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聞言,簡直就是哭笑不得!
他嘆了口氣,安撫着林煦的情緒道:“這有什麼,小天星從小就是跟着喬喬屁股後面長大的。小煦,你也別太過緊張了,你嬸嬸住院,喬喬的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晚上都是夫妻倆一起睡的,喬喬自己一個人,而且對小天星照顧的向來特別周到,小天星也小,哥哥帶着妹妹睡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煦聞言急了:“叔叔!可是他倆不一樣啊,你也知道,喬喬對小星兒不一樣!”
凌予擡手扶額:“就算再不一樣,又能怎樣?連喬喬都還沒成年呢!小煦,你洗洗早點睡吧,別想東想西的了!”
“叔叔!”
“洗洗睡吧!”
林煦還在那邊說着什麼,凌予已經掛了電話了。
收好手機,他無奈地輕笑出聲,這熊孩子,想什麼呢!
凌予在晏西晏北的病房裡睡了一夜,將這裡發生的一切也大致摸了清楚了。
得知胥安熙的女兒已經改名叫做李自新,送去了新加坡市的福利院,他不禁感嘆,這樣或許是對那個孩子最好的結果。
白天,凌予去了廠裡,想要下手去車間幫忙,無奈冠玉跟凌冽他們都攔着,不讓。於是他只好待在辦公室裡,吹着空調,翻着報紙雜誌打發時間。
還別說,一向忙碌慣了,忽然閒下來,還真是覺得不習慣。
中午的時候,冠玉差人在食堂打了好幾份飯菜,他們一行人就聚在茶几前面,在冰箱裡取了啤酒,邊吃邊聊了起來。
凌予問:“明天完工嗎?”
冠玉笑笑:“是啊,明天完工交貨,後天就可以回去了。”
凌冽聞言不語,端起面前的啤酒,又喝了一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很是開懷,凌予忽而道:“我跟胥寧說好了,想要給如歌一個驚喜,所以現在她還以爲我在演習的戰場上呢,明天完工交了貨,我們晚上包機回去,後天中午在郊區的俱樂部,我跟如歌有一個相識20週年的紀念舞會。”
說完,凌予滿是欣慰地看着凌冽,呵呵一笑:“我們這二十年來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你們這幾個優秀出色的孩子。”
蘇菲聞言,已經忍不住開始期待了:“是嗎?那太好了,少夫人知道肯定很驚喜的。”
冠玉笑着點頭:“嗯,這些日子,少夫人思念少爺,一定也很辛苦。”
“呵呵,”凌予笑了:“我跟她,彼此彼此。”
一頓飯,邊吃邊聊回去之後的計劃,只是,凌冽跟洛天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凌冽是有他的心事,而洛天蕊是看出了他的心事,所以心裡有事。
最後,凌予擡眸瞥了眼小兒子:“怎麼,要回去了,不適應了?”
凌冽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飲而盡,道:“不是。”
簡短的兩個字,說完,眼眶就紅了。
凌予挑了挑眉,不明所以,洛天蕊開口道:“爸爸,我們樂器廠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大廠,但卻是我跟天凌一手建立起來的,從最初的構思,到建築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東奔西走,精心挑選的。我們,真的不捨得,也舍不下。”
她淡淡說着,自己的鼻子也酸了:“爸爸,爲了這個廠,天凌真的是整夜整夜地熬着過來的,就連樂器上隨隨便便一顆小小的螺絲釘,都是天凌爲了節省成本,光憑着他的兩條腿東奔西走,貨比三家,還綜合質量再製成報表,根據性價比最終才選定的,投入生產之後,天凌放下尊嚴獨自一人上門求銷售,受盡了白眼跟委屈,幾天跑下來也未必能賣出去多少,要不是後來在網上開了旗艦店,好不容易接了兩份單子,我們到現在,可能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爸爸,現在這個廠已經向着越來越好的方向去發展了,就好像一頭剛剛出生的小豬,病怏怏的,我們好不容易把它養活了,養大了,看着它健康了,轉眼又要拋棄它,或者殺死它,爸爸,你讓我們怎麼可能捨得?”
洛天蕊說完,自己已經泣不成聲。
凌冽睫毛全溼,硬是咬牙忍着,眼眶再紅也沒有落下一滴淚。他聽媽媽說起過,真正的男兒,就應該像自己的爸爸那樣,痛而不語!
凌予聞言,徹底明白了,也陷入了沉思,他跟如歌馬上要去北京,這是不可能改變的,因爲他不可能違抗軍令。而天祈選擇從政,天凌就必須回到洛氏主持大局!
這樣一來,這個隔着千山萬水的樂器廠,風雨飄搖,可要怎麼辦?
“我再想想,也許有更好的辦法。”凌予嘆了口氣,這是這雙女的第一次創業,有這樣的成績,很難得,留着這個樂器廠,或許在將來的很多年後,這對兒女的人生無論到達怎樣的巔峰,回過頭來看,都能找到現在這樣謙遜努力拼搏的動力與心情。
午餐後,洛天蕊跟蘇菲把茶几上的一堆收拾了,而冠玉跟凌冽當即又去了生產車間,投入了辛苦的工作裡。
凌予靜靜走了出去,站在工廠門口,看着幻天樂器廠的招牌,若有所思。
確實,是他沒有考慮周到,怎麼說這也是孩子們辛勤的汗水澆灌而成的果實,哪怕它不夠茁壯,哪怕它不夠香甜,也是孩子們傾盡全力拼搏出來的一個天地!
下午,凌予給胥爾升打了個電話,說了要明晚包機回去的事情,也將孩子們對這個廠的不捨說了。
胥爾升表示:“你們去北京迫在眉睫,天凌跟蕊蕊是下任家主跟主母,是必須要回來的!”
凌予說了他的顧慮:“可是他們一走廠裡就沒有領導者了。要是讓冠玉跟蘇菲留在這兒,未免太過不厚道了,冠玉跟了我十八年了,好不容易有個媳婦,也該結婚過過安穩的日子了。我們的人一走,工廠要怎麼繼續呢?要是僱人在這裡看着廠子,那僱的都是這裡的人,跟天凌他們又不貼心,不可能像天凌那般盡心盡力地繼續經營,而天凌也不可能放心。我原本想着,與其心血最後被糟蹋還不如關了,現在看來,關了他們又要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