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蘇晞回答的斬釘截鐵。
這下戰驥倒是好奇了,笑着追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蘇晞冷着一張小臉,也不解釋。但是對自己所說的話,還是十分肯定的。
戰驥將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又問道:“你不也不是你媽媽的孩子嗎?現在又何必在乎我是不是你親爸?只要我對你們母子好不就得了?”
他也是試探,對這孩子的試探。
他話音未落,蘇晞就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雖然心思重,可到底年紀還是小的很,學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總能被戰驥輕易看穿。
“你八歲,你媽二十四,她十六歲還是高中,也沒有休過學,想一想就知道你是她的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你媽到底是誰,我還真不知道,估計你這麼小,也不會知道吧!”
戰驥對蘇顏的調查做得十分徹底,如果真是蘇顏的孩子,那蘇顏十五歲就懷孕了,這樣的年紀出了這種事兒,肯定是要鬧得天翻地覆的。
可蘇顏的經歷乾淨的如同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除了四年前她大學肄業,然後就多了這麼一個小豆丁。
也就是在那一年,蘇顏的父母的飛機墜落,姐姐失蹤。
所有的事情看起來很合理,卻十分巧合。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蘇晞絕對不是蘇顏的孩子,倒是很有可能是蘇顏姐姐的。
只是蘇顏姐姐的資料太少,他調查的結果甚至只有一個名字而已。她什麼年紀,什麼性格,有過什麼的經歷,這些都是模糊的。
不過他對那個女人也沒興趣,做一場戲,只要知道演員可靠就行了,之與其他的,他不在乎。
蘇晞沉默不語,但是明顯已經豎起了防備。
他強行從戰驥身上下去,自己獨自坐在了椅子
上,之前軟軟的樣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們合作,我調查你們不應該嗎?我想你也不會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媽媽吧?”戰驥從不把這孩子當小孩,實際上這孩子表現出來的也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狀態,他太成熟,成熟的讓人有些吃驚。
“只是在合作的陌生人,就像是從前的那些叔叔阿姨一樣。我知道的。”
蘇晞說完這一句就盯着手術室不吭聲了。
不管戰驥再怎麼想企圖引他說話,這個孩子都沒有再正眼瞧過他,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這個小孩子的戒備心思太重了。這一點和蘇顏真的是一模一樣。
只要生活裡面稍微有點變化,他們就如同驚弓之鳥,瞬間將自己包裹了起來,不再給對方任何親近的機會。
這樣的人,到底以往經歷了什麼纔會這樣?他真的有些好奇了。
兩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蘇晞瞬間跑了過去,拉住了蘇顏的手,見蘇顏沒反應,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你媽媽只是麻醉還沒醒,沒什麼大礙的。好好休息三個月就好了。”醫生瞧見他哭,趕緊開口解釋。
戰驥也站了起來,幾個主治醫生都知道戰驥的身份,又將蘇顏的病情好好地解釋了一番,道:“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手骨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腦補有血塊,這個需不需要再次手術還需要觀察。”
“多謝了。”
“應該的,我們先送病人回房間。”
“恩。”
得到了戰驥的應允,醫生才推着蘇顏離開。蘇晞也緊跟其後。
等他們漸漸走遠,戰驥纔拿出電話,撥打了一串並不常用的電話號碼。
“在X
X路出現的車禍,我要知道當時在場的所有人的消息,還有,夏允最近的行蹤也附送給我。”
那邊應了聲,他就掛了電話。他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色,臉色慢慢輕鬆了起來。
夏允,他欠他的,他要一點一點要回來了。
消毒水的氣味,雪白的牀單,各種機械儀器的滴答聲。
這樣的場景,在蘇顏曾經的生活裡,十分常見。
她像是進入了夢境裡面,病房裡面躺着人已經從她換成了她的姐姐。
姐姐,多麼熟悉且陌生的詞彙。
那個在她年少時候充斥在她整個生命裡的光鮮的人,突然有一天變成了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每天依靠藥物機械才能維持正常的生命。
她不在是高高在上,不再優秀,不再是所有人的聚焦點,她變得羸弱,暴躁,喜怒無常。
在她爲數不多的清醒的日子裡,她嘴巴里唸叨的就只有一個名字,蘇晞,蘇晞。
這個孩子,是她的命,是她的一切。
蘇顏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也不知道她姐姐到底經歷了什麼,只知道她的姐姐突然大着肚子回來了,然後生下孩子就瘋了。
“顏顏,幫我看好我的孩子,求你了。”
病弱中的姐姐每次清醒都會這麼交代,蘇顏也早早就把這話記在了心上。
“以後如果有機會,給她上最好的學校,或許,或許他還能遇見那個人……”
那個人到底是誰,她姐姐一直沒說,到了最後,家裡人也就不追問了,直到她姐姐突然消失……
“小晞……”
蘇顏慢慢清醒,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的蘇晞。
蘇晞連忙跑過去,抓住蘇顏的手,一直掩藏着的眼淚瞬間就掉落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