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寧言希一進病房門,便是見着明軒俊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然後便是下牀要離開的樣子。因爲扯的有些重,那針頭的地方滲出了不少的血漬出來。
一個箭步的上前,抽過幾張面巾紙,按向他的那被扯掉針頭的手背,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俊軒,何苦呢?你就算這麼作賤自己,寧寧也不會知道的。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心疼你的。你何苦爲了她這麼傷害你自己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伯母有多擔心你?”邊說邊按響了牀頭的護士鈴。
明俊軒重重的爬了下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有些頹廢的往牀上一坐,淡淡的問着寧言希:“你怎麼來了?”
寧言希沉沉的吸一口氣,似乎將自己滿腔的痛苦都在這一吸氣中壓下肚子,然後對着明俊軒略顯有些痛苦的說道:“你打電話給我,卻一直喊着寧寧的名字。我知道你心裡還想着寧寧,我也很希望你們倆個可以合好,我甚至都想直接掛了你的電話,或許這樣寧寧會回到你身邊。但是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糊,除了一直喊着寧寧的名字外,好像一點意識都沒有。再後來是酒吧的侍應生打電話給我的,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醫生說你胃穿孔。你能不能聽醫生的話,好好的住院養病?別讓伯父伯母擔心行嗎?”寧言希一臉訖求的望着他。
看着這一臉的低聲下氣,半點沒有職場上女強人架式,一心只爲他好的寧言希,明俊軒覺的十分的自責。放着一個這麼好的女人,他不珍惜,卻心裡偏偏去想着那個不珍惜他,只會傷他心的女人。他這又是何苦呢?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明俊軒還真是想不出別的字眼來了。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在爲之前她寧言希滾了牀單道謙,還是因爲打着她的電話嘴裡卻是喊着丁寧,又或許是在爲剛纔的舉動而道謙。總之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但是卻除了這三個字外,還真是想不到其他的字。
寧言希抿脣揚起一抹苦澀的淺笑,搖了搖頭:“你不用道謙的,真的。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的從來都只有寧寧,我也從來不曾想過要和她搶什麼的。她是我妹妹,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從小到大,只要是她要的,就算是我再喜歡的,我都會讓給她。只要她喜歡,她開心就行。”
放開那按着明俊軒手背的手,有些落寂的走到窗前,靜靜的望着窗外,然後繼續一臉優傷的說道,“寧寧從小就很任性,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我們誰都沒辦法勸止她。我們全家都很寵着她,特別是我爸和我哥,那更是將她當成手心裡的寶一樣。只要是她想做的,不管是對是錯,我爸和我哥從來都不會反對。她說,不想靠家裡,不想讓人知道她是寧家的養女,我爸就從不對外提起她。她說不想進公司上班,不想有任何的壓力,我爸就二話不說給她在外面鋪了一條路,讓她進了江氏上班。還給她在外在買了房子。我爸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她每個星期回家一趟,可是似乎她從來都不會將這事放於心上。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在外面過着怎麼樣的生活,只要是她說的,我們全都相信。因爲相信她,所以也不會特定的找人去調查她到底過得怎麼樣。我爸給了她一張無限額的卡,我都不知道她每個月是怎麼花掉的那麼多錢。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在你面前說她的不是的。”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寧言希轉身,對着明俊軒揚起一抹極不自在的笑容,笑容中還帶着抹之不去的酸澀與苦楚。
護士小姐進病房,重新給明俊軒打上點滴後,離開了。
明俊軒用着微訝的眼神看着寧言希,有些不敢相信丁寧竟是這樣的一個人。這是他認識的丁寧是完全不一樣的。難道說,這大半年來,她一直都在僞裝自己?其實那天在尚品宮門口見到的她纔是最真實的她?
“她……”明俊軒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似乎現在才發現,他真是的一點也不瞭解丁寧。
他們交往大半年來,她從來就不曾和她了說過她的家庭背影,他只知道她是被人收養的,至於收養她的那家人是誰,她從來就不曾提起過。如果不是那天在一茶一坐遇到寧言希,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竟是寧家收養的女兒。
眼眸裡劃過一抹失落,似乎是在爲自己的識人不清而失落,又似乎是在爲寧言希而失落。
寧言希抿脣一笑,“沒事了,你好好的養傷吧。我先回去了,如果我遇着寧寧,我會跟她好好的解釋一下的。我也希望你們能合好。本來今天我也不想來的,只是不放心你。行了,現在看過了,我也安心了。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我也不會讓你爲我負責的。你是寧寧的男朋友,我只會祝福你們的。放心吧,那件事情,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我更不會告訴寧寧的。她只是一時貪玩而已,我會勸勸她的,到時讓她來醫院看你。行,就這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邊說邊對着明俊軒揚起一抹很是逞強般的笑容,彎身去拿那放在牀尾的包包,卻是因爲一個頭暈目眩,整個人就那麼往着明俊軒的懷裡倒了去。
“你沒事吧?”明俊軒扶着她,擔憂的問道。
寧言希搖頭,苦澀一笑,“沒事,可能是這段時間工作忙了。沒事,一會就沒事了。”說着沒事,卻並不見她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軒,我告訴你……”一臉氣沖沖的走進病房的成雪,在看到病牀上相擁而抱的兩人時,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抿脣會心一笑,“言希來了?那什麼,我也沒什麼事,你們倆個先聊着。我晚點再來吧。”說完,揚着一抹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笑意盈盈的離開了。
“伯母……是不是誤會了?”寧言希微紅着臉,有些羞澀的問着明俊軒,然後一個快速的從他的懷裡站起,“我去跟她解釋一下。不然要是讓寧寧知道了,更解釋不清不說也該恨我了。”說完,也不等明俊軒說什麼,直接就那麼逃似的離開了病房,只是明俊軒沒有發現,她那脣角揚起的得逞般的奸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