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世界上不可能會有兩個趙甘合的。門外的那個是正主兒,那桌底下這個無臉屍身是誰?
“你們……你們!”門外趙甘合看見地上屍體,腳下踉蹌,震驚又憤怒。“你們殺了我小妹?”
榮央瞳孔驀然放大,她們怎麼成了兇手了?也是,屍體就在她們腳下,房中也只就有她們二人,若說可疑,沒人比她們更可疑了。
“人不是我們殺的。”邱凜凜蹙眉,面露不悅。門外那人怎麼亂說呢。
“來人吶,來人吶!”趙甘合轉過身去,大聲叫喊。
不過一刻功夫,就有許多小廝丫鬟與賓客聚了過來。
“小姐,怎麼了?”一小廝上前詢問道。
“有人闖入房中殺了甘蘭。”趙甘合說道。
小廝聞言,進房一看,他家二小姐竟真橫屍於此!
“快將賊人拿下!保護大小姐!”小廝從房外再喚來幾個小廝,團團將邱凜凜和榮央圍住,而後撲地上前,扣住了她們的雙手。
“這怎麼回事兒?是發生命案了嗎?”被吸引來的賓客堵在門外,並看不清房內的形勢,只竊竊私語道。
“不知道啊,看不見,只聽見說要拿下賊人什麼的。”
趙甘塘本在後園同賓客侃談,倏忽便聽見趙甘合房間那邊傳來了不小的動靜。按理來說,那邊是家中女眷住的地方,來赴宴的賓客應該不會去那邊纔對,怎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兒呢?
趙甘塘覺得不對勁,便快步趕到了趙甘合房外。
“諸位,此乃家妹閨房,還煩請諸位不要聚集在此。”趙甘塘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時候,首先要保證的,就是甘合的名聲。這男男女女的聚在此處,算是個什麼事兒?
衆賓客見趙家公子開口,自然是不好再待在這裡,只得怏怏離去。
周遭緩然靜默,陸威風提着一隻酒瓶兒從天而降,也不知他是從趙府哪個角落裡來的。
“道長。”趙甘塘見一個大活人突然出現,驚得後退了兩步。
“發生什麼事兒了?”陸威風踏進房門,笑問邱凜凜。
榮央見他面上笑意,十分不解,她們現在被趙府小廝扣下了誒!見着現在這個場面,他居然還在笑?他是在幸災樂禍?
陸威風擡手摸了摸鼻樑,笑容微微清淺。他剛剛就坐在對面閣子的屋頂之上,這閨房之中的事情,他其實都看見了。
“他們說我和榮央姐殺人,可我們沒有殺。”邱凜凜同陸威風傾訴道:“你看那屍體臉上的傷,一看就是用火燒過,我們進來不過一小刻,若是我們做的,根本燒不成這樣子來。”
“沒錯,剛剛帶我們來的侍女可以爲我們作證,我們也是剛剛纔到這房裡的。”榮央揚起眸子,看向了屋外的小侍女。她記得那侍女樣貌,那侍女如今就站在趙甘合身旁。
“雲兒,她們說的是真的嗎?”趙甘塘循着榮央的眼光看向了趙甘合身邊的小侍女。
“回稟公子,確如那位姑娘所說。”雲兒回道。
趙甘塘聞言,沉了沉眸子,而後同房中小廝說道:“我相信邱姑娘和榮姑娘沒有殺人,你們先將她們放開吧。”
小廝得了令,立即鬆了手。
“不知這逝者究竟是何身份?我見她的穿着,同我前些日子見到的趙甘合姑娘一樣。”陸威風說着便將目光轉到了門外趙家大小姐身上。“可趙姑娘又分明站在門外。”
趙甘合倏忽對上陸威風的目光,只見着他眼神凌厲,似要看透世間一切。趙甘合雙眸微閃,恍然低下了頭。
“這……”趙甘塘欲言又止,看來是覺得陸威風的問題不好回答。
“她是我的胞妹,名叫趙甘蘭。”門外趙甘合突然說道。“我們是雙生子。世人皆道雙生子爲不祥,故而在兩個嬰孩剛誕生之際,就得先淹死一個。我爹孃不忍下殺手,我與妹妹便都活了下來,只是外人都不曉得我妹妹的存在。偶爾妹妹想要出門的時候,會借用我的名字。”
邱凜凜聞言,恍然大悟,所以他們之前在衙門見到的那個,是借用了趙甘合名字的趙甘蘭?
“原來如此。”陸威風點了點頭,眼神卻一直落在趙甘塘身上。不就是雙生姐妹這事兒麼,這事兒說大也不大,他緣何那麼猶豫要不要說出口?
自己的小妹死了,他也絲毫不見慟色,面上神情波動更是不及趙甘合的十分之一。
“既然這人已經確定不是她倆殺的,那我們就先走了。”陸威風拉起邱凜凜的衣袖,淡然離開了趙甘合的閨房。
榮央淺淺看了趙甘塘一眼,什麼也沒說,也是顧自出去了。趙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趙甘塘的反應也真是平淡。趙甘蘭慘死,這事兒會是誰幹的呢?
算了,她還是不想了,他們鎮魔司的任務就是降妖除魔,至於凡塵的那些兇殺案,交給衙門就是了。趙甘塘向來嚴明,此案他定然會好好查的。
“段庭之呢?他怎麼沒跟你們在一塊兒?”陸威風問邱凜凜和榮央道。
“我們要去的是趙家小姐的閨房,司部自然不便跟我們同去。”榮央回道。
“可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啊。”陸威風摸了摸下巴。按照段庭之的敏銳度,就算他人在前院吃酒,也應該早就發現了被遣散的賓客間的異動與竊竊私語纔對。
榮央聞言微愣。對啊,司部不該到現在還沒出現啊。
“難道司部出什麼意外了嗎?”榮央頓然心慌,快步朝前院跑去。
前院人頭攢攢,榮央站在高處,瞧了許久都沒找到段庭之的身影。榮央眉頭緊鎖,擔心不已。
“這筵席之上,多青年才俊,但一牆之隔外,就坐着官家小姐夫人。段庭之他不在這邊,想來就是在那邊了。”陸威風輕笑道。
“你莫要胡言!”榮央聽懂了陸威風的言外之意,但她的段司部絕不是那樣輕浮浪蕩之人,更不可能去冒犯官家女眷!
陸威風無奈聳肩。他確是戲言。
但……段庭之也確實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