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貴妃拍拍蘇蘇的手“本來就是自家人呀,是怕你在安置營太操勞了。”
“不操勞的。”蘇蘇搖頭。
“不知道這些事情什麼時候纔會完,也好早日讓你和縱歌完婚。”惠貴妃這話一說出來,蘇蘇又覺得轟的一下,耳根子火辣辣的。
她今日有種自己是來會親的錯覺……
楚縱歌看她臉紅了,便打岔道“平城還亂着呢,倒還急不得。”
惠貴妃真後悔沒早些讓他們完婚,若是真有了動亂,或是洛國那裡生出什麼差錯,倒不知道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不多時,有一個宮人進來稟道:“皇上聽說殿下在這,差了人來找,說是要商量事情。”
惠貴妃露出些不情願的神色:“天天商議事情,倒叫我們母子連個閒話都沒空說。”近來她見縱歌的次數實在太少了,然而她也心知這對縱歌是好事,便對縱歌道:“既然你父皇叫你,便快去吧,商量完了還回來,晚些和蘇蘇一起出宮。”
楚縱歌答應着,又向蘇蘇一笑,便走了出去。
惠貴妃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蘇蘇,你不知道呀,自從遇上你以後,他的笑臉比以前多多了。”
蘇蘇看着他,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冷酷的男子,與如今的端王,確實像是兩個人了。
“縱歌便是個冷清的性子,高高傲傲的,不好親近。你不知道,有時候他就算是笑臉對人,也叫人感覺在千里之外的,對我倒還好,好歹我是他母妃,對旁人就差得多了。”
“這與好些事有關。他雖生性冷了些,小時候到還算愛玩,也沒有像後來那樣。一是,其實我是有三個孩子的,你也該知道的,現下就只剩了他一個。他哥哥弟弟都……他也是想要保護自己吧。”惠貴妃說到這段,不由有些傷神。
是啊,蘇蘇想起來,惠貴妃既有寵二十多年,縱歌其實是她的第二個孩子,她還有兩個兒子,卻相繼夭折,最後只留了縱歌一個人。
惠貴妃既得寵,眼紅她的人比比皆是,對她孩子下毒手的,自然也大有人在了。眼睜睜看着哥哥和弟弟相繼離世,所以即使還是個懵懂的少年,也暗下決心要變得強大,以冷毅的外殼保護自己,以清醒多疑的眼光注視他人。
縱歌啊……
“是我對不起他們,沒有保護好他們。”惠貴妃有些淚目。
蘇蘇安撫地撫了撫惠貴妃的後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惠姨也不容易的,縱歌現在這樣其實很好。”
惠貴妃平復了一下心情,復對蘇蘇說道:“二來,也是因着奉歌的事。他們一起出去騎馬,奉歌摔了下來,弄壞了一條腿,他心裡歉疚了很多年。”
蘇蘇知道六殿下有腿疾,卻不知道還和端王有關,她想知道更多內情,然而見惠貴妃心情低落下去,只得撂開這個話題安撫她。
惠貴妃便握了蘇蘇的手道:“現在既有了你,我也放心了,那孩子有什麼都藏在心裡,可是他待你的好,洛道也常常跟我說的。”
蘇蘇其實現在對於她和楚縱歌的關係,還很有些說不準,那天在亙山,月夜下的話,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到了後來想想,自己也覺得迷惘,果真喜歡他麼……
然而如今這樣,又是有婚約的人,總不可能一點波瀾沒有……
和惠貴妃又閒談了一會,楚縱歌便回來了。
“母妃,我現在要回平城府去處理些公務,蘇蘇也跟我一起回去麼。”端王又看向蘇蘇。
惠貴妃眉頭皺起來:“怎麼剛從你父皇那回來,又要走了。”
端王無奈:“近來事情着實很多。”
惠貴妃便只得將端王和蘇蘇送出宮門,蘇蘇向惠貴妃道別,惠貴妃叮囑蘇蘇要常進宮陪她,便將二人送上了馬車。
馬車上,蘇蘇詢問:“蓮花寨的事可有什麼進展?”
“派了去探了幾次,除了現在知道的兩條,倒沒有發現別的。”
“你上次,是怎麼知道有暗道的。”
“說來……倒是無意間得到的情報,洛道接到一封不知從何而來的密保,向我們挑明瞭這個線索,我們便按信中的地圖前去勘察而得。”
“這麼說,是有人知道蓮花寨的秘密而泄露給你們。”蘇蘇沉思。
“不知是敵是友,上次我們清剿得很艱難,幸好我在暗道外還有幾百精衛騎,及時進來解困,不然也許也不會成功。也許只是個圈套,只是我們僥倖沒有被他們壓制。”
“那有發現石家的女眷麼?”
端王搖頭:“沒有,只發現一些糧草。”
“看來是在別的寨子裡,你們有沒有從伏龍澗的暗道進去探探。”
“沒有,上次清剿白蓉寨,已經打草驚蛇,他們定有防備,我們連他們的根底都不知道,貿然行動,很有可能受損失。”
“嗯。”蘇蘇贊同,“對了,今天在惠姨這裡一頓午膳,我忽然想,災民每天吃烙餅沒有營養,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得給他們改進些伙食纔好。”
端王忍不住一笑:“有食物果腹就不錯了,莫非還要準備些菜肉給他們不成。”
蘇蘇也覺得不大現實,可是她有一口神奇的平底鍋呀。既然可以憑空產生烙餅,那爲什麼不能憑空產生瓜果蔬菜、雞鴨魚肉呢?
蘇蘇決定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蘇遠道和郝夫人蘇婼等人一同用飯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蘇蘇今兒還去了安置營麼?”
郝夫人自然對她的去向不大關心,倒是一旁的管事回答:“受了惠貴妃的帖,早上便進宮去了。
“是麼?”蘇遠道倒有些驚訝,“惠貴妃想起蘇蘇來了?”
這自然是樁極大的好事,蘇遠道點頭笑道:“好啊,他們都是看重蘇蘇,哪備些禮物,精心一些,拿給蘇蘇過目,便以蘇蘇的名義送到宮裡去吧。”
“是。”管事答應着。
吃完飯,蘇婼蘇蘭陪着郝夫人回屋,蘇婼的神情很有些恍惚。
“怎麼了?見惠貴妃召了蘇蘇進宮,心裡不舒服?”郝夫人見狀問。
“我有什麼資格不舒服。”蘇婼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