橢圓形的餐桌上,蘇凌兒坐在頂端的主位上,兩邊的位置上分別安排了四個位置,從她左手邊開始,分別是祁夜,洛天祈,費承安,費承康。而從她右手邊開始,分別是凌予,靳如歌,洛天凌,洛天蕊。
今晚上的晚餐是美式牛排,配了意大利通心粉,每人一小蝶蔬果沙拉,兩塊吐司片,再配一杯拉斐紅酒。
一桌人沉默不語,凌予的目光則是緊緊盯着祁夜,讓洛天祈將祁夜跟費承安分開,也是怕祁夜會忍不住,打草驚蛇,反而失去了給祁幻珠找證據報仇的機會。
祁夜面色陰沉,切牛排的動作狠而利索,洛天祈守在一邊看着,心裡都忐忑。
洛天凌亦是如此,他手裡的刀工穩準狠,片刻就切割完畢,然後將自己面前的跟妹妹換了:“你吃這個。”
妹妹點點頭,一直埋着腦袋,因爲稍稍擡眼的話,就會看見對面不想看見的費承安。
這個男人給她帶去的痛苦,她此生永難相忘!
洛天凌繼續切,切完之後又直接將牛排拿去跟靳如歌換:“我的切好了,你吃這個吧!”
靳如歌沒說話,知道兒子心裡不痛快,點點頭:“謝謝。”
前面,祁夜也將面前的切好了,直接跟洛天祈換了過來,一句話也沒說,洛天祈眨眨眼,吐吐舌:“謝謝。”
祁夜也不說話,拿着刀叉繼續切。
這餐桌的氛圍實在是詭異的很,費承安也是吃的一頭汗,明明家裡的中央空調冷氣十足,明明沒有人是看向他,可是他總覺得桌上有好幾股氣場都是衝着他的。
凌予有條不紊地切着自己盤子裡的牛排,切好之後,直接推到了蘇凌兒面前:“我跟您換吧。”
蘇凌兒一愣,一桌子的人都愣住了,費氏兄弟不可思議地看着,心想,老太太指不定該想出什麼理由拒絕了。
誰知道,老太太卻忽而笑了,接過盤子後,主動將自己的那盤送去凌予面前:“謝謝。”
凌予莞爾一笑,心裡跟着小竊喜。
蘇凌兒將一塊牛肉送進嘴裡,伴隨一口紅酒送下之後,忽而開口,打破了這一沉悶的氛圍:“聽說,蕊蕊下午將倉庫的門打開了?”
洛天蕊聞言,擡眸,點點頭:“我只是覺得,那個位置更適合用來做車庫,所以好奇。”
費承安回來之後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他跑去看了看,發現裝着酒瓶的箱子一隻不少,於是也沒在意,想着他們可能也就是好奇吧。
蘇凌兒讚賞地看了一眼洛天蕊:“那裡本就是車庫,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忽然就變成倉庫了。”
“咳咳。”費承安正在喝紅酒,聽奶奶這樣一說,不小心嗆着了。
蘇凌兒看着他,直接開問:“承安,家裡的車庫是什麼時候變成倉庫了的?”
費承安拿過手帕擦擦額角的汗漬,然後恭敬地說:“奶奶,那個改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想着,奶奶已經有兩年沒回來過了吧,這麼說,應該沒問題。
誰知道,洛天蕊卻說:“我記得不久前珠珠姨媽結婚的時候,我們來做客,那時候那個倉庫還是車庫呢,怎麼短短時間內就改了?而且珠珠姨媽剛好是車禍身亡的,這車禍跟車庫,兩個詞捱得多近啊,變化的時間也剛好就在事故的時間內,真是太巧合了。”
費承安聞言一愣,目光緊緊盯着洛天蕊,這一刻,他只覺得這丫頭難纏的很!
他眼眸中掠起的一絲兇狠,被洛天凌敏銳地捕捉到了。
洛天凌歪着腦袋,伸出一隻手,在妹妹的臉龐前晃了晃,然後看着費承安有些痞痞地問:“你那是什麼眼神?”
費承安當即訕然而笑:“沒有,只是覺得蕊蕊天生麗質,冰雪聰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本想着,說兩句誇獎的話,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讓它過去,甚至一晚上都在等着這個機會。
這個人,就是洛天凌!
“呵,論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小姨父,怎麼,懷孕的妻子剛剛離世,後事都尚未辦理,你就對別的女孩子一見傾心,忍不住多看兩眼,你還真是現實啊。”
費承安的目光微微凜冽起來。
上次洛天凌將他揍的那麼狠,他臉上的傷到現在還疼痛非常,心裡對他一直有恨,想起祁幻珠拒絕他的時候說過,她喜歡的人是小天凌,如此想來,這個小天凌必然就是洛天凌纔對。
臉上泛起一抹冷笑,費承安現在可不怕他了,老佛爺還在上面坐着呢,他可是老佛爺的親孫子,這又是在他自己的家裡,難不成洛天凌還能揍他?
費承安道:“珠珠的死我也很難過,不過人也總要生活在現實裡,比起那些不現實的禁忌戀,什麼外甥跟姨媽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算乾淨多了。”
“噗!”
洛天凌聞言沒忍住,一口紅酒噴了出去,直接噴在費承安的臉上。
隨後,洛天凌笑嘻嘻地站起身,給他遞上餐巾道:“不好意思啊,你自己擦擦吧。不過這也不能怪我,你說的話太搞笑了。”
“你?!”費承安氣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就是故意找茬!”
洛天凌不以爲然地挑挑眉:“我本來就是小孩子,是晚輩,怎麼,小姨父還想跟我這個晚輩一般見識?”
“承安!”蘇凌兒忽然冷聲看着他:“當我的面拍桌子,你這是想幹什麼?”
費承安趕緊落座:“奶奶,孫兒剛纔一時激動。還請奶奶諒解。”
“哼!”洛天凌忽然冷哼一聲:“動物果然比人更容易激動。”
凌予知道兒子心裡不痛快,卻也不想讓蘇凌兒爲難,於是看着小兒子:“天凌,適可而止。”
洛天凌看着費承安對他憤恨的目光,眼底掠過一抹狡黠,扭頭對妹妹道:“晚上二哥帶你去看螢火蟲吧,不帶暗衛了,就咱倆。上次你去了有陰影,這次去了咱把陰影徹底抹去!”
費承安聞言,嘴角幾不可聞地勾了勾。
凌予見到費承安勾脣,眼眸一亮。
他知道,小兒子想吊的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