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夏優日望了眼屏幕上方完美大結局收尾的《末夏之雪》,眼眸裡盈滿了笑意,她笑着轉身,徒然一個身影撞上她,她還來不及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帶着略覺熟悉的味道瞬間從她的鼻管竄到大腦!
那個人好熟悉,還有身上那血腥的味道,啊,夏優日拍了一下腦袋,她想起來了,他不是《末夏之雪》裡面的柏然嘛?可是,爲什麼他看起來很慌張的樣子,看起來萬分火急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了嘛?
不禁擡起腳步跟了上去,當走到一所住宅的時候,她才猛然發現,這不是南宮羽的家嘛?他爲什麼要來這裡?
只見柏然一直拍打着門,好久,南宮羽帶着一臉不耐的剛打開大門,柏然就一臉委屈小媳婦相帶着滿臉淚水撲了上去!
夏優日怔住,天吶,他們在幹什麼?兩個大男人光天下日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難不成南宮羽這傢伙有同性戀不成?
惡寒般的搖了搖頭,心裡汗噠噠的。
只見屏幕上那個有着鄰家男孩般溫暖靦腆的柏然,此刻那蒼白的臉頰,就彷彿失去了生命的一縷幽魂,額前的髮絲凌亂的打垂在眼前,他的眼底下方有着淡淡的陰影,擡起頭時、望向南宮羽的純黑的眸也變得逐漸深情:“南宮前輩,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原諒我嘛?其實,我寧願相信,就算柏然做錯了事,我相信前輩也會原諒我的。對嗎?”
“你在說什麼?”南宮羽推開他,而柏然卻再次撲了上去,略帶陰鷙的雙眼掃過柏然蒼白的臉頰,沒有波瀾,低頭望着自己腰際死死環繞的手,皺眉,宛如星辰般的眸寒涼一片,“把你的手拿開!”
“不!”柏然只是把手越攥越緊,把頭死死貼在南宮羽的胸膛,激動不已的大叫:“我不放,南宮前輩,我今天來只想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愛你的,你不知道我對你有多在意……”
“住口!”
南宮羽的手指倏地狠狠收緊了,一張俊臉難看之極。
“南宮前輩,”柏然睜大一雙眼眸望着他,委屈的眼圈紅了起來,卻倒給他粉嫩的肌膚染上一絲玫瑰紅,就像雨後的午夜玫瑰,愈發魅人身心,他的聲音裡幾許哽咽:“南宮前輩,女人都是虛情假意的生物,有點姿色則是向金錢靠攏出賣自己身體。只有我,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可以爲了南宮前輩做任何事的。”
“我只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以後、理我遠點!”南宮羽冰冷的聲音彷彿雪夜冷清的月光,棱角分明的臉頰上,略帶凶光。被一個男人喜歡這絕對是對他的侮辱,雖然這個男人長得面若桃花,如花似玉,連女人都要自嘆不如,可是他畢竟是一個男人,這讓他的自尊心有點受創。
柏然雪白的牙齒緊咬着下脣,慘白的臉色彷彿被狂風席捲過後的落葉,他顫不成聲的說着:“南宮前輩,不要趕我走,我,就算我們的戀情一輩子只能偷偷摸摸,我也願意跟着你啊。”
願意跟着你……
聽到這句話,南宮羽有片刻的恍惚。
這樣執着的柏然,讓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對夏優日的那份執着,而透過柏然的黑如濃墨的瞳仁,似乎從那裡面又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那樣的堅定!
望着他充滿霧氣的眼眸,不禁伸出修長的指甲撫上他冰潤的肌膚,當低頭望向柏然愛慕熱切的眼眸時,他深邃眼眸裡的冷氣更加濃郁,宛如一場暴雨襲來的前兆,不帶一絲感情的輕啓薄脣:“不要讓我在說第二次,現在,你立刻,馬上給我走,以後不要再試圖靠近我。”
“不,我不走!”柏然彷彿發了瘋似的去摟抱南宮羽,可是話音剛落,臉上就捱了一拳,南宮羽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左臉上,將他一拳打飛在牆壁上。
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瞳中有紛紜的霧氣盪漾,柏然不死心的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彷彿一個溺水瀕臨死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鬆開一根手指:“
我愛前輩,我不走,走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把那個妄想接近前輩,妄想得到前輩垂愛的女人,給殺了,這樣,前輩你以後只是我的了!誰也搶不走!”
“嘭!”
柏然的身子如同遇到巨大海浪的小鳥,瞬間被殘忍的折斷翅膀,重重的跌落在冰冷的地上站不起來。
愛情就是這樣,你愛的不愛你,愛你的你不愛,愛情裡,沒有誰對誰錯,因爲我們都只是爲愛而瘋狂的人罷了。所以,當柏然晃悠悠地站起來,伸手抹掉了脣邊的血跡時,依然不顧一切撲過來並死死攥緊他的脖頸想要去親吻他的臉頰時,南宮羽又是毫不猶豫的一拳擊暈了他。
夏日的風搖曳着庭院裡的那株海棠樹,幾縷粉中帶紅的花瓣輕盈的落下,陽光依舊明亮的晃眼,璀璨的陽光粉末灑落在他的身上,搖曳成一地支離破碎的碎金,他的指骨繃得緊緊的,望着已陷入昏迷的柏然,幽黑的眼瞳沒有一絲晃得的波瀾,突然想起他昏迷之前所說的那句話:我已經把那個妄想接近前輩,妄想得到前輩垂愛的女人,給殺了。
給殺了!
給殺了!!
給殺了!!!
南宮羽猛然一驚,他沒有去在看柏然一眼,更沒有注意到躲在海棠樹後面很久的夏優日,他只是用力喘息着,彷彿跑了很遠的路,彷彿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是如此的珍貴,彷彿只要腳步逗停一秒,也許就會有一個高貴從此離開他,想到此,他的心口一片壓抑,如同溺水般窒息的難受。
猛然推開門,果然,那個女人滿臉是血的躺在血泊裡,他大步邁向她,一把抱起她的身子,才發現她的身體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手上忽然一片溼涼,低頭看去,原來是她手腕處的傷口流落下來的血,南宮羽一手扯掉自己的衣角,快速的給她包紮起來。
可惡!將近數十刀的傷口,手腕處早已血流肉爛,僅一條白布根本止不住手腕處的血水粼粼,從來沒有這般恐懼過,他深邃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歐菲雪,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亡。
不在有任何猶豫的,南宮羽抱着她急忙往附近的醫院趕,打開門,堵在門口的卻是滿走廊蹲點守候已久的記者,他們紛紛拿起手中的相機攝像頭對着他猛拍,第一次,他覺得,這樣璀璨的閃光,竟然這樣刺眼,引的他的眼眸一片生疼。
“走開!”南宮羽冰冷的吐出兩個字,可是面對上次緋聞的男主女角齊聚,而且,歐菲雪還滿身是血,不用想,這裡面一定是有故事,他們當然不會輕易的放過這次的轟炸性的新聞!
啪、啪、啪。
“南宮羽先生,請問你們之間是發生了什麼事嘛,爲什麼歐菲雪小姐的身上滿身是血?”
“南宮羽先生,最近聽說你們之間因戲生情,逐漸發展成了男女關係,這是真的嘛?”
“或許傳聞有假,你們之間並不是男女關係,仰或是,歐小姐仰慕你已久,鼓起勇氣對你表白時,不甘心遭你拒絕,然後自殺了?”
“可是,我看歐小姐手腕處的傷痕至少有十幾道,你說一個真心的想死人,不都是一刀狠狠的了結了自己嘛,爲什麼手腕處的刀傷這麼多呢?”
這位記者說的有理,頓時人羣中一片譁然,後面開車涌來的記者把更多的話筒對向了他。
啪、啪、啪……
歐菲雪手腕上的鮮血一滴、二滴、三滴地掉落在冰冷的白色地板上,而那些被知道挖獨家,爆隱私的記者,只是眼冒金光的猛拍,殊不知,在他們眼裡地板上那普通的紅色,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逐漸流失。
“走開!”南宮羽眼眸猩紅,一拳重重砸在牆壁上,嘶聲吼道:“你們沒有看到她的手腕在流血嘛,她快死了,趕快讓開!”
心底的傷口彷彿一下被撕裂,迅速的冒出鮮血來,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女孩,這個有着和夏優日一樣澄澈笑顏的女孩,卻有着夏優日沒有對自己的那份執着,和那份真摯的
愛。
冰冷無波的眼中突然閃起一抹愧疚,這個一直默默守護者自己的女孩,什麼時候,讓他淪陷了。
她愛他時,他不屑一顧,當她將要離開他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這個整天追隨在他身後的女孩子,已然讓她成爲了自己生活中的習慣。
習慣每天有她躲在門後偷偷的瞄自己幾眼,習慣每天飯時有她的便當呈在眼前,雖然他從來沒有吃過,每次都是很惡劣的投入了垃圾桶,可是她卻一直很準時的每天三餐給他送到。
“南宮羽先生,你剛剛說歐小姐要死了,難道爲情自殺是真的了?”
“那麼你能講講整件事情的過程嗎?”
南宮羽宛如瀕臨死亡的野獸低低的嘶吼:“走開!”牢牢抱着歐菲雪的身子邁出腳步,引來的只是更多的圍觀,他們是鐵了心要與他再次耗下去嘛?可惡!如果不是手臂抱着歐菲雪,行爲受到限制,他還真想像夏優夜那般暴打這一羣該死如蒼蠅的記者!
“各位,既然歐小姐生命垂危,爲何你們還苦苦糾纏的不放呢,今天隨便你們怎麼問,我都會無條件的回答你們提出的問題,還有,難道你們不想聽我與我未婚夫蘇煜的羅曼史嘛?”
一抹溫婉好聽的聲音響起,圍成圈的記者驟然讓開一條路,紛紛慣行對着夏優日拍照,同時各種辛辣帶着攻擊性的話題也指向了她。
夏優日面對笑容,不管記者怎麼報復性,怎麼侮辱性的提出問題,她依舊彎起眼睛微笑,水潤的眼中彷彿沒有生氣,
只是、眼中沒有了昔日的軟弱,有的,只是眼底深處那抹清冷的神情。
南宮羽感激似的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接着趁着記者圍堵夏優日的時候,抱着歐菲雪打量計程車,快速往醫院趕去。
醫院內。
溫熱的液體順着白色的透明塑制管連着靜脈流敞近歐菲雪的身體裡,剛開始像紙一樣蒼白安靜的面容逐漸恢復血色,纖長微翹宛如一把黑色刷子的睫毛微微撲閃幾下,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簾。
白色的門徒然被推來,夏優日在應付完那羣記者後,快速來到了醫院。
南宮羽站在白色的落地窗前,指尖處一杯透明的白開水,窗外的海棠花飛灑一地,卻襯的他筆直的背影格外疏冷。
“還沒有醒嘛?”輕聲問了句,夏優日走到牀頭,把手裡的百合花擺放在桌子上。
“恩。”南宮羽轉過身來,望着她清澈見底的黑眸,覺得心頭有一滴凝結的血在彙集。幽幽地,望着夏優日徒然說了一句:“我,剛纔並不是在擔心她,你知道的,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唯一的。”
夏優日清婉的笑容如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爲什麼這樣說,你的心裡明明不是這樣想的,而且,你剛纔那擔心的表情,真的出賣了你自己。”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依舊說着:“菲雪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而且她比我愛你,所以,你沒有理由不去珍惜。更何況,下個月,我要結婚了,我們都會有各自的生活。”
“結婚?”
南宮羽的身子陡然僵了一下,倏地俊臉上的神情變得錯愕、脫口而出的低沉嗓音又驚又怒:“你說什麼,你要結婚?”
“恩。”夏優日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絕美的五官展現在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下,望着他震驚的模樣,故說的很放鬆很輕鬆的樣子:“歡迎你來喝喜酒。”
南宮羽原本清冷無波的眼眸像淬了毒的冰刀,筆直的掃向她:“你和誰結婚,而且這麼倉促,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我臨時決定的,”夏優日莞爾一笑,澄澈的眸子仿若綴滿星光,在南宮羽看來那樣明亮的雙眸卻異常刺眼:“告訴你又怎樣,我決定的事情,不會爲了你改變什麼。”
“你……”南宮羽倏然被她的這句話給激怒,她的這種輕鬆的語氣把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好似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