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爹帶你回家!”
“……”
四皇子同四皇子妃對視一眼,這位王四爺到底什麼毛病?
明明簡單至極的一句話蘊含着千言萬語,痛苦得旁人聽了心都塞塞的。
莫非清流詞臣對子女多是不同?
四皇子妃孃家也是書香門第,沒見孃家爹如此疼愛女兒。
四皇子有種感覺,此刻王芷瑤只要醒來,或是說一句話,王譯信寧可把性命雙手捧到女兒面前。
“顧表弟。”四皇子眼見着王譯信似捧着稀世珍寶一般橫着抱起王芷瑤,拉了顧天澤一把,壓低聲音道:“王四爺對女兒太疼愛了點。”
顧天澤回了一句,“小七性情乖巧,誰都樂意多疼她。”
四皇子聳了聳肩頭,王譯信佝僂着身軀,面帶苦澀,痛苦,毫無謫仙風流瀟灑之姿,一雙眸子也滿是心疼,“我是第一次見王譯信這樣做父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
“四皇子以爲什麼?”顧天澤目光突然鋒芒盡顯,大有四皇子多說一句便發火的趨勢。
“以爲王七小姐手中操刀,王四爺心甘情願爲其獻上性命,稍微慢一點,王四爺還怕王小姐不滿意,真是有趣的一對父女。”
四皇子也不是蠢人,每個皇子對獨佔帝寵的顧天澤都有看法,便是六皇子心裡也有嫉妒。
他以前因爲王芷璇在顧天澤手上沒得到好處,反而讓他奪嫡的道路異常崎嶇,如今四皇子一人不服氣顧天澤,然他比以前理智許多,也沉穩了許多。
不至於再被王芷璇幾句話弄得頭腦發熱。
顧天澤姓顧……這一點永遠沒有辦法改變。
乾元帝又明確表示顧天澤不是皇帝私生子,意味着顧天澤同皇位徹底無緣,就算是造反,都沒顧天澤份。
四皇子坐在皇位上怎麼收拾顧天澤不行?
非要在奪嫡時同顧天澤較勁?
顧天澤不是他的競爭對手。
四皇子主動緩和同顧天澤之間的關係,對王芷瑤那點異樣的情愫敵不過對太子之位的渴望。他更多得是感慨,自己身邊沒有像王芷瑤這樣的美人罷了。
不過,王芷瑤氣性這麼大,四皇子可承受不起。
“許是以前他做得了太多的錯事。疏忽小七,如今才格外疼惜小七。”
顧天澤並沒同王譯信爭,對四皇子拱手道:“今日多謝四皇子殿下,改日我再登門道謝。”
“都是一家人,說謝太見外了,我府上的大門永遠對顧表弟敞開。”
“今日的事……”
“不就是王小姐來官禮,身體不適麼,按說該賠禮得是我。”四皇子妃主動說道:“不是王七小姐,我還不曉得王芷璇如此不守規矩,顧表弟放心。我一準好好調教她什麼是本分,什麼是女子應遵的婦德!”
“咳咳。”四皇子略覺不自在,摸了摸鼻子,他也想不到王譯信會發現自己同王芷璇先行了周公之禮。
認真算起來,如果被乾元帝知道。四皇子一個好色輕狂的名聲是跑不了的。
四皇子妃幫他圓場,他自然樂得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王芷璇身上去。
四皇子夫妻不會把今日的事情大肆宣揚,自然希望顧天澤對王芷璇和四皇子幽會的事情隱瞞下來。
顧天澤道:“四皇子妃持家有道,陛下都是曉得。前些日子陛下還同德妃娘娘贊過四皇子妃賢惠,經四皇子妃調教的人必會少了驕嬌二氣,規矩老師,我有一句話送四皇子和皇子妃。縱容嬌慣她的野心遲早惹出大禍來。”
“四皇子殿下,我先告辭了。”
顧天澤把外袍撿起來,搭在手臂上,瀟灑的離去。
四皇子皺緊眉頭,疑惑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似被惡鬼纏身的王芷璇身上,“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不……不是……”
王譯信方纔打她的兩巴掌實實在在。就沒留一分的力氣,王芷璇半邊臉被打腫了,說話極是不清晰,再加上王芷瑤突然發瘋一般翻出前生的事,王芷璇再堅韌的神經也承受不住。
疑神疑鬼是最可怕的。
王芷璇明明知道王芷瑤身體裡的靈魂不是原來的七妹妹。可鬧出今日這出,她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了。
實在是太像了。
“四爺……我……”
王芷璇一頭栽在地上,雙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
四皇子妃讓人攙扶她下去,搖頭道:“她的身子骨也太單薄了些,爲四爺開枝散葉只怕更困難。”
四皇子如今只有一子,子嗣問題一直是四皇子的心頭病。
“要不借着馬側妃進門,妾身再給殿下準備幾名好生養的侍妾?”
“你看着辦就是。”
四皇子不會拒絕美人,鄭重的說道:“不過今日的事情……”
“殿下放心,妾身誰也不會說,保準爛到肚子裡去。妾身只怕有人耐不住往日的恩恩怨怨,口風不緊,妾身見王四爺和顧大人……真真是不敢亂說話的。”四皇子妃如今還心有餘悸,“那兩位方纔像是要吃人似的,別說是殿下,就是陛下在,他們也不大會收斂。”
見四皇子沉默,四皇子妃貼心般拍了拍四皇子的胳膊,小聲說:“我說這話殿下許是不愛聽,然妾身是您的正妃,該說得如果不說,反倒同殿下生分不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了。若說王芷璇出落得顏色好,才情好,殿下寵着她點,妾身斷不會捻酸到容不下人,殿下還能爲她拋下妾身?”
“自然不會。”四皇子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來。
乾元帝最厭煩的事情之一便是寵妾滅妻。
“王家以前的事情,妾身也陸陸續續聽了一些,不外乎妻妾爭寵,以庶壓嫡。自古嫡庶嚴明,也說不上庶出委屈了,畢竟禮法壓在那裡,王芷璇若是不甘心,誰讓她有個做妾的姨娘?”四皇子妃在四皇子反駁前道:“這話母妃也說過,殿下光看母妃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樣子,您還不明白麼?就算您坐穩太子之位,母妃也不敢壓皇后娘娘一頭,反而會更敬着皇后娘娘。可王芷璇……她以前在王家做得事妾身實在無法出口,殿下明察秋毫,不會聽妾身一面之詞,妾身也希望殿下不至於被她幾句話哄騙了去。”
“妾身也是做正妻的,被殿下大紅花轎娶進門,蔣夫人及其子女以前過得日子,真真是比吞了黃連還苦。不是以前過得憋屈,說不出苦來,妾身想王七也不至於魔怔似的被氣暈過去。殿下……”
“什麼?”
“您別說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妾身也是爲您着想。聽說王芷璇的姨娘本來是伺候筆墨王四爺筆墨的丫鬟,並非安排侍寢的通房,不知怎麼就勾上了王四爺。都說母女天性,妾身怕王芷璇身上有幾分她姨娘的水性。殿下什麼人品脾氣,妾身能不曉得?那是再沉穩不過,但怎麼就在別院同要了她?還不是她勾得殿下?”
“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妾身現在想起王七小姐和王四爺的話還覺得心驚肉跳。”四皇子妃猶豫,又有幾分難以開口的低聲道:“他們看見得是哪一次?王四爺雖然出繼了王芷璇兄妹,然對他們也不是默不作聲的,暗自幫了不少,可今日當着殿下的面,王四爺就把她一頓罵,您見過如此失控的謫仙?”
“也許是妾身想多了,女子身上的事兒,只有自己明白,她連給天算換眼都做得到,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本來自信奪了王芷璇紅丸的四皇子此時也有幾分的懷疑。
四皇子妃只可而止,道:“殿下同顧表弟化干戈爲玉帛,母妃一準高興,在宮裡有皇后娘娘的關照,母妃的日子也好過點,不管皇后是不是想過繼小皇子,顧表弟總歸是皇后娘娘最看重的最內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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