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往領口一扯,露了半邊肩膀,他立刻別開眼去,我滿意道:“你不信是不是?不信大可試一試。”
“哼。”孟桓卿冷冷悶了一聲。
欣慰之,他總算是安靜了,也沒有再和我動手。他坐在我身後,我一手握着他的手腕怕他逃走,一手揚起繮繩加快行程。
“桓卿啊,當年爲師下山的時候,你不是要死要活都跟着來麼,現如今是長大了,不喜跟在爲師身邊了是不?”
“弟子不敢。”孟桓卿短短四個字,像迎面的風吹過一樣輕,什麼都不留下。
我道:“之前,爲師一直想,桓卿小時候雖安靜,但不失可愛,現如今養成這般沉悶的性子,到底是爲師之過。有爲師這個爲老不尊的師父,讓你很有壓力?”
“沒有。”
我卸下一副正經樣就嘆道:“可爲師是真的喜歡你……”
“……”
“桓卿,後來爲師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因爲以前那件事在怨爲師。爲師往後都不會再丟下你一人。”
t我感覺身後的孟桓卿,聽了我的話之後,身體震了一震。
一晚上,我們都繞行在蜀中。等到晨曦的時候,才繞出了蜀中綿延的羣山,徹徹底底下了山。不遠處,即是蜀山腳下的第一座城。
朝陽衝破雲層,將厚重得發烏的雲朵鍍了層金邊。我和孟桓卿一夜溼氣,總算有了一絲溫暖得以緩解。
站在高處,看得見城中的大致狀況。城中央,有一座聳立的高塔。十年不見,高塔四周是青石鋪就的地面,地面上零零星星有些建築。
那高塔,被人誤以爲有神明,一直香火供奉着。
孟桓卿多久沒有這麼清晰地看一座城的面貌,他顯得很吃驚。我指着高塔四周的空地,道:“是不是覺得有些意外,那裡原本是一面湖,現在卻多了一座塔。”
金色的陽光,將他的瞳孔地照耀成金色。俊朗如刀刻般的輪廓,在這泛着涼意的晨間,十分養目怡人。
我側身,孟桓卿比我高一個頭不止。我踮了踮腳尖,伸手點了點孟桓卿的鼻子,“現如今與十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爲師帶你一起下山來,重新體驗一回十年前你沒能體驗的事情,之後你便不可再怨爲師,知道了嗎?”
孟桓卿怔愣,隨即表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似震驚又似有些興奮,張了張口,低低問我:“她,沒死?”
我率先走在入城的道路上,知道孟桓卿後腳就會跟來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是攆他回去他都不會再回去了。我道:“當年,爲師一念仁慈。”
說起十年前,那件事情有些複雜。
孟桓卿因爲那件事情而對我前後態度不一樣,我也是知道的。少年嘛,我一回兩回沒能如他的意,他不滿意我也實屬正常。
只是沒想到,孟桓卿這個人記仇記這麼久。
他害怕下雨天,我一直沒能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後面也沒想再弄明白。總歸是過去的事情了,不管孟桓卿的過去有多麼的陰暗發生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跟了我這個師父,一切都會從頭開始。
但是那天玉泱下着大雨,我拋下他一人在玉泱,獨自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