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一上午,我坐立不安,在等着飄雪的電話,具體地說,是害怕她打過來,我想我的不出現,一定讓她很失望吧,甚至是憤怒,所以一定會在電話裡質問我。
我想關掉手機,不過這種逃避的方法並不適合我,與其那樣,不如坦然接受,然後告訴他我決定放棄,但是,當想到放棄時,又想到那8000W的銀行卡,不可否認,我之所以答應下這件事情,幾乎完全是受它的誘惑。
不過,整個上午,都沒有電話打過來,這反倒讓我更加不安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打給她。
“對不起,因爲出了點事情,所以沒有能到達那裡。”當她聽出是我的聲音時,立即道歉起來,讓我一時摸不着頭腦,後來在她的敘述中,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她並不知道我沒有去那裡等他,甚至還以爲我一直在那裡等,所以內心充滿了歉意。
我本想說出實情的,只是她如此的坦然和真誠,讓我又猶豫起來,或許我不應該這麼冷漠地拒絕,儘管從道德上來說,可能會有點騙人的感覺,但是,或許還有另外一種解釋,至於是什麼,目前我還沒有完全理解過來,不過,一定有另外一種更爲合理的解釋。
我的不安似乎感染到了娜可,今天,那個人沒有來書吧,我見娜可時不時地望着門口,似在等待着什麼,可惜那個人一直沒有來。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娜可轉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不祥的東西。
“我怎麼知道。”我回道,“她,病得很重嗎?”
娜可點了點頭,道:“很重。”
我嘆了口氣,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擔心的,何況你和她又不是很熟,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
“說的也是。”儘管這麼說,娜可還是感到難受,彷彿她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似的,想以後她再也不會到這裡來,不覺有些落寞起來。
“對了,昨天你出去的時候,買到調料了嗎?”娜可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向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怎麼了?”
“那現在是不是可以調配出飛絮漫天舞了?”娜可的眼睛發着光,有些微微的興奮。
“怎麼,你要喝嗎?”我問道。
她狠狠地點了點頭。
於是我過去調配,這種飲料最關鍵的東西就是水稀釋的濃度,要上椰蓉片可以一直懸浮在**裡,而不會沉下去,**裡面微微加了些藕粉(澱粉也可以,當然,藕粉會更爽口。)
娜可喝了一口,道:“好喝。”然後道,“我可以出去一會兒嗎?”
“去哪裡?”我問道。
她看着我,只抱着杯子,不想告訴我,不過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在她問是不是可以調配出飛絮漫天舞時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道:“去吧。”
娜可重新拿了根吸管,端着杯子出去了。
不過很快,她又回來了。
“怎麼了?”我問。
娜可道:“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我笑起來,道:“有這份心就可以了,好了,她會來的,也許晚一點吧,也許是明天。”
接下來,娜可就開始等待,不過,整個下午她都沒有來,直一打烊的時候,依舊沒有出現。
也許,她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從娜可的目光裡看到一絲傷感。
“如果姐姐願意幫忙,我想她一定會沒事的。”娜可堅定地說道。
我不知說什麼好,問她想不想吃炸醬麪,她搖了搖頭。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而且夜幕很快就落下來,街燈已經完全亮起來。
天空,再一次下起了雨,雨屑漫無目的地飄搖着,像是失去靈魂的柳
絮。
娜可一直不說話,倚着車窗,看着外面的風景,說是風景,其實什麼也沒有,這條山道只有一邊有路燈,而她看向的,是沒有路燈的那一邊,除了無盡的黑暗,和黑暗中朦朧的遠山之外,什麼也沒有,或者說,是荒涼的曠野。
荒涼的曠野,那是一種清晰可描的記憶,我們來自那裡,到處是一眼望不一邊的雪原,當然,如果不是森林擋住視線的話。
每當夜幕降臨,會有各種動物的嗥聲,尤其是狼,它們的眼睛像燃着的炭火一樣在黑暗中晃動,準備隨時伏擊進入它們勢力範圍的食物。
我正回想着這些,被娜可一聲輕輕的嘆息給拉回來,看了她一眼,她也正轉過臉來,在看向我。
“怎麼了,有心事?”我問道。
“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嗎?”她說道,“我有點想念它了。”
我笑,道:“我也是,對了,今天早上的時候,露露打電話過來,也說是想家了,還嚷着要立即回去,看樣子是昨夜夢到那裡了。”
娜可不接我的話,又轉過去,搖下車玻璃,讓細雨襲進來,她伸出手,手掌打開,讓雨擊打在她的手掌上,這輕微的快感略微讓她的心情好了一此,不過很快又沉重起來,這時,她再一次想到了那個雨夜,想到了車子被陷到泥水裡的她。
與此同時,我也記起來,不管和娜可起的並不完全一樣,更多的是我夜裡驅車趕回來時,她看着我的那種奇怪的眼神,還是讓我抱着她的請求。
看得出,她很愛他,愛那個叫作何從的人,快要死的時候,這種感情尤其強烈,因爲這樣,見到我時,纔會產生那樣的錯覺吧,可惜我沒有,讓她保持清醒,告訴她我不是,當然,我這樣做沒有騙她,可也是傷了她的心,不是嗎?這點,從她失落的眼神裡就可以明顯地看得出來,那樣沉寂的眼神,看着都會讓人心痛。
這個何從,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現在,我對他的興趣越來越濃,不過,如果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就要繼續這個任務,現在,我又開始猶豫着要不要放棄了。
娜可眼神裡的傷感,預示着我也要面臨着這樣的情況,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如果我願意接受,當然,那樣做可能會讓我良心不安,更何況我是衝着8000W的利益,但她會在閉上眼睛之前,過上一段幸福的日子,也許只有幾天,但那樣的幸福,一定很溫暖吧,我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就像是沐浴在陽光裡那樣。
“你想聽一個故事嗎?”娜可搖上車玻璃,看向我。
“什麼故事?”我問道。
“一個愛情故事。”娜可道。
“愛情故事?”我道,“說來聽聽,是悲劇嗎?”
娜可不回答的我問題,沉默了一下,我想也許是在整理思緒,想着要怎麼說吧,然後就重複了她的故事。
雨越下越大,聽着這樣的故事,不免有些淒涼,這種感覺一直持續着,直到溫暖的燈光出現在眼前,越來越近。
我們到家了。
才聽到車子的聲音,小白熊就感受到了主人的歸來,不顧下着雨,興奮地跑出來,娜可跳下車,把它攬在懷裡,低下頭去,讓它舔自己的臉。
不過它畢竟是熊,沒有狗那麼敏捷的身手,可以跳,它最多隻能站直身子,把兩隻粗壯的爪子搭在你的肩上,不過它也有比狗的可愛之處,就是可以直立着走上一段路,甚至在娜可的訓練之下,它走的路越來越長,這一點,引起了這個小鎮上孩子的瘋狂,平時最喜歡趴在用木樁固定的柵欄上看着它。
“我回來啦。”我喊了一聲,走進穿堂裡,換鞋。
“我也回來了。”娜可安撫着小白熊,因它的
腳目前還不能穿鞋,所以只好留在走廊裡就好了,當然,那裡有它可以睡的一條毯子。
沒有回聲,以爲是廚房,進去,晚飯已經做好了,只等着我們回來時一起開飯。
臥室裡,露露也不在。
會去哪了?
“會不會是去超市買東西了?”娜可說着脫下外套,露出裡面薄薄的毛衣,已經過去洗手,準備開飯,因爲她已經聞到了她最喜歡吃的西紅柿炒蛋。
要炒得有湯汁,這樣,一半菜,一半米飯,盛在同一個盤子裡,一口米飯,一口菜,或者拌在一起吃,都是無限的美味。
“我去看看吧。”我說着出了房間,在走廊換上膠靴,撐了把傘,走出去。
雨依舊很大,小鎮的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兩側的街燈在昏黃着照亮着這裡。
因是暴雨,積水來不及很快地涌入下水道,已經在路面上積了一層大約兩寸左右的水,幸好我穿了膠靴。
超市已經關了門,是不是已經回去了?我給家裡打電話,是娜可接的,說露露沒有回去。
掛了電話,望着雨,我不禁有些擔心起來,想起她今天說要回去,她的語氣很不安,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的心,立即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