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漆黑的長髮,望着她琥珀色淡漠的眼珠,望着她白皙的臉頰……除了此刻的面容有些蒼白之外,她真的依然如故,一如既往。
夏優日感受到他的目光,睫毛輕輕顫抖着,深深吐納一口氣,發現自己的喉嚨竟然有些乾啞的疼痛,她嚥下一口唾沫,望着想吃了興奮劑樣的人羣,那海嘯般的聲音、震得她的耳膜轟隆作響。
南宮羽開始走向人羣,女孩子們激動的興奮、緊張、視線跟着他的走到而移動。
他穿梭在人羣中,望着她把頭垂的低低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暗,脣角若有若無的勾起抹笑意。
他走到她面前時,停了下來。
凝視着她。
眼底有着不易察覺的灼熱和深沉交織的複雜目光。
陽光灑進,她的面容蒼白的幾乎透明,透着虛弱的明亮。
他就這樣望着她、人羣在此刻也彷彿安靜了下來、空氣也宛如凝固了。
只是、一瞬間。他眼底的灼熱又消失不見,在衆人有些開始懷疑和驚詫的視線裡,他綻放出宛如水晶的笑容,光芒閃耀在他俊挺鼻樑上,聲音依舊動聽磁性:“我是南宮羽。”
夏優日略徵,“哦。”她的嘴脣對了下,緊張的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嗓子裡乾涸的彷彿要冒煙。殊不知,她的一個‘哦’字讓南宮羽明亮的笑容卡在臉上,她簡簡單單的回答彷彿在諷刺他這麼多年對她的念念不忘與癡情,而她只是一個‘哦’字便可以讓他感覺到心裡某一個地方正在隱隱作痛着。
他不在看她,挺着背脊高傲的如同貴族王子一樣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視線掃向衆人、臉上流露出微笑、微笑的彷彿那樣陰沉的面容不曾在臉上停駐過。
“南過羽,我好喜歡你,可不可以幫我籤個名。”女孩子們峰擁而上、南宮羽的周圍立刻被圍得水泄不通。
“可以啊。”南宮羽露出無謂的笑,卻依舊那麼的迷人,令人眩暈。
夏優日默默的望着他們斜成一簇的影子,陽光映襯在地上搖曳出一圈圈的光環,南宮羽此刻就像萬人迷一般的受盡所有的光芒,她卻突然有種半冰冰冷冷的失落,那種無力的感覺,似乎連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調整呼吸、她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卻是此刻在也沒有心情去看他高調的樣子。
接着,她轉身離開。
“優日,你去那裡?”陳西雨看到她突然離開,急忙跟了上去。
南宮羽斜視着她遠去的背影,僮仁被陽光的粉末覆蓋住眼底的水霧,只顯示一片琉璃般的光彩,沒有人看得出他此刻在想什麼。
微風,拂過路邊的綠草,它盡情的綻放自己的舞姿,搖曳着纖纖細腰,張揚着綠色的裙角。
夏優日漫步走在街道上,南宮羽的海報遍佈每一個大街小巷,顯然紅的家喻戶曉,已經成爲巨星的南宮羽、縱然自己比他比起來顯得異常渺小,有太多的差距。
“人生有時就像變化莫測的雲,下一秒,你永遠不會知道會發生什麼。”夏優日擡頭仰望藍天,大片大片的白雲鑲在天空上,或流動、或停駐、爲單調的藍天添起了別緻的裝飾。忍不住的感嘆、這五年來的世事無常。
“優日,”一直跟在身後的陳西雨輕呼出聲:“你剛纔是不是怪我喊的太大聲了?所以、才突然離開?”
“不是。”夏優日轉過身、搖頭輕笑。
“你回來夏優夜知道嗎?”陳西雨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夏優日徵住、望着她的目光也變得遙遠起來、淡淡的開口:“不知道。”
“啊?”
陳西雨頓了頓、非常緊張的看着她,手指下意識的握緊:“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
“恩?”夏優日笑容淡淡的、溫和的彷彿被陽光折射出溫潤的光芒:“是什麼事?”
陳西雨看着她的微笑,明亮的彷彿一株百合花,心驟然收緊,不禁猶豫了下,低下頭來默不作聲。
“我……”
看着她注視的目光,陳西拖拖拉拉的開口,聲音細的象小鳥一樣。
“小雨,怎麼了?有什麼話直說就行。”夏優日看着她欲言又止、再次問道。
“你真的要聽嗎?”陳西雨遲疑的問,雖然這她要說的這件事情在n市已經不是秘密,但是現在也只有夏優日還不知道,作爲以前夏優夜的未婚妻她應該有權利知道把?
“恩。”夏優日笑着點點頭,心裡卻忽然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有些不安和緊張、她的手指漸漸繃緊。
“電視上面和雜誌上面現在都在報道夏式企業的總裁要
與蘇式企業的大小姐……”陳西雨看着臉色愈發陰沉的夏優日、像是察覺到自己無意中說錯了話,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她。頓時捂住了嘴巴。
“怎樣?”夏優日的心猛然緊了一下。似乎從陳西雨未完的話中猜到了什麼,卻仍強壓下不安再次問道。
“優日……”
陳西雨想用手去摸夏優日的手臂,卻怯怯地縮回來。
“怎樣、小雨你說啊!”夏優日吼道。
“他們要聯姻!”陳西雨咬咬牙一口氣說完。並沒有感覺到輕鬆、慌亂的擡眼看向夏優日,發現她僵在原地、臉瞬間蒼白。
“你愛我嗎?”
“愛。”
“爲什麼愛我?”
“我也不知道。”
“那你會永遠愛我嗎?”
“我會,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喜歡你,直到我死去!”
曾經的一幕幕迴盪眼前、她彷彿聽到那個只對她溫柔的男子如水般的聲音、曾經說會永遠的愛她,永遠的守護她、可是現在卻要與蘇娜娜結婚麼?那樣美好的誓言都是假的麼?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冷了下來,耳邊隆隆的響聲,她什麼都聽不見、一點刺痛在全身慢慢的擴展開來。.
夏優日的胸口一陣悶痛、她閉上眼睛、假裝天黑。而睜開眼、疼痛還是那樣的清晰。搖了搖頭,脣角扯出自嘲的苦笑,她怎麼忘了,在機場那年,他不是說過‘如果今天你走了,我們就結束’的話,是她先放棄他的,她又什麼資格去責怪他那……
可是她一直以爲夏優夜只是爲了挽留她才說出的這句話,她一直都不相信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寵溺到骨子裡的夏優夜有一天會拋棄她,原來、那時他說的這句話是真的呢。
她深呼吸、吐出。深呼吸、吐出。
“你,還好把?”陳西雨看到她的樣子、焦急了起來。同時心裡愧疚極了:“對不起,我不該……”
“小雨、”夏優日打斷她的話沒有讓她說下去,“這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給我道歉。”
笑容淡淡的、聲音淡淡的、目光淡淡的、白淨的面容上現在竟看不出任何心痛的痕跡、自然的讓陳西雨以爲是錯覺,“你真的沒事嗎?”她還是有些擔心,曾經那樣恩愛甜蜜的兩個人,夏優日怎麼能說釋懷就釋懷的,根本就不像正常人的表現啊。
她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不燙啊,爲什麼你現在這麼的平靜,你不是應該傷心大哭,或者憤怒嗎?”
夏優日只是恬靜的笑,美妙澄淨的笑,而心,卻彷彿驟然間的失掉了一塊。
陳西雨看着她淡漠的樣子,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風聲一直在耳邊縈繞,輕輕的聲音、拂過臉頰竟有些刺痛。
夏優日和陳西雨敘完舊後,天色已近下午時分。
百般思索,她下定決心、遲早都是要面對的,不能逃避,回家!
她揮手朝向公交車走去。
“叭——”
汽車喇叭響起,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令人屏息的臉,南宮羽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如暗夜般的深沉,他不鹹不淡的開口:“我有話跟你說,上車。”
夏優日有些驚愕,滿是陽光侵略的大地,他蓄着一頭短髮、明玉般的臉輪廓分明如刀刻般,有棱有角的異常俊美,一時間,她不知道那是否是種錯覺,她好像有一瞬間的恍惚。
“你好。”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選擇用禮貌性的態度。
“見到老朋友你就這種態度嗎?”
南宮羽凝視着她,烏黑如黑瑪瑙的眼珠有種深刻的情感。
“很高興見到你。”
夏優日不去看他別有深意的眼神,清淺的聲音猶如晨間的初起的風聲,淡淡的。
他嘆息:“還有哪?”
“非常高興見到你。”她伸出纖細的手。
南宮羽沒有握住她的手,眼底的笑意嘲弄的味道,他望着她,漫不經心的望着她,然而他的身上卻透出一種凌厲的窒息感,“上車吧,我有話對你說。”
“好。”夏優日的眼珠澄淨。五年不見,她也有話要對他說。
法國餐廳。
白色爲主的優雅風格,程亮的銀質餐具閃着星光,桌子中央的瓷玉花瓶裡插着一朵嬌豔的白玫瑰。
裡面的環境很安靜,只有輕音樂在室內迴盪。
選了個靠近窗的位置,南宮羽和夏優日對面坐下。
服務員向他們走來,隨便點了一杯咖啡。
“說吧。”
夏優日望着他,輕抿一口咖啡。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很煩,”南宮羽皺眉,她這樣平淡的態度讓她很受打擊。望了她好久,好久:“難道這些年你就沒有想過我嗎?”
“有。”
“真的嗎?”南宮羽有些欣喜,雙手緊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玉手,“我以爲這五年你會把我忘記。”他的聲音很輕很脆弱,讓她險些掉入那溫柔的漩渦裡。然而,無論過了多少年,她還是不習慣與他的接觸,她將手從他溫熱的大掌裡抽出。
南宮羽的手指一緊,閃着星光的眸子暗了下去,他若有若無的笑了笑:“我恨你,”那語調更像是半開玩笑的意味,“我恨你當初爲什麼拒絕我,害我傷心失意好久。在我再次決定去找你的時候,你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而現在,再次見到我時竟是那樣的淡漠,彷彿我在你眼裡起不了絲毫的波瀾。”
她怔住。
“南宮羽,”她避開他的眼睛:“你要和我說什麼?”
“你還跟當初一模一樣,”南宮羽僵硬的坐着,背脊挺直。他斜睨她,脣角淡淡的笑意也變得苦澀,“現在有個新聞吵得沸沸揚揚,你想聽嗎?”
她淡笑:“沒興趣。”
南宮羽握在玻璃杯上的手指不禁收緊,“夏優夜要和蘇家聯姻了。”他忽然笑着說,好像有點幼稚。望着她淡靜如水眼瞳,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哦,我已經知道了。”
“你不喜歡他了?”南宮羽詫異。
“……”
“多麼可惜,”他深深惋惜,“我當初還以爲你們會永遠在一起,沒想到,你們的感情這麼短暫。”
夏優日的胸口猛然一窒。
良久之後,黯淡的眼睛再擡起來時,明亮的象星星,“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嗎?”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身邊的手提包,“如果是,我沒有興趣聽,我還有事,失陪!”
他抓住她的手。
“你是讓我說到了嗎?”他輕笑,“一項很寵溺的哥哥,現在要拋棄你了嗎?”
夏優日的嘴脣繃得緊緊的。
她的聲音很淡:
“放手。”
南宮羽笑着,宛如惡作劇似的把握的更緊些。
“放手。”夏優日依舊淡淡的口氣。
“我不放。”南宮羽眼眸裡一直帶着笑意,低頭另一隻手悠閒攪動着咖啡。
夏優日皺眉:“你像個蒼蠅一樣讓我噁心。”
意料中的她明顯感覺到他抓住她的大掌,瞬間僵硬。於是,她順利的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
拿起桌子上的紙巾,她擦拭着手面,一遍又一遍,然後在他震驚的目光裡扔掉。
紙巾在空氣中掉落垃圾桶裡的聲音,很輕很輕,可他卻聽到了,重重的打在他的心房上。
嬌豔的白玫瑰綻放在花瓶裡,姿態萬千。
“好,很好,”許久,震驚中的南宮羽激得起身,“你果然沒變,和以前一樣知道怎麼激怒我。”
南宮羽的舉動和聲音在安逸的餐廳內有些惹眼,四周的服務員和客人紛紛投來交際的目光。
“多謝你的誇獎。”夏優日看着被氣的七竅生煙的南宮羽,莞爾一笑,平靜的坐了下來。
“這五年的時間依舊沒讓你成熟。”她抿口咖啡,轉而將視線投向玻璃窗外,看着明明是一片絢麗多彩的藍天,她卻覺得晴空上的白雲透着絲絲寂寥。
南宮羽若有所思的徵了下,周遭的視線讓他的俊臉有些發青,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他再次的受到打擊,以他完美的外表和卓越的身世,可以說所向披靡從來沒有吃過敗仗,可眼前的這位卻不在意。
而她也許不知道,他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纔會不成熟,纔會變得有些幼稚,變得不像自己。
南宮羽也緩緩的坐下來,風度依舊翩翩,像個十足的紳士,英俊的臉色卻變得緋紅,他尷尬的咳嗽一聲:“喂,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在提夏優夜了。”
夏優日冷哼一聲,“還有點羞恥心。”
南宮羽面如豬肝。
“喂,我是在向你道歉。”
“哦。”
“你就是這種態度嗎?”南宮羽不滿的吼道。
“不然吶,”夏優日又喝了一口咖啡,俏皮的聳聳肩,“你認爲我對於想要挖苦我的人是什麼樣的態度。”
“你……”他望着她好一會兒,凝結的眼眸終於如寒冰開花樣的逐漸緩和起來,像春風一般兒的笑開了。
帥男不跟女鬥,跟她斤斤計較,失敗的絕對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