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了會,不見茗兒的蹤影,難道是已經回去了?或者還是——我看地面,現在雪雖然仍在下着,但已不是紛分揚,路上只有一行腳印,當然,那是我的,也就是說茗兒未曾出來。
想到這一點,我立即返回,結果才走進院子,就見一人站在房頂上,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也真會選地方,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躲上房頂,若不是我從外面進來,視線開闊,斷是不能發現的。
雪,還在嘶嘶地落着。
我進屋取了傘,這才選擇一個比較背的地方躍上樓去,悄無聲息地走近茗兒,將傘遮在好頭頂。
她全身散發着酒香。
因爲茗兒飲酒體熱,而雪片冰冷,所以對雪片落在身上的時候,是比較的敏感,忽然感覺不到雪片了,這纔回過頭來,卻一人立在身邊,而相距又如此之近,不由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見是我,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可我哪裡能夠放過她,一伸手握住她的手,茗兒還想用力振脫,我手下一用力,向回一帶,身子身不由己是回倚在我懷裡,我手攬在她的腰間,才一撫摸,茗兒已經全身酥軟,再也振脫不開。
茗兒站好,身子貼着我,仰着臉和看着我,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眼睛顯得格外地亮,本來臉臉應是通紅的,只是寒風馬一吹,臉皮兒粉嫩粉嫩的,性感的小嘴還在微微上揚,還是怒氣未消。
我一手撐傘,一手拍了拍茗兒肩頭、頭髮及身上的雪花,茗兒也不走開,只是那麼站着,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道:“你可真會選地方,居然跑到屋頂上來了,難道是在等西門吹雪嗎?”
茗兒不理我,我道:“不是西門吹雪,難道是葉孤城,他那一招天外飛仙,你自問能擋得了嗎?”
這時茗兒身了一躬,趕緊掩門蹲下,然後嘔吐起來,只是這是白酒,又怎麼難吐出來,嘔了幾下,幾流出一滴清水而已。
我幫忙捶了捶背,道:“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想吐?可惜白酒是能難吐出來的,不過我有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茗兒止了,回頭看着我。
我道:“虧你還是學醫的,怎麼連這點也不懂?房頂風寒,你又喝了酒,體內熱躁,寒同一侵,酒勁就全涌上來了,你自然是不舒服了。”
“還有呢?”
“還有——你跟我上去,我們喝酒,不過是喝熱酒,再吃幾片肉,很快就會暖過來的。”我說着仍將茗兒攬在懷裡。
茗兒看了看我的手,道:“把你骯髒的手拿開。”
“我的手骯髒嗎?”我道,“剛剛切肉的時候才洗過,怎麼會骯髒呢,不信你看,可是乾淨的。”說着去撫摸茗兒的臉,茗兒趕緊偏過頭去。
我道:“那你說骯髒秒骯髒吧,不過我的嘴巴是不是也是骯髒的?”
“當然是!”茗兒的話斬釘截鐵,“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你全身都是骯髒的。”
“是嗎?有那麼可憐?”我道,:“可是我好像記得我不止一次地吻過你,如此我的嘴巴是骯髒的話,那你的嘴巴豈不也是被我吻得骯髒了?“
茗兒說不過我,一生氣,擡腳就踩我,我早料到她有這一招,擡腳閃開,她一腳踏在瓦上,上面才下了很多雪,她單腳站得不穩,身子一傾,向下滑去,哎呀一聲尖叫,下意識地伸手抓我。
我手一伸,手按在她的腰間,而同時茗兒一隻手緊抓着我的胳膊,一隻手抓着我的領子。
我感嘆地道:“幸好沒有抓到我的耳朵,要不可就死定了。”說着手一用力,將茗兒託上來,同時將她擁入懷中,茗兒一驚,胸部已經撞在我的胸膛上,軟軟的,柔柔的,好富有彈性。
在這一撞之間,茗兒不由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聲,當然,這呻吟之聲並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氣息自腹內突然上痛,造成的一種聲音。
但,呻吟畢竟是呻吟,少女的呻吟總是那麼誘惑,扣人心絃。
這一聲呻吟發出,茗兒立即羞得滿臉通紅,想解釋的,可是——要怎麼解釋呢,我又什麼都沒問。
現在,我們的身子貼在一起,臉相距只有五釐米,我能明顯感到茗兒身上因喝了酒而散發出來的熱氣,還有她的心跳聲。
她的眼睛水靈靈的,那麼可愛,甚至還流露出一種只有少女纔有的害羞。
她的表現有點不自然,她輕輕咬了下脣,她的脣那麼質感、溫潤,吻起來總是讓人靈魂出竅,如墜雲霧,說不出的舒服。
她的脖子也是粉嫩粉嫩的,只可惜天太冷,穿着厚衣服,一點胸部也看不到。
我縮回手,伸手去摸茗兒的脖子,茗兒嚇了一跳,以爲我是要摸她的胸,瞳孔不由放大,雖然緊張,仍沒有躲閃,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有些時候,是她主動投懷送抱。
我笑了笑,彈去落在她脖子裡的雪花,道:“你不感覺到冰嗎?”
茗兒想笑,又忍住了。
我道:“爲什麼要生氣?”
茗兒不回答。
我道:“爲什麼要喝酒?”
茗兒仍不回答。
我道:“爲什麼要跑出來?”
茗兒仍然不回答。
也許是經這段時間的寒風一吹,她已清醒鎮定了很多,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才無從回答。
我道:“既然明白彼此的心意,爲什麼還要做出那樣的事情?難道我不喜歡你嗎,難道我是在欺騙你嗎,你和飄雪,我都是一視同仁的,我關心她你就生氣,發脾氣,我關心你的時候,你見過飄雪跟我生氣,跟我發過脾氣嗎?這樣一比,你和飄雪之間的差距就非常明顯了。”
茗兒道:“你什麼意思?”
我道:“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茗兒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飄雪比我強很多,你喜歡飄雪更喜歡多過我?”
我冷笑一下,道:“你願意這麼理解我也沒辦法。”
“那好!”茗兒憤憤地道,“我退出總行了吧?再也不用你管我。”說着轉身就走。
我也不伸手去拉她,她走了幾步,自己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我,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沒錯,你說得很對,我很討厭你,如果你繼續這樣耍你的大小姐脾氣的話,我會更加地討厭你。”
茗兒道:“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我就死給你看好了。”
我不禁冷笑,道:“女人是不是都喜歡來這一套,動不動就死,就不能換點新花樣嗎?真是好笑!”
茗兒的胸部在起伏着,盯着我的眼睛,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複雜心態,怎麼感覺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真是奇怪了。
我道:“看什麼看,不用看了,我是不會說什麼話來挽留你的,該說的也都說了,你要總是這麼耍大小姐脾氣,我是無法忍受下去的,你這樣,讓我很累。”
“我也很累!”茗兒道,“你只知道你的心,你就不知道我的心嗎?”
“你的心?”我道,“你倒說出來聽聽。”
茗兒道:“剛來的時候,你說飄雪是你的未婚妻,可我只是你的表妹,爲什麼要這麼說,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受嗎?你知不知道大叔還私下問過我,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都不敢承認,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原來這丫頭還有這個想法,我不由打量了下她,看來真是小看她了,一直以爲她只是一個任性胡爲的野丫頭,聽她這麼一說,才發現原來她也有思想,也會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內在情感。
我猶豫了一下,道:“還有呢?”
茗兒道:“你天天大部分時間都陪着飄雪,什麼時候陪過我了?有時候我在你身邊呆久了,你還不高興,要趕我走,你當我是什麼了?我就怕你生氣,有時候都不敢對你發脾氣。”
“可你的脾氣——”我話說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因爲茗兒已經哭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好不讓人心痛。
茗兒繼續道:“我知道我有脾氣,可是我也不想衝你發脾氣,每當我難受要發脾氣的時候,我都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對你發脾氣,不要對你發脾氣,可是你總是讓我生氣,你以爲我想發脾氣嗎?我也知道我脾氣不好,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得了的,我已經很盡力了。”
聽着這些肺腹之言,不由感嘆萬千,認識茗兒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想到過她會有這樣的心思,我不和不承認,我一直是把茗兒當小孩子看待的,她的任性,她的孩子氣,現在我才發現忽略了一點,女孩子,不管是大小,成熟與否,總有些心事是藏在心裡不輕意對人說的。
聽茗兒說着這樣的話,我感覺她不再是我意識裡的那個茗兒,看着她,我感覺很陌生,陌生而又親切。
猶豫了很久,我道:“比如說?”
茗兒道:“今晚我就是怕你說我自私,所以喊過利姆露露後,就跑上樓把飄雪背下來,想給你一個意外驚喜,讓你多誇我兩句,說我懂事什麼的,可我也沒想到會摔倒,再說我自己也摔倒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居然那樣對待我,只扶飄雪,把我仍在地上不管。你知道嗎,當時我特別生氣,可我忍了,忍着自己不對你發脾氣,可你後來又叫我給飄雪擺椅子,本來我也想忍的,可你還讓我喝酒,那麼逼我,我不喝行嗎?——55555——”
別說了,啥都是淚水。
我本想笑的,結果才發現視線有點模糊,拿手一摸,不是吧,居然眼睛溼溼的,趕緊吸了口氣,將眼淚逼回去。
我嘆了口氣,想解釋一下事情完全不像她想像的那樣的,我先扶飄雪是因爲她腿不好,我怕傷到了,我讓茗兒擺椅子,完全是無意中的一說而已,是茗兒自己太過敏感,至於逼她喝酒,那是我非常生氣,故意不給茗兒臺階下的。
可是——茗兒現在需要的是解釋嗎?不,在很多時候,女人需要的不是解釋,而是想聽到她想聽到的話,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動物,如果你偏用理智去說服她的話,那隻能撞南牆了。
我思慮再三,決定不解釋,而將這些解釋變一句話,三個字: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茗兒哭得更兇了,我上前擁她入懷,她還不願意,但在我的堅持下,她還是讓我緊緊地擁抱着,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傾灑在我的懷裡,唉,可惜了我今天新換了衣服,早知如此,就把廚房裡的圍裙給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