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無憂阿姨早就走了。是她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的,不然你以爲,我會管你嗎?”
小傢伙滿是嫌棄的站直了身子,又用小手,探在了司湛北的額頭上。
“謝謝你,等等。”
看到兒子一臉傲嬌的樣子,司湛北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謝我做什麼,是無憂阿姨把你送到醫院了。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我看到無憂阿姨走的時候,好像哭過,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臭小子,我都病成這樣,還怎麼欺負你無憂阿姨?你胳膊肘,到底往哪裡拐?”
本來一醒來,就看到兒子在身邊的那種感覺,真的很好。誰想到,兒子轉眼就開始興師問罪,還真是一個小白眼狼。
“當然是站在無憂阿姨那邊,這個還用問嗎?你餓不餓?”
“還好,無憂阿姨讓人給我送飯了。”
一聽這話,司湛北心裡突然泛酸。
他記得百里無憂當時過來找他的時候,非常生氣。好像還問了他,爲什麼要把初紫薇給帶走了。他昨晚讓人接走初紫薇母女的時候,後來,他好像就看到了初瑞雪。
他看到她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看到她陪在他身邊,抓着他的手。
想到這裡,司湛北情不自禁的擡起另外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放到了鼻尖。
一股淡淡梔子花味道,迎面而來。
這是百里無憂的香水味。
他是不是把她,當成初瑞雪了?
爲什麼有時候,抱着她,就跟抱着初瑞雪一樣,她真的不是嗎?
今天她那麼生氣,說他不應該藏着初紫薇,還不接受他的賠償,是吃醋,還是和初瑞雪有關?
“爹地,你昨晚在哪裡?我問了無憂阿姨,你不在酒店,你爲什麼夜不歸宿!”
小傢伙稚嫩又嚴肅的聲音,把司湛北的胡思亂想拉回現實。
“我去看你媽咪和弟弟了。”
“你去了墓地?”
司等等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小臉依舊繃着。
“嗯,想你媽咪他們,所以就去了。”
“爹地,你剛纔一直在說夢話。”
“哦,我說什麼了?”
小傢伙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司湛北有些心疼。
尤其是初紫薇,親口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司湛北幾乎崩潰。
爲什麼,爲什麼當初,他沒有在和初紫薇的訂婚典禮裡,相信初瑞雪的話?
爲什麼,他連自己,到底和誰睡了都不知道。
她被趕出初家的時候,纔剛滿十八。一個人沒有錢,沒有親人,還揹負着氣死自己父親的罪名,被初家驅逐。肚子裡,又懷了他的孩子。
那個時候,初瑞雪該有多絕望。
以前他曾經怨過初瑞雪。
怨她不早點把真相告訴他,怨初瑞雪應該一開始,就應該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兒子在外面。
但是現在想想,那五年。
在初瑞雪被趕出家彷徨無助的時候,他不在。
在她一個人生等等的時候,他不在。
在等等生病,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不在。
那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初瑞雪。
等等和她相依爲命,就是她的全部。
她爲了給等等治病,甘願被他誤會,被他侮辱,也要懷上小兒子給等等治病。
結果他一口一個野種,還故意把夜小晚帶回家去折磨她。
那個時候,初瑞雪心裡,肯定非常難受吧。
孕婦本來就敏,感,他卻一次次傷她的心,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要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你說對不起,你錯了。雪兒,是在叫我媽咪嗎?”
“是的,等等,爹地錯了。大錯特錯,我對不起你媽咪,對不起你弟弟,更對不起你。”
司湛北伸手拉住了兒子的小手,有些微涼。
小傢伙定定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剛纔其實說謊了,爹地不僅一直說夢話,還哭了,哭的特別傷心,以至於現在一睜開眼睛,那雙鳳眸裡,都是紅血絲。
“對不起有用的話,媽咪可以活過來嗎?”
司等等的聲音不大,卻讓司湛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等等,你說什麼?”
“我說,對不起有用的話,弟弟可以活過來嗎?司先生?”
小傢伙一邊說,一邊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果然,兒子是恨他的。
從見到等等的第一眼開始,司湛北就清楚,兒子恨他,非常恨他,恨到,巴不得親手殺了他。
“那如果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司湛北臉色平靜,語氣低沉,似乎他就是再問司等等,你覺得今天天氣好不好。
“不會,所以收起你那些幼稚的想法,司先生,你欠我的,欠我媽咪和弟弟的,就應該拿餘生好好來還。”
小傢伙說完這話,轉身大步跑出了房間。
以前對司湛北,他也說過不少狠話,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說相同的話,他卻心裡撲通撲通直跳,好像有個溫柔的聲音,在告訴他,不應該這麼和爹地說話,應該原諒爹地的。
但是要是他原諒了爹地,媽咪怎麼辦?弟弟怎麼辦?
他們都白死了嗎?
“等等,等等,你怎麼了?”
溫柔的聲音,忽然從腦海裡跳了出來,來到現實。
小傢伙擡眼看去,就發現一張熟悉的臉龐從,出現在他面前。
女人半彎着腰,一臉着急的看着他。
“媽咪,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去哪裡了啊,嗚嗚嗚。”
小傢伙一把抱住了百里無憂,竟然傷心的哭了起來。
百里無憂輕輕拍着小傢伙的後背。她剛纔,讓人送了晚飯過來,可是擔心兒子一個人照顧不了司湛北,又忍不住自己親自來看看。
沒想到一來,就看到在走廊上,一臉慘白的等等。
看他剛纔望着地面出神的樣子,似乎就快要發病了。幸好她來的及時,把兒子給叫住,打斷了他的臆想。
“嗯,不哭不哭,媽咪不是來了嗎?不要怕,媽咪會永遠陪着你。”
這個時候,百里無憂知道不能刺激等等,只能先順着他安慰着。
“真的嗎,媽咪,你真的不會離開我?”
小傢伙淚眼婆娑的擡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上還粘着眼淚,看得百里無憂心都要碎了。
“當然了,媽咪最愛等等了,怎麼會離開你呢?”
“那我呢?”低沉的男聲,在等等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