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陽光微暖,柔和地照在靳子洛的身上,她被胥寧牽着手,兩人的左手無名指上,都戴着一枚透明的水晶指環。
靳子洛笑的甜美,歪着腦袋時不時看着,回想着之前在臥室裡,他們彼此幫對方戴上的那一刻,他許諾說,除了結婚儀式的時候需要提前取下,此生僅此一次,絕對不會再取下!
胥寧一手提着購物袋,裡面裝滿了菜,另一手緊緊牽着她。
陽光下微醺,心情無比滿足,他從來沒有試過像現在在中國這般平淡地生活着,自己擦地板,自己買菜做飯。
在他以前的生活裡,更不會想到,不久後會跟一個女孩子戴着水晶的指環逛超市。
薩姆,已經留在洛宅裡待命很久了。
胥寧也漸漸體會到,生活中自己動手可以帶來的樂趣,他不會忘記第一次端上四菜一湯的時候,胥爾升跟慕煙那副難以置信的眼神,也不會忘記這些日子來,他們一家三口在中國的恬淡溫馨。
他知道,這些都是凌予的功勞。
幾次晚餐後,胥爾升都在房間裡上網搜索着各種關於紐約的信息,他們都很擔心凌予,胥爾升不止一次跟胥寧說,若不是凌予,可能他已經不再了。
胥寧每每聽見這樣的話,都會忍不住想,如果沒有胥爾升,他該怎麼辦?慕煙又該怎麼辦?
帶着感恩的心,胥寧只期盼凌予可以早點回來,他們一大家子可以早點忘卻過去的種種,就這樣幸福平淡地生活下去。
到了家裡,胥寧跟靳子洛一起洗菜做飯,中午時候,靳沫卿果然來吃飯了。
胥爾升跟慕煙自然是歡迎。
飯桌上,靳沫卿跟靳子洛說:“下午五點半我下班,你在樓下等我,我帶你回去。”
胥寧一聽靳子洛還要離開,心裡立馬捨不得,看着靳沫卿道:“爸爸,就讓子洛留下吧。”
靳沫卿眨眨眼:“今晚不行,過幾天吧。明天我上班,可以帶她過來。”
胥寧還是捨不得,想要說什麼,可是發現胥爾升瞪了他一眼,於是不說話了。
胥爾升想着,這裡是中國,女孩子名聲是很重要的,而且這裡是軍區大院,靳沫卿身份又是軍長,要是讓人家知道,他女兒跟人家未婚同居,怕是影響確實不好。
沉吟了一會兒,胥爾升試探道:“靳軍長,胥寧跟子洛從小青梅竹馬,正式戀愛也有兩年的時間了,現在子洛也畢業了,他們的婚事?”
靳沫卿嘆了口氣,心裡還在疼着。
家裡剛少了個凌予,大女兒的精神狀態又不太正常,小女兒這時候怎麼可能出嫁呢?
誰家會前腳辦完喪事,後腳辦喜事?
撇開吉不吉利先不說,首先人情世故上,就不能這麼幹!
“子洛還小,再過兩年吧。”靳沫卿說這話,心裡在心疼靳如歌。
凌予還欠靳如歌一個婚禮,這邊丈夫剛死,回不來了,欠她的婚禮再也補不上了,那邊妹妹就要舉行婚禮,這不是在靳如歌傷口上撒鹽麼?
慕煙想了想,可能是靳沫卿對胥寧不放心,畢竟現在在中國,胥寧天天悶在家裡,也沒出去找個正經事情做做,人家嫁女兒過來,肯定要找個可靠的男人才能放心的。
於是,慕煙也試探xing說着:“不然,我們給胥寧先找個合適的事情做做,等他事業走上軌道了,再談婚事?”
胥爾升跟胥寧一聽,覺得慕煙說的有道理,可能靳沫卿就在擔心這個。
胥寧當即表示:“我一定會努力讓子洛過最好的生活的。”
靳沫卿一聽,筷子一頓,知道胥家人是誤會他的意思了,眨眨眼,他嘆了口氣:“我不是那個意思,胥寧跟子洛可以先領結婚證,下午就能去,我絕對同意。只是,婚禮的事情,再等等吧。”
這一下,胥寧蹙眉了,這是什麼意思?
胥爾升跟慕煙也奇怪了,看樣子靳沫卿不是嫌棄胥寧沒工作,那又是爲什麼?
幾人深思了好一會兒,飯桌上的氛圍一直很怪異。
靳子洛其實也是想早點跟胥寧結婚的,可是,婚禮確實不適合在短期內舉行:“寧,不然我們下午去領證吧,婚禮的事情,等到我們以後再說吧。”
胥寧深深看了靳子洛一眼,最後妥協了。
能夠先領證,那也是好的,至少在法律上,她是他的了。
“好!”
胥寧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隨即一圈人盯着靳沫卿看,靳沫卿點點頭,就說,下午我找個關係帶你們去民政局,手續下來便捷一些。”
兩個年輕人當即就笑了,心裡都暖暖的,真是一個驚喜!
靳沫卿頓了會兒,又說:“不過,你倆領證的事情,之後去了洛宅,可別說出來,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了。”
要是洛美薇知道了,肯定會吵着說小女兒連個婚禮都沒有,太不像話了,到時候,怕是家裡又要亂起來了。
胥寧無所謂,能結婚就行。
胥爾升卻是蹙起眉頭,忽而將手裡的碗筷放下了,然後一臉認真地看着靳沫卿:“靳首長,是不是凌予出事了?”
胥爾升說完,一圈人都愣住了。
靳沫卿心想,將來都是要做親家的,況且,慕煙還是靳如歌的親媽呢,這件事還能瞞多久?既然根本瞞不住,還不如說出來。
頃刻間,靳沫卿眼眶就紅了,睫毛全溼了,兩個月過去了,每次提及凌予,靳沫卿都忍不住地掉眼淚。
靳子洛也掉下淚來,沉默不語。
胥爾升急了:“凌予到底怎麼樣了?”
胥寧見靳沫卿說不出口,就問靳子洛:“子洛,你舅舅有消息沒,你知道麼?”
靳子洛咬着脣,單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忽然泣不成聲地哽咽了起來:“我舅舅,我舅舅他死了,我舅舅沒了!”
慕煙當即就站了起來:“怎麼會,什麼時候的事情?”
靳沫卿沙啞道:“就在你們回來的第二天,在北山軍校給凌予開了追悼會,因爲核潛艇爆炸了,沒屍體,所以拿了他生前的軍裝代替,葬在了烈士園林。我,我看你們剛剛回來,所以沒法跟你們說,就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