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行禹母親訂的地點是市裡拔尖的高級餐廳翡翠府,規格頗高,裝潢雅緻而不過於奢華,隱隱透露出不同於一般的典雅格調來。
光是從預定的餐廳,葉安然也能夠看出盛母對這次見面的重視,然而若是想要坐下來同自己好好聊一聊,又爲何選在了略顯匆促的中午,她也是不得而知。
或許對方不過是想寒暄幾句,問問自己的近況。
對方這般的鄭重,那自己自然也不能輕視這次見面。
她身着淺灰色V領雪紡衫,外面搭上白色的休閒西裝,下身是闊腿短褲,透着一股幹練清爽,卻又不失嫵媚。往日總是束起的烏黑長髮輕輕披散下來,堪堪到胸前,少了絲肅然,倒是多了幾分自然和柔和。
她瞧着梳妝鏡裡面,自己眼下難以叫人忽視的烏黑,竭力用精緻的妝容將它掩蓋。
昨晚的一陣折騰,不過躺下幾個小時,又不得不起身應對盛家的老兩口,眸子裡透出的疲憊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
一切收拾妥當,葉安然瞧着穿衣鏡裡利落幹練的模樣,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讓自己鼓起勁來。
既然答應去赴約,自然要將自己最好的狀態展現給對方,縱是自己不能預料事情的走向,但至少要將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擔心路上堵車,葉安然還特意提前時間出門,等趕到翡翠府的時候,離着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她心裡暗暗慶幸着,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預定好的包間。
然而剛一推開包間的門,她心裡便不免有些吃驚,盛行禹的父母盛尋南和祁紅已經早早坐在了裡面,不緊不慢地翻看着放在桌上的菜單。
“伯父伯母。”葉安然立即含笑道。
“來了,”瞧見她提前到來,祁紅倒也不驚詫,平靜得一如端平的水碗,聲音裡沒有一絲起伏道,“快過來坐。”
話語雖是拉家常般隨意,可那聲音卻絲毫沒有讓人感受到親近。
房間正中一張方形桌,葉安然依言坐在了祁紅的旁邊。
“你看看喜歡吃什麼,”祁紅隨即將
手中的菜單推到了她的面前,端起桌上的清茶,輕輕啜飲了一口,“儘管點罷了。”
雖說自己倒是沒什麼胃口,卻也不好忤逆對方的意思,一邊翻看着菜單打發着難耐的時間,一邊隨口點了幾個菜。
“就這樣吧,”她淺笑着合上菜單遞給一邊的服務員,“點多了浪費。”
祁紅在旁側雖沒有言語,卻將一切都看進了眼裡,葉安然點得那幾個菜倒都是盛行禹愛吃的。
她端起手邊微微發燙的清茶,輕輕抿了一口,放在瓷碟上發出輕微的響動,緩緩開口道:“看着你倒是有幾分消瘦,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對方忽地提起話頭,葉安然倒也答得不急不緩:“工作要緊,不小心忽視了身子,少了調養,沒什麼大礙。”
“工作再重也不及身子重要,不要顧此失彼。”
葉安然聞言,輕輕點頭應允。
同盛家老兩口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難熬的,這兩人都是頗有涵養的人,說起來話來即使是閒聊,也是一板一眼,透露着規矩。
她生怕在對方面前出了什麼差錯,惹得對方不悅。
“你父親的情況如何了?”一直在旁側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半天沒有開口的盛尋南突然緩聲問道。
她的笑裡不免有些苦澀:“家父身子一直不太好,這次突發住院,病情好不容易纔穩定了下來,醫生也只是說觀察觀察。”
對方的發問突然將她拉扯回了現實之中,她差點忘了醫院早就給父親下了結論,說他命不久矣。
可這般叫人心碎的話語,她不願從自己的口中吐露。
而且父親的情況同葉氏的存亡也有着重要的關聯,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葉氏的發展,斷不是能夠隨便說出口的。
盛尋南擡眼瞧了葉安然一眼,隨即寬慰道:“你父親的事不要多慮,會好的。”
正說着話,盛行禹帶着有些匆促的步伐推門走了進來,離着約定的時間還差兩分鐘,堪堪趕上了午飯。
他額頭微微滲出汗意,顯然是一路趕過來,拉開椅子在葉安然身邊坐下,口中帶着歉意道:“對
不起,工作的事情脫不開身。”
“沒事,時間剛好。”她隨即報以笑容。
話雖是對着葉安然所說,但卻是向在場的三人致歉。
祁紅低垂着眼眸漫不經心地整理着面前的白色絹帕,聲音裡透着幾分冷意:“約好的時間,提前十分鐘到是禮儀,掐着點慌慌張張趕來像什麼話。”
倒像是習慣了對方這般苛刻的要求,盛行禹有些無奈地笑道:“下次不會了。”
他平日都是遵循着女人的教導,不管是赴約還是其他處事之處,都格外嚴謹如一,處處透着風度教養。
若不是這幾日工作忙得有些難以抽身,也不會堪堪趕着時間到來,被祁紅幾句責怪。
菜雖說已經點好,但製作精美的菜品自然要花費不少的功夫,離着上菜還有着一段時間,顯然盛家老兩口是想趁着這個時當扯扯家常。
祁紅端着瓷杯,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摩挲着,隨即不緊不慢地開了話匣子:“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二十四歲。”她微微含笑道,自己比盛行禹要小四歲,說起來男人也是差不多要結婚的年紀了。
這麼一說倒是惹得二人有些許的驚詫,雖是瞧着年輕貌美的模樣,卻未曾想葉安然幹練利落的表現之下,竟是二十未過半的年紀。
那份穩重和坦然倒不像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能夠展現出來的。
盛尋南有些讚許地感嘆道:“那時候瞧着你,還是一個不醒事的小孩子,跟在你父親身後,還不及他腰高,如今都已經成了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出落得也格外標緻。”
男人一番誇讚,落到祁紅的耳裡便顯得不那麼悅耳,她微微橫了對方一眼,立即將話頭岔開:“倒也是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跟行禹有沒有什麼打算?”
葉安然側頭同盛行禹相對視,對方隨即領會般輕輕頷首示意,她正色道:“我和行禹現在工作都挺忙,還不顧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恐怕不是結婚的好時機。”
她和盛行禹的婚約是打小訂立的,雖說是帶着幾分玩笑意義的娃娃親,可到如今卻像是一個不可反悔的約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