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着鏡子裡的瘋子自嘲。
他現在的樣子，自己都有點認不出來，一會兒要是看到兒子，恐怕會嚇着小傢伙。
很快高明就把衣服和造型師帶了過來，司湛北剪了一個寸頭，換了一個乾淨的白襯衫，灰色的外套，整個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臉上的五官更加深邃。
高明心裡有些難受，“北少，您瘦了好多。”
“是瘦了點。”
司湛北淡淡的說道，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他的喜怒。
走到初等等的病房門口，就看見裡面的幾個護士慌亂的跑了出來。
“什麼破小孩，脾氣那麼大。”
“可不是，有錢了不起啊，性格那麼怪，以後長大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剛抱怨完，看來迎面而來的司湛北，兩個護士嚇得臉都綠了。
“北少好。”
“裡面的破小孩，是我的兒子。”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們，冷冷開口。
“對不起，北少，我不知道。”
“是啊，北少，我們就是說着玩兒的，小少爺真的好頑劣，不吃飯還把東西都潑到我們身上，我們實在太生氣了。”
護士說完這話，害怕的低下頭。難怪剛纔看到小傢伙覺得有些眼熟，要是知道他是北少的孩子，她們怎麼敢這麼多嘴。
“他確實不好，是我的錯。”
司湛北偏頭看向高明，“一會兒給她們兩個，每人一年的工資。”
兩個小護士互相看了一眼，都帶着欣喜，莫不是，踩狗屎運了。
“但是總歸是我的兒子，還輪不到別人來議論，你們從現在起，不用來上班了。”
司湛北冷漠的越過兩人，直接進了病房關了門。
“北少，您……”
“行了，北少心情不好，你們要是再去打擾他，恐怕以後，連護士都別想做了，快走吧。”
高明好心提醒，現在的司湛北，比之前，似乎更加冷漠了。
站在他身後，看到司湛北冷清的背影，高明覺得北少離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你來做什麼，出去！”
小傢伙一邊說，一邊杯子就重重的砸在了司湛北面前，隨即掉在地上，摔成幾瓣。
“初等等，你不是想找我報仇？”
看着牀上暴躁的小男孩，司湛北心裡有些無奈。等等從小和初瑞雪一起長大，兩母子相依爲命，如今忽然陰陽相隔，初瑞雪還當着他的面爆炸，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怎麼受得了。
當年司湛北父母去世的時候，他已經十多歲，尚且差點崩潰，更別說眼前，五歲的小傢伙。
他的世界，本來就只有初瑞雪，而他這個不稱職的爸爸，居然現在，才知道等等的存在，他恨他，他怪他，都是應該的。
因爲本來就是司湛北，欠了他們母子。
“對，我要殺了你，給媽咪和弟弟報仇。”
小傢伙一邊說，一邊跑了過去，衝到司湛北面前，撿起地上的瓦片碎片，朝司湛北劃了過去。
司湛北沒有躲，用手直接握住。
然後鮮血，就從男人蒼白的手裡流出，鮮血蔓延在地上，綻放着花朵。
“你，你爲什麼不躲？”
初等等臉色微變，詫異的看着司湛北。
“你不是想殺我，我要是躲了，你不高興怎麼辦？”
司湛北這話，讓小傢伙抿了抿嘴。
這個壞人，爲什麼這麼奇怪。
“那你現在，高興了麼？”
司湛北繼續追問。
“我，我……”
看着男人蒼白的臉，初等等並不高興。
這些天，所有的人都告訴他，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爹地，可是初等等一直不肯接受，一直拒絕相信。
“你怎麼，要不要繼續？”
司湛北一邊說，一邊拉着初等等，朝他自己的腹部劃去。
“不要，你幹嘛，你這個瘋子！”
初等等嚇得使勁兒想要鬆開，可是手被司湛北抓着，完全就沒有力氣。
他眼睜睜的看着玻璃碎片繼續插在司湛北的肚子，染紅了他的白襯衫。
“這裡死不了人，要不要，再換個地方？”
“換哪裡？”
小傢伙的聲音，開始顫抖。
司湛北嘴角勾起好看的幅度，拉着小傢伙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臟。
“不要，我不殺你了，你鬆開我。”
初等等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流血，小傢伙心裡，並沒有得到報仇的快樂，反而有些害怕。
要是真的殺了他，他是不是連爹地都沒有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他也不瞎。這個男人，長得好像他。
“真的不殺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你恐怕以後很難殺死我。”
司湛北低頭直勾勾的看着小傢伙，一字一句。
“我不殺了，澤凱叔叔說過，你活着，才能永遠活在內疚裡面，我要天天呆在你身邊，這樣你看到我，就會想起媽咪和弟弟。”
司湛北心裡有些堵得慌，這些話，真的是一個五歲小孩該說的嗎？何況這個小孩，還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
“嗯，你從現在起，好好吃飯，好好養身體。我的骨髓和你相配。你媽咪最大的心願，就是醫好你的病。如果你想讓你媽咪開心，最好就乖乖的照辦。這樣才能長久的呆在我身邊，好好折磨我。”
司湛北說完這話，鬆開了初等等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就倒了下去，他本來就夠虛弱了，剛纔不過是在強撐。
幸好高明及時接住了他。
“高明。”
高明點頭看着司湛北。
“傳我的話，把秦昭陽提拔爲副總，讓他看着公司半年。從現在起，我要安心陪兒子。”
司湛北說完這話，就暈了過去。
小傢伙站在門口，偷偷看着司湛北，又看了眼高明。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辦。順便給他找個醫生，不然他死了我怎麼折磨他？”
初等等說完這話，重重的關上了病房門。
這不是活脫脫的小北少麼？
司湛北讓秦昭陽暫時坐他的位置，管理司氏。這在司氏掀起了軒然大，波。
司湛北的人，自然支持他的決定，可是也有老一派股東，強烈反對，還派代表去了司家老宅，找司老爺子告狀。
“最近湛北不方便管理公司，我們也理解。可是突然一個經理變成副總，很難服衆！”郭君華帶頭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