再發出一點聲音,也不會流下一滴眼淚,只會無聲的承受。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她蒼白的臉,但是,看到她微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他的手一抖,硬生生地收了回來,他起身,給她蓋好被子,說出第無數遍的安慰。
“睡吧,別怕,這麼久了,我不是沒有再做過什麼嗎?不會再傷害你了。”然後,他走到了外面的榻上躺下。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只知道,傷害她時,他比她更痛,折磨她時,他比她更生不如死,而回憶過往的場景,更是讓他恨不能時光倒流。
他試圖殺死她,但他發現,只要一想到她會死去,他就遍體生寒,恐懼入骨。
於是,他不惜一切地弄到各種寶物,只爲了給她續命,讓她少一些痛苦,只要能天天這樣看着她,就好,就好。
花青瞳安靜地躺着,聽到那個人走到外間躺下了,知道他一躺下,天不亮是不會起來的,她心底的本能恐懼,這才緩和了一些。
她沒想過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想。只要不用再被折磨,就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
她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陷入夢鄉,雪牛乳和靈藥入體,她每天都會準時入睡。
但她不知道,當她睡着後,那個人會起來,然後一整夜,一整夜地坐在她的牀前,看着她,眼睛也不捨得眨一下,只到清晨她快要醒來時,他纔會到外間躺好,在她清醒後,再假裝起牀,親手照顧她洗漱。
司玄會在午時前處理國事,午時後來陪她。可是今天,他居然提前回來了,花青瞳身體一抖,驚弓之鳥般擡頭看向他。
司玄的手中抱着一個錦盒,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討好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笑,他將錦盒放在她面前打開,“瞳瞳,你看,這是我剛得到的天河寶珠,都是剛剛從天河深處打撈上來的,你看看,好看嗎?”
他獻寶一樣將寶貝放在她面前,花青瞳溫順地低頭緩緩看去,那些寶物大小不等,最大的有拳頭大,最小的像豆子,它們大多數是晶瑩的淺粉色,少數幾顆乳白色和碧綠色,但每一顆珠子都圓潤晶瑩,上面氤氳着一層靈霧,一看就是極爲少見的寶貝。
但她根本什麼情緒也沒有,只是本能順從地點了點頭。
司玄見她點頭,很高興,便將錦盒放在她的身邊,任她賞玩。
“瞳瞳最喜歡哪顆?”司玄很有興致,討好地問道。
花青瞳看着那些珠子,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喜歡哪顆?她已經沒有除了恐懼之外的其他情緒了,喜歡是什麼,她又怎麼懂?無措地看向他,眼神空洞而哀求,不要懲罰我……
司玄看在眼中,心痛到麻木,他有些狼狽地快速說:“我知道了,瞳瞳都喜歡對不對?”他的聲音顫抖,機械地一顆一顆將珠子都拿出來放在她懷裡。
司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許是爲了掩飾心底的巨痛。然後,他有些茫然地拿着空盒子離開。
花青瞳看着懷裡大大小小的珠子們,眼神茫然,她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核桃大小的碧綠色珠子,在觸到她手指的時候,發出一抹微光。
然後,那顆珠子竟然極有靈性滾了滾,滾進了她手心裡。
花青瞳眨了下眼睛,不明白那顆珠子爲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手心裡。
“天元大帝保佑,我終於遇到了大帝的後人,小公主,你是我的救贖!”一個老氣橫秋的娃娃音在花青瞳的腦海裡迴盪起來。
花青瞳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有小孩子,她便漠然不理了。只要不是被司玄折磨,其他的事情,她什麼都是無感的。
但那顆珠子不幹了,它飛了起來,發出異常柔和的綠光,這綠光籠罩了花青瞳全身,“啊,誰這麼變態,怎麼把我的小公主折磨成這樣?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但很快,這個聲音就變成了驚恐的尖叫:“啊啊啊——你居然血脈返祖,是完全的大帝血脈——就是大帝的親生子女,都沒有這樣純淨的血脈啊!”
花青瞳看着飄在自己眼前,會發光,還會發出聲音的珠子,但她的眼中實在沒有多少驚奇。
只要不被司玄折磨,一切,她都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她甚至沒有去想,一顆珠子,爲什麼會自己飄起來,還會說話。
她更不會去想,珠子說的那些話,意味着什麼。
珠子也不指望她能給些什麼反應,都被折磨成這樣了,沒有瘋掉,已經很不錯了。
珠子上面的綠光閃了閃,‘倏’地一下,化作了一道綠光,衝進了她的眉心之中。
“啊,真舒服!果然不愧是大帝血脈,這識海里讓我有種回家的感覺啊。”珠子舒服地嘆息一聲,花青瞳無所謂地沒有反應,即便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也完全不在意。
綠珠在花青瞳的識海里翻看了一遍,看到了她的全部記憶,不禁怒火沖天,“太放肆了,一些個小國家的皇帝也敢這樣折辱大帝后人,反了天了!小公主,這樣的人都該滅殺九族,屠魂煉魄,永世不得解脫才行啊。”
花青瞳還是當它不存在。
綠珠這回有點急了,不行啊,大帝后人,還是返祖血脈,在那個時代,這可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金尊玉貴的純正皇儲啊,怎麼可以被人欺負了還沒有反應?
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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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有一天瞳瞳來到了宇宙中,遇到了澄澄
瞳瞳(面癱):我看到一個胖丫頭。
澄澄(憤怒):我不是胖丫頭,我是漂亮可愛的小仙女!
面癱瞳瞳:就是胖
澄澄(瞪眼):你是面癱
瞳瞳(面癱):不跟胖丫頭一般見識^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