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本認爲我娘會見你?”
王芷璇似笑非笑的看着半殘的王譯信,嘖嘖兩聲,“跟我娘在一起的時候,你周身上下沒一刻這麼狼狽,縱使王家的叔伯再不平祖父偏疼,也不會有人爲難你……我娘不過離開王家幾日,你已經從謫仙變成了殘廢。”
王譯信蒼白的臉龐越發顯得病弱,氣喘吁吁嘴脣顫抖,他被父兄逼迫,爲難,被父親責打到底是誰害的?
如果不是蔣家步步緊逼,王譯信會這麼狼狽麼?
“我不想跟你廢話,你把你娘叫出來。”王譯信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瑤兒,讓我見見你娘。”
“我娘挺忙,不想見你。”
“瑤兒……”
“事到如今,您還能叫我的小名?”王芷瑤脣邊噙着冷笑,王譯信到底哪來得大臉?“您不把我當作女兒,還指望我能幫你說話?”
“誰說我不把你當成女兒?”王譯信似受了奇恥大辱一般,眸色滿溢滿了失望和難言的痛苦,“瑤兒,我……我……”
王譯信猛然間捂着胸口,什麼人在他耳邊低沉的訴說,什麼人在他耳邊唸詩?什麼人在他耳邊吹奏悽苦悲涼的簫聲,到底是誰?
“您是要暈倒麼?”王芷瑤緩緩的說道:“哦,再給我加上一條氣昏父親的不孝大罪,以後更沒好人家敢娶我啦,您也不用再擔心我因爲嫡女的身份而高嫁,再憂心我委屈了您的寶貝庶女。您就是這麼想得吧,恨不得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昏在了蔣家!”
“不是……”王譯信虛弱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慢慢的似用盡全身氣力,腳步動作宛若機器一般不協調,他一步一步蹭到了王芷瑤面前。
王芷瑤被王譯信嚇了一跳,他是不是因爲惱羞成怒來揍人的?
同王譯信深沉,哀傷到極致的眸子碰到一處,王芷瑤腦袋有一刻的空白,王譯信的眼睛怎麼會是這樣?
“對……不……”
突然間。王譯信身體向後倒去,王芷瑤下意識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王譯信脣邊淡淡的勾出一絲欣慰,“瑤兒……”
等王芷瑤收回了手臂,王譯信穩住身體後,他搖晃了腦袋,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方纔怎麼回事?在一瞬間他的身體似不由控制了一般,驚恐莫名的問道:“你用了什麼妖法?王芷瑤你連最基本的孝心都沒有了?用妖法巫蠱害你的父親?你還有沒有良心?璇兒何處對不住你?欺負璇兒就那麼讓你開心?在閨中,你欺負她就算了。出嫁後你還想欺辱她。還想壓着她?”
“您今日來是同我討論五姐姐的?”
王芷瑤放下方纔的異樣。王譯信還是那個偏心眼裡只有王芷璇的人,擡起清亮的眸子,“正好,五姐姐在場的。也方便說話。”
“你說什麼?”
王譯信不敢置信的回頭,客廳的門被推開了,在五六個孔武有力的媽媽‘護送’下,王芷璇,王端淳,以及半臥在簡陋的擔架上,沒等王譯信開口,王芷璇率先含淚道:“爹……我們……我們……”
王芷璇委屈,恐懼的淚水弄溼了衣衫。“縱使是死,我要同爹爹死在一處。”
“好,我好感動啊。”
王芷瑤鼓掌叫好,嘲諷意味十足,“真真是讓人感動的父女重逢。生死相許,無怨無悔,可惜啊,你們怎麼偏偏是一對父女呢。”
“王芷瑤……你住嘴!”
王譯信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怎麼會對女兒有齷齪的心思?
“爹。”王芷璇藉此機會纏住了王譯信的胳膊,小聲的說道:“由您在,女兒不怕的。”
王芷璇面對王譯信時,天真無邪,似父親是她全部的依戀,在背對着王譯信,面對王芷瑤時,眼角眉梢透着一抹得意,王芷瑤就算是嫡女又能怎樣?
她輕輕鬆鬆就得到了王芷瑤最想得到的父愛!
可惜,再也看不到曾經的王芷瑤黯然神傷的樣子了。
每次她和王譯信共享天倫時,她總是喜歡看肥豬一般的王芷瑤躲在角落裡……窺視着,羨慕着王芷璇可以坐在王譯信的膝頭。
如今神色平靜的王芷瑤已經被不知從哪來的孤魂野鬼附體了。
王芷瑤冷冷的看着王譯信和他背後的一家三口,平淡至極的說道:“您今日來蔣家如果只是想表現出您有多疼愛殷姨娘她們的話,您成功了,我很明白他們纔是您的命根子,誰也碰不得寶貝。”
王譯信滲着血水的傷口提醒自己來蔣家的目的,可他萬萬沒想到王芷瑤會把王芷璇母女接回京城,他本想拖一拖,等到蔣氏消氣了,再把她們接回來的:“你怎麼會知道我買下的莊子在哪?”
“在您眼裡我不是經常巴結顧三少麼?京城還有他想知道而無法知道的事情?”
王芷瑤自嘲的笑笑:“當我真有難處的時候,才發覺除了他之外,沒有誰能幫我,至於您……王四爺,只怕不對陷入困境的我踩上一腳就不錯了,我根本不能指望您。您同我孃的和離書拿出來罷,只要離開我娘,你儘可寵着殷姨娘母子,沒人再跟你嘮叨,沒人再說你虛僞,世人會讚歎您高尚的情操,爲了和一個賤妾的廝守寧可同妻子和離,您和殷姨娘的愛情會廣爲人知,如此您也可以當衆說,您最愛殷姨娘,爲了她可以不顧一切,你們的愛情再也不用我娘做陪襯了。”
“我是來接你娘回去的,你身爲我女兒不說爲我分憂,還處處刁難我,你到底居得什麼心?告訴你,縱使我和你娘分開,你依然是我的女兒!冠文侯府不會把女兒交給蔣家撫養。”
“冠文候府?”王芷瑤的話語裡透着一股嘲弄,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故意氣王譯信:“不知道以後是不是了,別以爲您是謫仙,您是翰林院侍講就有很多貴女想嫁給您,有我孃的前車之鑑,誰不怕死的想嫁給你?”
不是所有女子都像蔣氏那麼傻,那麼癡於情。
王芷璇從頭到尾一直聽着。在王芷瑤提起顧三少的時候,她眸一亮,莫非顧三少認識王芷瑤?
王芷瑤不是故意攀關係蒙人?
顧三少所擁有的權勢和地位是王芷璇念念不忘的,雖然她認爲顧三少結果不會太好,認爲乾元帝把顧三少當作了磨礪皇子的磨刀石,但此刻不可否認誰擁有了顧三少的愛慕誰就可以擁有一切。
她沒想過嫁給顧三少,因爲顧天澤的將來會很悲慘,可她不介意成顧天澤心中的硃砂痣……
王芷瑤都能迷住顧天澤,何況她了?
她的美貌,才情哪一點不是豔壓羣芳?
琴棋書畫。對朝局的分析也比王芷瑤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王芷璇除了有現代麗人的颯爽明豔。還具有古代大家閨秀所具備的一切才華。琴棋書畫是王譯信手把手教她的,不得不讚一聲,王譯信這方面極有天分。
王芷瑤黑亮的眸子盯着王譯信,“你不必擔心我怎麼在繼母手下生活……哪怕被繼母虧待了。你也不會管得對吧?畢竟五姐姐纔是您真愛生的,她又美麗,又善良,又可人,人人都應該喜歡她,人人都應該疼惜她,五姐姐是不是經常對您說,哎呀呀,我怎麼這麼可愛?我怎麼這麼幸福?”
做了一個嘔吐的樣子。王芷瑤真心是想吐。
王譯信愣了一會,彷彿王芷璇還真這麼說過,可她說得時候,自己只有滿心的感動,這段話從王芷瑤口中說出來。怎麼讓人噁心呢?
“我不想跟你說話,不管怎樣,這都是我和你孃的事兒,你沒有資格插手。”
“可我娘不想見你,王四爺,最近我娘要住在蔣家侍奉父母,你如果不是送和離書過來的,就請回吧,我娘沒空看你和殷姨娘他們怎麼噁心人……”
“你給我站住!”王譯信攔住王芷瑤,“你有什麼資格代替你娘做出決定?我要見她,你讓她出來!”
“你要和我說什麼呢?”
蔣氏平靜至極的聲音從門外飄進來,王芷璇皺了皺眉頭,誰讓人告訴得蔣氏?
王譯信等人回頭,蔣氏今日穿了一件豔麗顯得富貴的衣裙,不同在王家時,爲了迎合王譯信,她總是打扮得很素雅……蔣氏不是穿什麼衣服都能顯出獨特性情的女子,今日她的打扮讓在場人眼前一亮。
“玉蟬。”
“你想同我說什麼?”
蔣氏插在鬢間的步搖能晃花很多人的眼睛,淡淡的反問:“你是來告訴我,我是不是已經做了貴胄人家教育女兒的‘典範’?是不是京城所有人在同情我的遭遇時,會在背後罵一句,見過的女子多了,就沒見過蔣玉蟬這麼愚蠢的?”
王譯信緊緊的抿着嘴脣,從不知道蔣氏可以如此平靜,如此明豔,從不知她話語也會如此鋒利。
蔣氏的眸底此時掩藏起對王譯信的全部愛戀,這個男人……就是他毀了自己一切對美好的嚮往,可再見他時,蔣氏還是會心疼他……蔣氏有時候也恨自己是賤皮子,可她就是喜歡着王譯信,他就像她的劫,無論怎樣都無法逃過去。
她不能辜負女兒辛苦的安排,平靜的站在王譯信面前,四目相對,蔣氏淡淡的問道:“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有沒有心悅過我?”
“爹爹。”王芷璇向王譯信身邊擠了擠,似懼嫡母之威,“母親安。”
經過她這麼一打岔,王譯信回神,在蔣氏的目光低垂下眼瞼,“玉蟬,你也鬧過了,跟我回去罷。”
“我明白了。”
蔣氏苦澀一笑,還在期盼什麼?在意什麼?“想讓我和你回王家也不是不行……”
“娘!”王芷瑤上前一步,擋在蔣氏和王譯信中間,控制不住的狠狠的推了一把王譯信,“你還想怎麼折辱我娘?”
“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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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抓住王芷瑤的胳膊,王芷瑤恨不得上去撕咬王譯信一頓,蔣氏怎麼直到如今還對他念念不忘?
王譯信除了臉龐俊美之外,哪裡值得?
莫非只有把王譯信臉弄花了後,蔣氏才能徹底的拋棄王譯信?
“你想怎樣?”王譯信深情的同蔣氏對望,“你說什麼我都答應……玉蟬,我說過的。不會拋棄你。”
王譯信對殷姨娘等人的保護很難讓人忽視。
王芷瑤肺都快氣炸了,蔣氏卻對此視若無睹,問道:“殷姨娘呢?只要你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麼,我就跟你回去……四爺,您不會在這上面也騙我的吧,我只想知道我到底輸給了怎樣出色的女子。”
“……她很善良,也很理解我。”王譯信思考了許久,同蔣氏實話實說:“你只看到了她低賤的身份,並沒看到她的才情。她低調。她可以全心爲了我……”
“這麼說。你不是看中她這張臉嘍?”
“玉蟬,你是我的妻,我如何都不會休掉你,她影響不到你的地位。爲何你就不能寬容一點?對她對我都寬容一點?除了殷氏之外,我可以不再納任何女子爲妾。”王譯信說得很堅決,“紅顏易老,皮囊不過是表象,我豈會膚淺得只看重美麗的皮囊?殷氏的氣質也是千里難尋的,同她在一起有一種靜謐美好,她沒有梅的傲骨含香,卻有白蓮得純粹……”
“行了,我知道了。白蓮雖意外了一點,但我曉得你喜歡梅蘭竹菊,因此早早得都準備齊全了。”
蔣氏低頭看了一眼發愣的王芷瑤,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瑤兒。娘再蠢,也不會總讓你失望的。娘很感激你把殷姨娘弄回來,讓我……讓我可以成全你父親對殷姨娘的‘稱讚’”
王芷瑤突然眼睛鋥亮鋥亮的,莫非蔣氏還給自己留了驚喜?
殷姨娘等人覺得一陣子心心寒,蔣氏到底要所什麼?
“玉蟬……”
“擡上來吧,別讓殷姨娘久等了。”
蔣氏對門口吩咐了一句,兩位媽媽肩挑着一根粗圓的扁擔,下面墜了一個很大的炭火盆,在炭火盆裡,插着十幾只被燒紅的銅鉗子。
炭火盆的炙熱讓屋子裡的人臉頰感受到一股股熱浪襲來,熱浪刺痛了王芷璇的雙眼和肌膚,她向王譯信身後躲得更厲害了。
媽媽把炭火盆放下後,躬身道:“主子,您要用哪隻?”
“蓮花那支。”蔣氏擡眼對王譯信灑脫的一笑,“不是四爺最愛她像白蓮一般的氣質麼?這隻蓮花的造型,我讓人按照天山雪蓮的姿態弄得,保準很適合殷姨娘的氣質,多了‘印記’後……我想沒人再否認殷姨娘是雪蓮轉世了。”
王芷瑤退到一旁,不出聲了,嘴角微微的翹起來,這些天的暗示有了效果,倒要看看殷姨娘多了印記後,還會不會被王譯信當作愛人寵愛着。
“把殷姨娘擡過來。”
“是,主子。”
身在蔣家,僕從自然不會顧及太多,蔣氏發話會被嚴格的執行。
“不。”
殷姨娘嚇得啼哭,掙扎揮舞着雙臂不讓蔣家的僕從靠近,“放開我……四爺,救我,救我。”
王譯信也被眼前的炭炭火盆嚇到了,腦子哄哄得直響,額頭密密麻麻的布上了一層冷汗,“玉蟬,你不能。”
“只要我還是你夫人,我就可以處置一個賤妾,不是麼?這句話彷彿是你們王家的信條,聽說當年你母親就把一個懷孕妾生生弄死了,我沒你娘殘忍,不會要了殷姨娘的性命,我會讓殷姨娘變得更美。”
蔣氏享受着王譯信的痛苦,他越是痛,她心底越是痛快,雖然心中也像是紮了刺一樣的疼痛,但她更樂意看王譯信苦不堪言。
她的一生被王家毀了,那誰也別想再痛快。
“四爺,你是休了我,還是繼續讓我當你妻子?”蔣氏緩緩的走向王譯信,輕笑着說:“你答應過,不會拋下我的,是不是?王家怎麼會有休妻的事情呢?”
王譯信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玉蟬,我……”
“休妻?還是留下我?”
蔣氏的手輕輕撫摸着王譯信的臉頰,似在撫摸最上等的瓷器,“我爲了四爺,連兒女都顧不上,愧對生養我的父母,讓家門蒙羞。做了京城的笑柄,四爺不會休妻得哦?”
這段日子,蔣氏也考慮得很清楚了,瑤兒再聰明也不能沒有母親,王家怎麼都不會讓她帶走兒女,而且她也不甘心,這輩子已經這樣了,蔣氏沒有再嫁的心思,甚至無法再愛上誰。
她會同王譯信耗一輩子,這也是她的堅持。
這個決定。蔣氏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清楚父母會失望。王芷瑤也會失望,但她沒有辦法離開王譯信,即便王譯信恨着她,她也要做他的夫人!
“我不會休妻……”
“爹!”
王芷璇驚聲尖叫。這時候王譯信說不會休妻?莫非他想眼看着愛妾被烙印毀容?
以如今蔣氏的狀態,什麼都能做得出。
殷姨娘也忍不住哭喊:“四爺,救我,救我。”
蔣氏滿意的一笑,盯着王譯信的一舉一動,盡情欣賞着他的痛苦和掙扎,“從肩膀開始……慢慢的向上烙,左右四爺只喜歡她高雅的氣質,出色的才情。那張臉對她來說是多餘的,四爺,我會很爲您考慮,也會學着寬容一點。”
“放開我。”
殷姨娘雙臂被媽媽按住,眼看着一位媽媽從炭火盆裡取出刻着蓮花瓣的鐵鉗。獰笑着舉起銀紅的鐵鉗,然後直接按在她的肩頭,“嗷。”
悽慘的叫聲,讓王譯信身體一顫,王芷璇此時不敢衝出去阻擋蔣家的家僕,她擔心自己的花容月貌被蔣氏趁此機會毀了。
“繼續。”
“是,主子。”
在殷姨娘被燙傷的地方,一朵雪蓮花綻放開,可再美的雪蓮也是烙印,會在殷姨娘細膩美好的酮體上留下一塊無法抹去的,醜陋的傷疤。
“夫人,您不能……您不能這麼做。”
“王家教過我對庶子庶女不能不慈,所以我不是沒讓璇丫頭更有獨特的氣質麼?”蔣氏眼角的餘光掃過王芷璇,“如果你孝順得想要爲生母分擔的話,我也可以成全你,璇丫頭,你躲什麼啊?出來跟四爺說說,你是不是想要爲你娘求情?”
“我……”
王芷璇嚇得花容失色,只剩下弱弱的啼哭,泣不成聲:“爹,我……我……”
“嗷。”殷姨娘再次淒厲的尖叫,又一朵雪蓮花在她身上綻放。
王譯信看得直打哆嗦,可他不能休妻,爲了家族,爲了名聲,爲了他給蔣氏的承諾,他不能休妻啊。
只要他一日不同蔣氏分開,蔣氏就有十足的理由處置他的妾侍,“玉蟬,罷手吧。”
“哪能罷手呢?”蔣氏欣賞着殷姨娘的痛苦,“我還沒在她臉上中上一朵雪蓮呢,四爺,您最喜歡她蓮花一般的高潔氣質,我想世間也唯有雪蓮能配得上她了……”
剛纔燙身體的時,雖然疼痛,殷姨娘還能忍住,但當她看到蔣家媽媽舉着火鉗靠近自己臉頰時,撲面而來的熱浪讓殷姨娘驚恐極了,她寧可不要性命,也不想毀容!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許是她的嬌弱病態讓抓着她雙臂的蔣家僕從掉以輕心,殷姨娘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向王譯信身邊跑去,在她肩頭已經印上了兩朵醜陋的雪蓮花,“四爺,四爺。”
僕從拿着鐵鉗子追了上去,王芷璇看準機會,上前橫跨一步,“娘,我來救你。”
隨後她似因爲着急絆了一跤,保護她的王譯信被推了出來,殷姨娘似同王芷璇心有靈犀,兩人同時倒地,護住了臉龐,只有王譯信因爲慣性,迎上了鐵鉗子……僕從沒有料到這點,收不回手,銀紅的烙鐵直奔王譯信的俊臉……
王譯信閉上了眼睛,準備挨這麼一下,刺啦,皮肉燒焦的聲音,王譯信感到身上一痛,不是臉?
睜開眼睛時,蔣氏和他的手臂搭在一起,這枚烙印正好落在了他們的手臂上,一人一半,拼在一起是一朵純白的雪蓮……
“玉蟬?”王譯信喃喃的說道:“爲什麼?”
“……”
蔣氏推開了王譯信,手臂上的半朵雪蓮似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可是當時她無法看到王譯信被毀容。
蔣氏憤怒的回身,從炭火盆中取出鐵鉗子,一手抓住殷姨娘的頭髮:“讓你躲?”
“蔣玉蟬。”
王譯信握住了她拿着鐵鉗子的手臂,蔣氏冷笑一聲,拿着鉗子的手臂緩緩落下……關鍵時王芷璇爬起來撞了一下蔣氏,只聽見殷姨娘嗷得一聲,雖然躲過了正面,但燙紅的鉗子在殷姨娘眼角下端印上了一朵雪蓮花。
“王芷璇,你不敬嫡母,是不是該罰?”
蔣氏甩開了鐵鉗子,道:“拖她出去,打!連嫡母都敢撞,她還想做什麼?”
王芷璇被婆子們上前拽走了,庭院裡傳出她嗚咽的喊疼聲,一系列的驚變耗光了王譯信的體力,再加上手臂上的燙傷烙印讓他無法開口爲王芷璇求情,甚至沒有辦法說蔣氏‘殘忍’。
蔣氏救了他?
“好熱鬧啊。”
在王芷璇被打了五六板子後,蔣家庭院裡出現了一羣人,居中的一位是一身材高大的五旬左右男子,西寧伯蔣大勇陪在他身旁,好熱鬧這話就是中間那位客人說得。
“我閨女管教庶女,讓你笑話了。”
“在下同西寧伯是老交情,冒昧的多說一句,朝廷險惡,西寧伯還是謹慎些好,再鬧下去只怕伯府……”
“大人。”
在他身邊閃出一個隨從,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那人臉色一變,尷尬的笑了笑,“西寧伯,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王芷璇本以爲會逃過一劫,誰想到那個求情的人竟然走了?
天,莫非有人比四皇子還厲害?
她相信方纔西寧伯陪着走進來的客人,是四皇子請來的……她相信自己的魅力。
蔣大勇摸了摸腦袋:“他是爲什麼來?怎麼話沒說完就走了,真是奇怪。”
他對蔣大勇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這位太醫醫術高明,蔣大勇活不到今日,因此蔣大勇對他很敬重,也有心報答他,每次他來蔣家,蔣大勇都會以禮相待。
……
皇宮中,那位在西寧伯面前很有神醫架子的太醫院名醫彎腰躬身站在羅漢榻旁,對榻上半臥着看兵書的人道:“容下官給您診脈。”
顧天澤脣邊噙着一抹冷笑,目光落在兵書上,翻看了兩頁,“內閣閣老都不敢沾手的事情,你是準備強出頭?以爲你救了西寧伯就可以插手蔣家的事?”
“下官該死。”
“是誰讓你去蔣家的?”
顧天澤漠視已經跪地求饒的神醫,“說給我聽聽,是哪位能人想爲王家出頭?嗯?”
“是……”太醫額頭滴汗,四皇子固然恰住了他的短處,可在榻上坐着的顧三少卻捏住了他的命門!
蔣傢什麼時候能得顧三少的維護?早知道蔣家靠山這麼硬,打死他也不敢去蔣家。
有短處他還能活命,但若是顧三少出手,他就是滿門抄斬的命兒,“是四皇子讓人來說,王家可憐,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下官去蔣家說和說和,畢竟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顧天澤眯了眯眼睛,難怪,四皇子也在楓華谷‘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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