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實在乾渴的厲害,肖老夫人搖頭甩開思緒,迫不急待地張了口。
梅香笑着將茶杯從肖老夫人嘴邊挪開,肖老夫人詫異地擡起頭來。
只見那奴婢還是俏生生地站在那裡,她當着她的面就把茶水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望着她一臉的笑意。
這譏諷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肖老夫人的眼,這賤婢瘋了不成,敢如此戲弄於她。
肖老夫人在心中不住地叫罵,喉嚨裡又癢又幹,她一手死命抓着喉嚨,一手用盡力氣指着她,眼睛都瞪得快要突了出來。
“老夫人,這茶水涼了,奴婢倒掉重新再給你換杯熱的。”梅香說着,走到桌邊執起水壺,施施然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桌上,又轉身看着肖老夫人輕笑道,“老夫人,這怎生是好,這茶水燙得不行。奴婢可不敢馬上給您喝,到時燙到老夫人,奴婢可擔當不起,您說是也不是?對了,你現在不能說話,瞧我,給忘了。”
說完,梅香失聲笑了起來,又對着那杯熱茶吹了幾口,然後拿起茶杯喝了起來,喝完還咂巴了一下脣舌笑道,“真的有點燙,奴婢粗嘴粗舌的,都覺得燙的很呢。我看老夫人還是忍忍吧。”
肖老夫人嘴巴不能說話,眼睛卻是沒有瞎。這茶水一刻鐘前伺候她的春桃剛燒好,到現在正好不冷也不熱。
她居然說茶水燙,在主人面前活生生地睜着眼睛扯着謊,這賤婢生生是想活生生地氣死她,誰給她的膽子。
蓉蓉?肖老夫人在心中不住地搖頭,不可能是蓉蓉的,蓉蓉怎麼可能這樣待她?她可是她從小一直嬌慣着養大的,一定是這個賤婢自己膽大包天,見她身體邊沒人,纔敢這樣對她。
可恨自己說不出話來,肖老夫人只能赤紅着眼瞪着梅香。
梅香咯咯笑道,“老夫人,你這樣紅着眼睛好嚇人,奴婢都快被您嚇死了。你看看,現在除了我,還有誰還會來屋子裡伺候老夫人,老夫人您不該對奴婢好點嗎?您這樣對奴婢,要是奴婢不來伺候,您這吃喝拉撒的還有誰會管。”
大膽****竟還敢威脅她,肖老夫人撕了這個賤婢的心都有了。
要是蓉蓉來了,她第一個就讓蓉蓉把她打發出去,扔到那最下賤的窯子裡去,讓她永生永世受那皮肉之苦。
看肖老夫人恨不得把她撕碎的樣子,
梅香瞭然地笑道,“老夫人,您是不是等着大娘子來了,讓她懲戒奴婢。”
見肖老夫人目光一怔,她又想笑,到現在她怕是還不相信她的好孫女蕭蓉蓉會對她不管不顧吧,這老毒婦絕對料不到自己有這麼一天,這就什麼,報應,對,就是報應。
她緩步走到肖老夫人榻邊,逼視着她,冷冷一笑,“老夫人覺得大娘子還會來?”
肖老夫人的心直掉了下去,她知道這個奴婢接下來說的不會是她願意聽到的。
果不其然,那賤婢彎下了腰,輕嘆了口氣道,“奴婢就好心告訴您吧,蕭娘子是不可能來了,她哪有這閒功夫過來伺候老夫人,這些年她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討好着您。還不是爲了她自個,現在您都這樣了,她爲什麼還要來看您呢,現在這府中啊,大家可都聽大娘子做主呢。”
肖老夫人的心冷的結了冰,怎麼也不敢相信蕭蓉蓉會如此待她,她自己捧在手心手把手教養出來的孩子怎麼可能對她藏着這樣的壞心思,一定是這個****想要氣她,所以才故意說這些的,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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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上當,千萬不能上她的當,肖老夫人全身瑟瑟發抖,上牙磕着下牙,對着梅香又歪着嘴“啊,啊”的叫了起來。
“怎麼老夫人不相信?”梅香笑了笑,繼續道,“也是蕭娘子在人前一直那麼端莊守禮又孝順,老夫人不相信也正常,不過自從老夫人癱倒了以後,蕭娘子過來看過您沒有?”
梅香只看了肖老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您是不是想說蕭娘子忙,沒有時間。”
呵呵,那都是騙您的,再忙吃飯總有時間吧,晚上呢,晚上蕭娘子可一直在她房中泡熱水澡,吃着燕窩粥呢,再怎麼着她吃着的時候也得給老夫人端上一盅過來,以前不都這樣嗎?
雖然肖老夫人心中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梅香說得很對,難道蓉蓉真如這個賤婢所說一直在她騙她,一想到這個可能,肖老夫人的心如同被刀刃一片片凌遲着,痛不欲生。
看肖老夫人如此痛苦,梅香心中痛快淋漓。
這麼些年,她深深地知道如何做才能真正打擊到肖老夫人,讓肖老夫人如此痛苦。
肖老夫人老眼溼潤,又嗷了幾聲,不過這聲音中帶着幾分悲涼,梅香一點也不同情她,像肖老夫人這樣老毒婦,就該得這樣的下場。
梅香低下頭去, 在肖老夫人耳邊,低聲笑道,“老夫人,現在你就算叫破了嗓門也沒有用了,二爺今天回府了,還去打劫帳房了,奴婢們都跑去瞧熱鬧了,二爺還叫了好大一幫粗漢子過來,這些粗野的壯漢手上都拿着棍,還有幾個手上還帶着刀呢,是大刀,聽說亮的發光呢。我看哪這府上的錢怕是保不住了。不對,是老夫人您的錢保不住。”
梅香又咯咯笑了起來,“瞧我這記性,現在已經是大娘子的銀錢了,前兩天賬房已經把帳本交給了大娘子。
現在大娘子已經聞風趕過去了,不過她趕去了也沒用,一個弱女子如何對抗一大幫粗魯的漢子,弄個不好大娘子說不定還要糟殃。”
梅香的話對肖老夫人果然有效果,見肖老夫人在被窩下的身子氣得瑟瑟發抖,梅香繼續嚇到,“您說,二爺知道您癱在牀上,除了劫銀,他會不會再幹出點什麼事來?”
“會不會想來看望看望您老人家?這麼多年您對二爺可都這麼關照着呢,要是那幫粗魯漢子進了內院,進了老夫人的房,老夫人您瞧着,這事情發展下去到底會說如何,奴婢真說不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