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兮羽卻是見怪不怪,他母后的家族繆日氏乃是上古繆日部落的遺脈,族人天生神力,母親又是嫡脈,自然是繼承了純粹的繆日氏血脈,看似柔弱,實際上卻是天生神力。他也正是因爲繼承了母親的血脈,所以同樣力大無窮。
“呵,幸虧皇后娘娘力大無窮,不然,父皇還要拖着病體自己行走。”這時,一直沉默看戲的二皇子塗兮闕卻是笑呵呵地開口了。
塗兮羽看都沒看他一眼,帶着花青瞳一行人舉步走入了殿內。
塗兮闕看着他那可恨的背影,臉色禁不住轉冷,他默默握緊拳頭,塗兮羽,你牛什麼,你不就是有幸成爲了萬象宮的使者嗎,你不就是仗着父皇對你的偏心嗎?
“闕兒,發生什麼了?鈴兒,你這是怎麼了?”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塗兮闕回頭,看見來人,臉上的冷色淡去了不少,“母妃。”
來人正是蘭妃,蘭妃人如其名,溫婉美麗,空靈如蘭,雖然上了年紀,但歲月彷彿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印跡,此刻,她溫婉的氣質裡微微流露出幾分威嚴,不滿地看着姿勢不雅地爬在地上的蘭鈴
蘭鈴之前被突然出現的毓慶帝和皇后震住了,此刻被蘭妃這麼一問,頓時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濃濃的委屈之情瞬間爆發開來,“姑姑,還不是兮羽哥哥帶回來的那個野女人,她居然敢踹我,就是她把我踹倒的,而且,她還不把姑姑放在眼裡,兮闕表哥也聽見了,姑姑,鈴兒可沒有胡說。”
蘭妃目光凌厲地看了她一眼,喝斥道:“鈴兒,你是蘭家的小姐,這樣爬在地上像什麼話?還不快起來!”
蘭鈴很是畏懼蘭妃,連忙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闕兒,你表妹說的是真的嗎?”蘭妃轉頭看向塗兮闕,目光溫和起來。
塗兮闕笑了一聲,“母妃,表妹倒是沒有說假,不過,表妹的性子也太過沖動了些。”
蘭妃微微皺起了眉頭,“塗兮羽帶回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塗兮羽是萬象宮的使者,他帶回來的女人,定然不是什麼普通身份。
塗兮闕微微擰起眉頭,“這個倒是不清楚,不過,他帶回來的可不是隻有那個女子,還有別人,不過,那個女子也是天眷者,並且修爲不弱,應該是天珠境。”
蘭妃聞言目光不禁一閃,“天珠境的天眷者……”
“姑姑,你可千萬不能放過她,她也太囂張了,居然也敢不把姑姑放在眼中。”蘭鈴憤恨地對蘭妃說道。
“好了,鈴兒,你回去吧,你這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再也這樣下去,遲早會吃虧的。”蘭妃回頭,神色微冷地看着蘭鈴說。
蘭鈴不甘地還想說什麼,但是觸及蘭妃那凌利的雙眼,最終沒敢再說什麼,眼圈一紅,委委屈屈地跑走了。
蘭妃看着她的背影,無奈搖頭嘆氣,“好在蘭家還有蘭鈺還算成器,不然,蘭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塗兮闕微微笑道,“母妃不必憂心,蘭鈺表弟雖然性情高傲了些,但天資還是不錯的。”
“也就他還讓我感到欣慰些。”蘭妃神色微緩道,母子二人都沒在說話,頓了片刻,蘭妃神色突然一凜,“闕兒,隨母后進去看看你父皇去。”
“是,母后。”塗兮闕微微一笑道。
殿內。
毓慶帝躺在病牀上,皇后繆日媛一臉悲痛地坐在牀邊照顧着他,塗兮羽站在一旁,花青瞳等人站在塗兮羽身後,一雙雙眼睛都看着牀上的毓慶帝。
現在仔細一看,這毓慶帝病的還真是不輕,瘦的皮包骨不說,還滿臉死氣。
花青瞳瞪大眼睛,看看毓慶帝滿臉的死氣許久,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疑惑,這毓慶帝生的是什麼病,怎麼模樣這麼慘,難不成是女人太多,體力勞累過度所致?沒錯,看他這幅模樣,還真像是精盡人要亡的樣子。
“咳咳,羽兒,這幾位小友,都是你的朋友?”毓慶帝看了花青瞳等人一眼,緩緩開口了。
塗兮羽點了點頭,“沒錯,父皇,他們都是我的朋友,瞳瞳是我秋殿十二使。”
“哦,十二秋使!”毓慶帝看了衆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花青瞳身上,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了花青瞳眼底的淡淡不屑。毓慶帝一愣,這位十二秋使好像看不起他的樣子啊。
“呵呵,十二秋使的性子一定很高傲吧,小姑娘的性子高傲點也沒什麼。”毓慶帝呵呵發笑,以前,羽兒也沒少往回領其他秋使,但是那些人對他都是真心的尊敬,不像這位十二秋使,眼底對他充滿了不屑之意,不過,既然羽兒將她帶回來了,那最起碼就說明她還是不錯的,小姑娘嘛,高傲點也正常。
塗兮羽卻是一愣,瞳瞳高傲?父皇哪隻眼睛看見瞳瞳高傲了?那分明是個呆萌的傻丫頭好不?
花青瞳更是瞪圓了眼睛,越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大哥哥的這個父皇,眼神果然不太好,自己明明一點都不高傲,他居然說自己高傲,難怪會見一個愛一個,原來是眼神不好使。
“父皇,瞳瞳不高傲的,瞳瞳藥術了得,不防讓瞳瞳給您看看身體。”塗兮羽說。
蘭妃和塗兮闕一進門,正好聽到這句,蘭妃目光一閃,那個小姑娘藥術了得?
塗兮闕卻是輕輕咦了一聲,“皇兄,這位小姑娘莫非也是出身天藥師家族,不知藥術與母妃比起來如何?”
塗兮羽聞言回頭,看見進來的兩人,輕輕柔柔地說:“自然是各有所長,誰人不知,蘭妃娘娘是藥術天才,要不然,當年又怎麼會憑着一顆靈藥救了父皇,讓父皇爲她情根深種。”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說。花青瞳頓時歪頭看向這位蘭妃,這一看,花青瞳不得不承認,這位蘭妃,的確是位美人,而且看起來並不像之前那個蘭家女人那樣無腦衝動,看來,能迷到毓慶帝的蘭妃娘娘,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咳,羽兒,胡說什麼。”毓慶帝聞言,卻是不好意思了,一雙充滿死氣的雙眼,在這一刻卻是溫柔地看向蘭妃的身影。
花青瞳頓時瞪圓了丹鳳眼,眼底閃現一絲怒火,大哥哥的父皇果然很花心,剛纔還在很溫柔地看着他身邊的皇后娘娘,現在居然就用同樣的目光看像別的女人,這般行爲,真正是太可恨了。
而就在她這樣想着的同時,蘭妃已經身姿款款地走上前來,站在牀邊握住毓慶帝的手,柔聲道:“陛下,今天身體感覺好些嗎?蝶兒再爲你看看。”
“好,辛苦蝶兒了。”毓慶帝牽強地笑了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卻還是任由蘭妃爲他探脈,可見對蘭妃的寵愛和包容。
塗兮闕站在一邊,“大皇兄,這幾位是你的朋友?”
塗兮羽淡淡地嗯了一聲,輕輕柔柔地道:“二皇弟,大哥的朋友,你還是少打聽的爲好,畢竟你我身份有別。”
塗兮闕聞言臉色不禁扭曲一瞬,什麼身份有別,不就是尊卑有別嗎?
花青瞳也對這位二皇子沒有好感,面癱着臉瞟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轉頭不動聲色地暗自打量那個蘭妃娘娘。
哪知,毓慶帝這時卻不樂意了,他回頭,看了塗兮羽一眼,“羽兒,別這樣跟你二皇弟說話,你們是兄弟,但父皇要是不在了,你二皇弟就是你的親人啊。”
塗兮羽微微一笑,“父皇說的是,羽兒記住了。”
花青瞳默默抿緊了脣,大哥哥的父皇倒底是怎麼想的,拋開嫡庶之別不說,他難道看不出那個二皇子明顯是對大哥哥心有不滿嗎,居然還讓大哥哥把他當親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疼愛大哥哥呢。
這時,蘭妃緩緩放開毓慶帝的手腕,神色頗爲欣慰,“陛下的狀況和昨天一樣,雖然沒有好轉,但好歹穩定住了。”
“都是蝶兒的靈藥有效。”毓慶帝笑笑,虛弱地說。
“哪裡,是皇后姐姐照顧的好,皇后姐姐真是辛苦了。”蘭妃當即笑着看向繆日媛說道。
繆日媛淡笑着不說話。毓慶帝卻是一手握住蘭妃的手,一手又握住皇后的手,虛弱地扯開一抹笑容,“你們都有功勞。”
花青瞳見狀,眼底頓時滑過一絲鄙夷,沒想到大哥哥的父皇居然是這種人,都快要死了,還要哄女人開心。
她抿緊了脣,越來越感到生氣,大哥哥的這個父皇太過份了。
許是她的目光太火辣了,毓慶帝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不好意思,放開兩個女人的手,擺了擺手道:“朕累了,想睡了,皇后,你照顧朕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蝶兒你也回去吧,你們都出去吧。”
毓慶帝大概是真的累了,說罷便微微閉上了眼睛,一副要睡的樣子。
衆人見狀,都沒有再留下來的意思,紛紛起身告退。
蘭妃在走到繆日媛身旁的時候,低笑道:“陛下還真是多情不改,你說是吧,皇后姐姐。”
皇后點了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蘭妃妹妹說的沒錯,陛下的確是多情,快死了還是這幅德性。”
“咯咯,那是,不過,他也只是對我們倆個這樣罷了,對別的嬪妃,可沒有這般上心。”蘭妃笑道,眼神略帶嘲諷地看着繆日媛,“想當年,陛下可是隻對皇后娘娘一人上心的,可是現在呢,如妃,雲妃,媚嬪,玉夫人,嘖嘖,都是他的心頭肉啊!”
“蘭妃妹妹,陛下都快死了,我也不在意這些東西了,你也不在意的,對吧。”繆日媛柔聲嘆了口氣,聲音很是輕柔,沒有一絲被挑釁的怒火。
花青瞳一直豎着耳朵在偷聽,眼角餘光還不忘偷窺蘭妃的表情,見她不斷用話刺激皇后,還一幅挑釁的神色,花青瞳暗道,這個蘭妃果然不是好人,她居然這樣欺負大哥哥的母后。
塗兮羽帶着花青瞳一行人住到了他的極光殿內,烏神祝笑問,“大皇子殿下,我們都是男人啊,住在宮裡真的沒問題嗎?”
塗兮羽聞言,一張漂亮柔美的臉龐看向了他,將他打量一番,塗兮羽不在意地笑了笑,“烏神三皇子,你想有什麼問題?”
烏神祝不知爲何,在他那明明含笑的目光下,竟然一陣內心打鼓,他強硬擠出個微笑,“沒、沒問題,我只是開笑。”
塗兮羽微微笑了笑,說:“有問題也沒什麼,隨意。”
什麼?隨意?烏神祝瞪大了眼。
“我先帶無瑕去見見母后,十二,你幫大哥哥照顧你的朋友。”塗兮羽朝南玉華和李昌錦點了點頭,回頭揉揉花青瞳發頂,輕聲叮囑道。
花青瞳點了點頭,目送他和西門無瑕離開,眼睛亮晶晶的,大哥哥和無瑕表姐已經到了這種見父母的程度,看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南公子,李昌錦,烏神祝,你們先待在這裡,我有件事要去處理,很快就回來,別讓大哥哥知道我出去過。”等塗兮羽和西門無瑕的身影不見了後,花青瞳面癱着小臉,神情嚴肅地對三人說。
“花姐姐,你要做什麼去,要不要幫手?”李昌錦擔憂地看着她。
“不用。”花青瞳說了一聲,便面癱着小臉閃身消失在此處。
沒有人知道,一個他們看不見的人,望着花青瞳消失的方向,也一閃身跟了上去。
花青瞳自然是又回到了毓慶帝的寢殿,空間微微扭曲,花青瞳的身影出現在了毓慶帝的牀前,看見牀上閉着眼睛,正在睡的男人,她滿眼的不屑,面癱着小臉神情冰冷。
這時,她的身後憑空出現一個戴着斗笠的男子。
男子湊近花青瞳,站在她的身邊,微微側頭,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牀上的毓慶帝大概是被花青瞳盯的時間有點久了,終於有些不安地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牀前的人竟然是花青瞳,他不禁吃了一驚,“十二秋使?”
毓慶帝心中很驚訝,這位十二秋使怎麼在此?她來做什麼?“十二秋使,你怎麼來了?你來做什麼?”
花青瞳面癱着臉,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毓慶帝倒吸了一口氣,他怎麼覺得這十二秋使是來跟他找茬兒的?
“毓慶帝,聽說,你後宮裡有很多嬪妃?”花青瞳纔不理他的吃驚,張嘴便聲音平板地問道。但是,還不待毓慶帝回答,花青瞳便開始唸叨,“如妃,雲妃,媚嬪,玉夫人,哦,還有蘭妃……還真不少呢。”
毓慶帝皮包骨的臉上有些呆滯,她說這些做什麼?他後宮的那些嬪妃惹她了?
“聽說你還是位天珠強者,唉,天珠強者竟然淪落到這幅模樣,真是夠可憐的,大哥哥心裡一定很難過。”花青瞳嘆了口氣。
毓慶錯愕地看着她。
花青瞳繼續道,“毓慶帝,不是我一個晚輩說你,你選女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好,這選女人呢,要選質量,而不是數量。像蘭妃那樣的女人,十個也不能要,像皇后娘娘那樣的,有一個就夠了。還有,孩子也是得要一個女人生出來的,你看看那個二皇子,明顯就是對大哥哥心存不滿,你還讓大哥把他當成親人,你眼神真不好。”
毓慶帝皮包骨的臉上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敢情,這位十二者來,是來給他說教來了。
花青瞳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這是大哥哥的父皇,她想了想,只好將一些狠話嚥了下去,嘆了口氣道,“唉,算了,我也不是給來大哥哥和皇后娘娘說好話的,就是……唉,算了,你眼光不好,現在都快死了,想必說了也沒用,我就不該來,唉,但願你死了大哥哥不要太難過。”
說完,花青瞳搖了搖頭,這才面癱着臉轉身一閃身離開了。
毓慶帝整個人都僵在牀上,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他這是,被人給教訓了?
那位載斗笠的男子也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片刻,他喃喃自語,“她怎麼是這種性格……”
說完,他又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又到了花青瞳身邊。
花青瞳一回來,李昌錦就撲過來,“花姐姐,你處理完事情了?”
花青瞳拍拍他的肩膀,點頭道:“嗯,處理完了。”
“十二秋使去處理什麼事了?”南玉華眼中閃過一抹好奇,此時笑盈盈地問道。
花青瞳看了他一眼,也不隱瞞,“我去看了看大哥哥的父皇,他快死了,我擔心大哥哥心裡會難過。”
“這麼說來,毓慶帝是真的不行了,可是,他一個天珠強者,怎麼會說病危就病危呢?”烏神祝不解地道。
花青瞳看了烏神祝一眼,她當然不會真的以爲毓慶帝是因爲女人太多勞累所致,低頭悶悶道:“我沒給他探脈,不知道他是什麼原因如此。”
“爲什麼?”烏神祝驚訝地看着她,“他不是你大哥哥的父皇嗎?你不想治好他嗎?”
“我回頭還是問問大哥哥,再決定要不要給他治吧,我想救活一個人,還是有把握的。”毓慶帝那麼花心,治好了他,豈不是要繼續找那麼多女人給大哥哥和他的母后找不痛快。
花青瞳對毓慶帝很是看不上眼,她一直以爲,他是一個很疼大哥哥的好父皇,可是現在看來,情況有點複雜。
另一邊,塗兮羽帶着西門無瑕徑直去了皇后處,繆日媛剛沐浴出來,頭髮還在滴着水,她披了一件厚實的白袍在身上,看到二人,那雙漂亮的黑眸不禁在西門無瑕身上轉了一圈,脣角掀起絲絲笑意。
西門無瑕的臉一下漲的通紅,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
“之前在你父皇那兒,我就注意到這姑娘了,原來還真不是我的錯覺。”繆日媛笑着坐在了主位之上,西門無瑕紅着臉,塗兮羽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娘,你嚇到無瑕了。”
“哦,是叫無瑕嗎?過來我身邊坐,別緊張,我是個很開明的人,只要是兮羽看上的人,我是沒有什麼反對想法的。”繆日媛笑容溫柔地朝西門無瑕招了招手。
西門無瑕神色微緩,看來,羽美人的母后不難相處,她紅着臉走上前,繆日緩便拉着她的手讓她坐下,不想,二人這接觸,繆日媛的眼中便不禁滑過一絲錯愕。
“無瑕是拓拔氏人?”繆日媛詫異地看着西門無瑕。
西門無瑕連忙搖頭,“不是,皇后娘娘,我姓西門,叫西門無瑕,我家在東大陸……”
“無瑕不知母親是誰,也許她的母親就是拓拔氏人。”塗兮羽說道,走到另一邊坐了下去,“母后,父皇到底是怎麼了?”塗兮羽的臉色實在不好看。
繆日媛當即冷笑一聲,語氣幸災樂禍,“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是蘭妃?”塗兮羽黑了臉。
“不是她還有誰,其他女人,頂多就是爭個風吃個醋,這個蘭妃,圖謀甚大,從前還好,尤其是最近,那個女人越來越讓人看不透。”
“再大也大不過那個位子,她想讓塗兮闕登上皇位。”塗兮羽淡淡道。
“哼,只要有我在,就輪不到她和她兒子。”繆日媛輕輕地笑了笑說。隨即又皺眉,“你父皇的身體,這次好像是真的出問題了,羽兒,你去看看他吧,這段日子,要不是我一直守着他,指不定他連骨頭都不剩了。”
塗兮羽黑着臉,起身朝外走,“母后,無瑕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們好好處處感情,可千萬別打架啊。”
他叮囑了一句,便乾脆利落地走了,留下了哭笑不得的繆日媛和滿臉通紅的西門無瑕,西門無瑕眼中閃過一道兇光,這個羽美人,真是膽子肥了,居然就這樣把她扔給他母后,看她今晚怎麼收拾他。
繆日媛有趣地看着她暗自發狠的神情,心道,估計他兒子這是遇到剋星了。
塗兮羽並沒有一個人去看毓慶帝,而是叫上了花青瞳,“瞳瞳身懷大帝藥之傳承,應當能對父皇的身體情況有所瞭解。”
花青瞳見塗兮羽如此關心他父皇,便也一言不發地跟着去了,如果大哥哥想要治好他父皇,她會不遺餘力。
二人轉眼就到了毓慶帝的寢殿,聽到腳步聲,毓慶帝頓時睜開了眼,虛弱地道:“咳,羽兒,你來了……”他的語氣似乎比之前更虛弱了,看見塗兮羽身邊的花青瞳,他的目光不禁頓了頓,花青瞳見他看來,不禁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你可別亂說。
毓慶帝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花青瞳身上移開,看向塗兮羽,“羽兒,父皇快要死了……”他朝塗兮羽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聲音虛弱無比。
花青瞳看着覺得有些悲傷,大哥哥的心情一定很難過吧?她回頭,擔憂地看向塗兮羽,卻見塗兮羽黑着一張臉,冷冷地道:“父皇,別裝了,快起來,我寧願相信這天下人都死光了,你也能比誰都活的滋潤。”
嗯?花青瞳一愣。
牀上虛弱的人僵了僵,在塗兮羽的黑臉下,緩緩坐了起來,然後扭了扭腰,抽了抽手腳,身上的骨頭‘咯吱咯吱’地響了半晌,接着,那皮包骨的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充盈,豐滿。
轉眼,一個腐朽如柴的將死之人,就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中年美男子。
花青瞳雙眼瞪圓,一眨不眨地看着毓慶帝,整個人都懵了。
塗兮羽卻是一點也不意外地看着他,“你想博得母后的同情?”
毓慶帝嘆了口氣,“你母后是真的怨我,我都快死了,她竟也不肯原諒我。”
“那是你自找的。”塗兮羽毫不同情他。
“也不單單是爲了博取你母后的原諒,而是,父皇真的中了一種毒,收縮了所有的血氣和精元,可以緩解毒性的蔓延,父皇也是無奈之舉,羽兒啊,你一定要給父皇在你母后面前說說好話。”毓慶帝表情有些可憐。
塗兮羽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真的中了毒?”
“真的。不信你讓你身邊的小姑娘給我查看。”毓慶帝一臉的無辜神色看向塗兮羽。
塗兮羽當即看向花青瞳,花青瞳面癱着臉,渾身僵硬地走到毓慶帝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給他探脈,毓慶帝看着她那面癱的小臉,眼神之中不禁閃過一絲揶揄的笑意,這個十二秋使很好玩,之前偷偷跑來教訓他,估計是以爲他對羽兒不好吧?
花青瞳剛一探入毓慶帝的身體,面癱的小臉不禁就凝重起來,的確是中毒了,而且還是一種很恐怖的慢性毒。
“大哥哥,你父皇真的中毒了,這種毒……”突然,花青瞳臉色一變,“三眼族!”
什麼?毓慶帝和塗兮羽都驚訝地看向她。
“這種毒叫母毒。我不知道這種毒爲什麼叫母毒,我只知道,這種毒是三眼族專有的毒。用量多了,這種毒會瞬間要了人的命,而且還會把人變成乾屍,若是用量少了,就是慢性毒藥,會漸漸吞噬人的血肉精元。若是不解毒,總有一天,會真的變成之前那種皮包骨的樣子,然後再慢慢死去。”
花青瞳眼神凝重時看向毓慶帝,大哥哥的父皇,竟是着了三眼族的道。
“真的,會變成那種皮包骨的樣子?”毓慶帝的側重點明顯和她不在一條線上,此刻他一幅大受打擊的模樣,“我不能真的變成那種鬼樣子啊,我要是不英俊了,皇后遲早得厭棄我。羽兒啊,你要是不想父皇被拋棄,就快點想想辦法啊。”
花青瞳面癱着臉看着毓慶帝真的慌了神,心中有點幸災樂禍,皇后娘娘那麼好看,不要他也好。
塗兮羽無奈地看了他父皇一眼,然後看向了花青瞳,花青瞳面癱着臉問,“大哥哥,你父皇那麼多女人和孩子,他那麼花心,你真的要救他嗎?”
塗兮羽摸摸她的頭,無奈道:“那也得救啊。”
“大哥哥放心,我一定救好他,而且,我還會讓他再也沒有辦法花心。”花青瞳想到一種可以讓男人徹底老實的藥物。
毓慶帝無端端地打了一個寒顫,塗兮羽笑容僵了僵,可是看着花青瞳很是認真的眼神,竟是點了點頭,“嗯,那就辛苦十二了。”父皇也的確須要一些教訓。
“不辛苦。”花青瞳嚴肅地說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到毓慶帝面前,“毓慶帝,你還是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吧,你那個樣子我不知你是如何做到,但那樣做的確可以保護你不被毒性傷害。”
毓慶帝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她有什麼辦法讓自己不花心?爲什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心中忐忑地想着,毓慶帝又變成了那幅皮包骨的樣子。
“這世上能解母毒的,也就只有父皇的藥之傳承了,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救他。”那個戴着斗笠的男子站在花青瞳身邊,看着她說道。
但是,花青瞳聽不見他的聲音,在場三人也都看不見他的身影。
“讓我看看你的藥術,及不及得上父皇當年的風采。”他負手而立,目光微微閃動着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