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說完一段話,就喘得厲害,他摸着發痛的左胸,極力平復着,然後繼續道:“讓橋蕤率部從陰陵回撤,不用正面抵抗曹軍,我們現在要緊縮防線,固守壽春!”
“遵命!”
“命令紀靈從現在開始要做好全城備戰動員、宵禁,強徵三千民夫上城協助守城,以我們目前的兵力加上回收的司隸區橋蕤的兵力,堅守壽春等到豫州援軍到達是不成問題的,等我收攏了兵馬,就好好與曹智周旋一把,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他曹智像推翻我的仲氏王朝,沒那麼容易!”
袁術這麼有信心不是沒道理的,他現在整個疆域內,滿打滿算還是能湊出十萬兵甲,他自認爲自己依然有實力可對付曹智的討伐。而在壽春一地,他就有三萬守軍,只不過其中一萬被袁術交由他的司隸校尉橋蕤,駐守在離壽春百里外的一座陰陵縣城裡,作爲輔助拱衛京師的司隸防禦區。如果現在收回,就算曹智動員了揚州十萬軍馬傾巢而出,來圍攻他的壽春,他只要堅守不出,曹軍想破城也不是一天兩天可做到的。
袁術這時的調兵遣將,還是從容鎮定的,因爲陸勉背叛的打擊雖說巨大的,但他還有實力與任何一股豪強一拼,所以調兵遣將時也比較有底氣。
袁胤聽完袁術的吩咐,匆匆出宮,執行聖命去了。而在百里外的陰陵城內,連夜收到壽春緊急軍情的橋蕤,也是在和燭光一樣閃爍的等待已久的狡詐目光中,嘴角牽動了笑意。橋蕤沒有連夜召集兵馬,準備入都城勤王,而是連夜派出三波信使,緊急趕往吳郡,向孫策彙報情況,及商議他們在此事上的對策。
袁術此時還以爲他有一幫緊密跟隨的文臣、武將,誰知這些人大都早有私心。像橋蕤其實早已在曲阿一戰時,就已成了孫策心腹,這會兒還未叛變袁術,投奔孫策,其實是孫策安排在袁術身邊的一顆棋子,一隻眼線。
孫策明白要想迅速崛起,就要掠奪別人已有的勢力,而在目前來說孫策無法與曹智抗衡的情況下,老上司袁術成了他眼中的美餐。吳景、孫賁的率部與之合併,已經讓孫策嚐到了甜頭,孫策在公開反叛袁術之餘,更是希望再從袁術的仲氏帝國裡再挖取一些牆角。於是,他就故意留了橋蕤繼續在袁術身邊任職,等待時機取得好處。
而此時在整個壽春城內外這緊張地一夜,成了所有人的一個不眠夜。城內守軍開始緊急宵禁,百姓不得隨意上街,一隊隊兵甲在一條條街巷內奔進跑出,隨後一串串被稻草繩捆綁的民壯哭爹喊孃的被推搡着奔各城防而去。
木咕嚕發出的咯吱聲響了一整夜,大膽的百姓隔着窗戶向外一望,只見一車車的守城用的檑木、滾石和各種軍械等物資被馬車、牛車、騾車裝運着運往各城門要塞。這時所有的壽春百姓都知道了壽春城已經被圍困,人人求神拜佛的祈求戰事不要殃及到他們這些窮苦百姓,戰事也能早點結束,誰贏誰輸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正當壽春軍將依照袁術的佈置,從容備戰之時,城外裡許的地域裡,也是一片火把把夜空照亮。蔣欽也在按照計劃,搶佔登陸點,鞏固現有地盤,準備等陸路兵馬到達後,對壽春發起總攻。
蔣欽的水軍到達壽春比步軍要快得多,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鞏固現有的北面陣地,站穩腳跟,像壽春這樣的大城不是一口氣能靠奇襲攻下的。
蔣欽站在一處高地上,眺望一番比他上次來時更顯巨大的壽春城,心中不由的感嘆一聲,城池是明顯不同往昔了,但這次的目地卻比蔣欽上次來壽春時要明確的多。
當蔣欽再看到他所處高地下不遠處的窪地,使他回想起了上次率部執行偵察任務時的情形。
上次來時,蔣欽無論官職,還是所帶的兵馬可都不能和今時今日相提並論。當時他還是曹智帳下的一名小軍官,統領的兵馬也很是有限。今天他率領可是一支真正的帝國水軍,它包括一百多艘大型戰艦,五百多艘小型戰船,總兵力更是有一萬五千人之多,大型戰艦都裝備有投石器,具有遠程攻擊能力。據蔣欽所知,在目前漢帝國豪強中,除了荊州的水軍有跟他一拼的實力外,其他任何一路豪強都沒有如此強大的水軍。
從一個窩在濡須塢的小水賊,到能統帥一支帝國水師,這是不能同日而語的。但蔣欽一直很清楚地知道他能有今天,多虧了一個人的提攜和知遇之恩,那就是當朝大司馬、車騎將軍曹智,蔣欽這一生的主公。
曹智不但把他從濡須塢拔出來,還一直讓他發揮所長的,在水軍中任職,並一直投入大量經費,支持他發展壯大水軍力量,才能讓大部分駐紮在揚州的水軍有今日的規模。在曹智奉迎帝駕到許都後,他這支水軍更是有地方部隊,一躍成爲帝國水師,造就了今時今日他蔣欽的的身份地位更是和數年前隨曹智來佯攻壽春同日而語。
蔣欽這次可是懷揣聖命,高舉討伐旗幟的正義之師,在這晴朗的夜空裡,望着燈火通明的壽春城,感慨一番後的蔣欽,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很快下了高地,回設在壽春城外最大一處碼頭的大營,研究明日的進攻方案。
當蔣欽接近碼頭時,只聽停靠在離碼頭不遠的一艘大船上傳出一聲聲驚叫和嬉鬧聲。蔣欽本來要回碼頭上的一座房舍的,一聽這麼大的聲響,就停了腳步,招過一名在碼頭指揮搬運軍械的小校,問他那船上在幹嗎?
小校回答說是徐盛,徐司馬正在審問敵將黃猗,祖都尉等都在船上戲耍那黃猗,聽說這小子快撐不住了。
“哦!”蔣欽倒是對此事來了興趣,於是登上岸邊的一艘小船,劃上湖中的大船,去觀看一番徐盛的夜審情況。
蔣欽一上船,也未派人稟報,就和手下兩名親兵站在一根背光的船桅下看徐盛在用何種手段審問黃猗。
看了一會兒的蔣欽不得不佩服徐盛的手段,只見徐盛在船頭的一處甲板上,橫了半塊碼頭上下船用的跳板,讓雙手被綁的黃猗站在那塊跳板上往船外走,還命士兵不時在船裡的那一半船板上跳動、嚎叫,以起到恐嚇、戲弄黃猗的目地。
那個黃猗不知道是不是怕水,此時已完全沒了剛纔和蔣欽的傲勁,臉都嚇綠了的,一步步被逼着往船板上挪着步,不時往身後拿着刀叉恐嚇的士兵查看,希望他們能否發發善心,放過他。
“黃猗,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徐盛拍着一把戰刀神氣活現的走到船欄邊,敲擊着黃猗腳下的跳板,大聲對着站立在跳板上冷汗直流的黃猗問道。
黃猗雖說這會兒小腿都在抽筋,他從小就怕水,這個秘密沒多少人知道。但黃猗被徐盛等人戲耍了半天,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就是徐盛等人因爲他的身份特殊,而不敢真正的殺他,頂多就是嚇唬他一下,只要自己摒一摒,這羣混蛋就會放過他的。
徐盛等人也是在把黃猗帶往他們的指揮船的過程中,發現黃猗怕水這個秘密的。以徐盛以往的江湖經驗,要逼迫別人就範,就要戳到那人的軟肋。
“徐盛,我……我可是皇親,你敢把我怎樣?我可告訴你……我要是有點好歹,你那個姓蔣的上司可不會放過你……”
黃猗做着最後的掙扎和提點,但他明顯底氣不足,連話音都有些顫抖,還哪能威懾徐盛。
徐盛嘿嘿一笑,理也不理黃猗的威脅,對着站在船頭右側的祖郎問道:“祖都尉要不你來?”
祖郎不是那麼喜歡熱鬧的人,但他只是正好在這艘戰船上休息,聽到徐盛帶着一幫人,鬧出的聲響,也就出來看看徐盛的手段。
對審訊這套,他有比徐盛更殘酷百倍的手段,但這逼人跳船,倒是頭次見到,還把這個黃猗嚇成這幅樣子,倒是祖郎沒有預料到的。
祖郎擺了一下手,對着徐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意思“還是你來吧!”
徐盛也沒跟祖郎客氣,直接呼的一下跳上船欄,一步踏上跳板,在黃猗一聲聲疾呼“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中一步步舉刀把黃猗逼往船外的跳板。
“你要幹什麼?你不要過來……”黃猗哭爹喊孃的叫嚷着。
但這對徐盛一點作用也沒有,徐盛依然晃動着跳板,眼光中盡顯着陰狠,用刀頂着黃猗一步步走向跳板的盡頭。
“黃猗壽春城內守備如何?那處是城防最薄弱點,你是袁術的女婿應該知道吧!只要你一五一十都說了,我就讓你下到船上,讓你去睡覺!”
此時就像電影里歐洲海盜戲耍英**官那樣,徐盛坐着最後的逼問,他身後的士兵盡情地熱烈鼓譟起來。
“推他下去!”
“徐司馬,推這個窩囊廢下船!”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