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蕊緩緩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就看見胥爾升身邊站着一個她不認得的中年男人。
“這個,爺爺?”
洛天蕊詫異地看着胥爾升,就怕自己剛纔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尤其,這個男人身上還穿了警服。
胥爾升看出她的詫異,無謂地笑笑:“沒事,這位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張張栩先生。”
祁夜聞言,點點頭,禮貌與之握手。
張栩迴應過祁夜之後,笑着看着洛天蕊:“洛小姐不必憂心了,具體情況您的養母以及喬副省長都跟我說過了,我也連夜趕了一份報告,再送由喬副省長簽字,已經送去北京了。”
洛天蕊聞言,愣了一會兒,蹙眉問道:“我養母,跟爺爺,都把情況跟您說了?”
那是什麼情況啊,天啦!
她有些緊張地抓過一邊凌冽的大手,心裡忐忑不已!
上次警方的人去洛家找她問話,她害怕說多錯多所以乾脆哭的稀里嘩啦的。現在一睜眼,就看見警察在自己的牀頭站着,難不成他一直在等自己醒過來,然後問話嗎?
要是自己答錯了怎麼辦?
“555爲什麼我沒死掉?!”
她忽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把一邊的祁夜夫妻倆還有凌冽都嚇得不輕!
凌冽抱着她的腦袋摁向自己的懷裡,小聲道:“混蛋丫頭,你說什麼傻話呢,你死了我怎麼辦?!”
這麼多人爲了照顧她,幾乎不眠不休,一個個熬紅了眼,熬愁了心,她都看不見嗎?
一邊的張栩聞言,訕然地笑了笑,看出這丫頭的緊張,於是道:“洛小姐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再讓你跟你的家人遭受到犯罪分子的傷害。”
說完,他跟胥爾升寒暄了兩句,說洛天蕊剛纔提供的那個資料很關鍵,他要回去部署安排一下,就走了。
前腳送走了張栩,後腳胥爾升就被祁夜給圍住,祁夜扶着他坐在一邊的躺椅上,還親手給他泡了杯茶,關切道:“喬伯伯,凌予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現在洛天蕊也醒了過來,最讓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凌予了!
另一邊,凌冽雖然抱着洛天蕊,可是臉頰也側過來面對着胥爾升。
如果真的要帶着洛天蕊一起離開的話,他心裡最惦念不下的,就是父親了!
胥爾升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們都知道了。昨天如歌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在想要給警方一個什麼樣的說辭,可是想了很多,都有漏洞。最後如歌說,與其爲了湊成一個完整的說辭,而編造無數的謊言,還不如直接將真相告訴他們,在真相的基礎上進行提取,動之以情,豁出去拼一次。”
“在真相的基礎上?”凌冽眼眸動了動:“那是什麼意思?”
胥爾升笑了,道出了他們對上面交出的一份“真相”:當年凌予在紐約完成任務期間,收養了洛天蕊,前不久才被發現是國際毒梟冷氏家族的繼承人,凌予爲此很是掙扎,不願意放棄愛女,也不願意跟跨國黑道有任何牽扯,於是找到張栩,策劃了整個冷雲赫的案子,企圖將愛女染白。
但是,凌予沒料到冷雲赫瘋狂地愛上了女兒,女兒的精神壓力跟清白都危在旦夕,愛女心切的凌予決定提前收網,將冷雲赫騙上了遊輪,想在生死關頭,用冷雲赫的生命來交換冷家毒品地下脈絡的資料。
誰知冷雲赫在最後時刻威脅凌予說,那些資料只有他自己有,他若是死了,凌予手裡沒東西交給上級,那麼不光凌予的女兒洗不白,並且凌予自己的清白也給毀了。
凌予在這過程中,極盡煎熬,冷雲赫又說,只要凌予答應,給他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開始,並且將女兒嫁給他,他什麼時候得到了蕊蕊,就什麼時候交出東西。
凌予很是猶豫,帶着冷雲赫與洛天蕊一起回了中國,藉機將冷雲赫軟禁,準備找張栩他們商量,但是就在準備商量的時候,北京來人將凌予帶走了。
洛天蕊看養父被帶走了,而冷雲赫還在以得到她爲前提,才肯交出冷家的所有資料,洛天蕊見狀,傷心絕望,忍受不了痛苦,自殺了。
而凌予之前就是在擔心自己的命運,因此提前跟深愛着並懷有雙胞胎的妻子悄悄辦理了離婚,靳如歌看着女兒自殺,實在忍受不了了,當機立斷地報了警。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胥爾升嘆息:“我們就是這樣闡述,並且簽了字,送去北京的。”
祁夜聞言,鳳眼微眯,沉吟了片刻道:“也就是說,除了冷雲赫是凌予侄子這一條之外,把所有的事實都上交了。”
“沒錯。”
胥爾升點頭道:“如歌當時的想法就是這樣,凌予對國家的貢獻與他的人品,是整個軍界有目共睹的,而我的政績跟我之前對國家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當年爲了國家,可是犧牲了青春整整潛伏了二十年!而凌予更是九死一生!在這樣寧可奉獻生命也要忠於國家的事實之下,如果我們都有可能叛變,那豈不是太天方夜譚了?”
至於冷雲赫,就讓他成爲一個與凌家毫無瓜葛的人吧,若是真的承認了冷雲赫是凌家的孫子,那麼凌予就真的說不清了。
而事實的真相,也的確是凌予假公濟私妄想幫冷雲赫尋出一條生路。
畢竟在凌予救了冷雲赫,造成冷雲赫假死的這一條訊息上,凌予確實有罪!
衆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凌冽緊張道:“那我爸爸,是不是沒事了?”
胥爾升道:“通敵叛國不至於,現在的風聲還很大,你父親位高權重,自然不乏趁機落井下石的,但是,整件事情是功是過,還要看上面的意思。”
衆人聞言,不由都在心中祈禱了起來。
北京。
最高軍事法庭監訓室。
凌予端正地坐着,目不斜視地盯着對面的人。不管對方問了什麼樣的問題,他都緘默,沒有回答。
就這樣,一直僵持到了中午的時候,監訓室的門忽然被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