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和白襄談話,也沒能紓解我的煩悶。我想,可能還是我自己太較真兒了,晃去和欒宮見到忙碌的善逝時,連我自己都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愣愣地看着他,他察覺到我的目光,轉過身來,一雙眼裡滿是沉寂,與我道:“再等兩日,你便可取藥離去。”
他的疏離,讓我感覺到一絲心煩意亂,我脫口便道:“你是不是很不喜我待在你這裡?”他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我意識了過來,頹然摸摸鼻子,又道,“是了,數日裡攪擾了藥師的清淨,委實是我不應該。”
下午,我就在和欒宮外的婆羅樹下,躺着打個盹兒。陽光晴豔,風也和暖,十分適合戶外打盹兒。
隨後白襄遠遠兒地就叫我:“鳳以尋,你快醒醒,看看誰來了!”
我以葉片兒遮擋雙眼,睡得正好時被他突來一喝,心情相當糟糕,隨口就道:“總不會是我爹媽來了,莫不是你相好兒來了?”
“是你相好兒!”
我迷迷糊糊地回味着,直到清然的氣息浸鼻,眼上的葉片兒被人揭開了去。忽然明媚的光線讓我有些不適應,眯開一條縫兒,入眼看見的卻是一襲緋豔絕倫的衣角,和一張溫和中帶着緊張的容顏。
“珏?”我驚喜地坐起來,瞅着他,“你怎麼來這裡了?”
珏眯了眯眼,道:“一聲不吭就亂跑,我總得要知道你去了哪裡了,怎麼,不能來?”
我笑咧着道:“流錦小姑沒告訴你我來琉璃界給燼哥哥求藥了麼,還有先前藥師幫我過,我覺摸着可以順帶將你我的請柬送來給他。原本是想着你忙啊,不忙的話當然可以來了。”
珏神色舒緩了些,有兩分無奈。
我便又再接再厲道:“其實我也不打算在這裡留這麼幾天的,但藥師親自給燼哥哥煉藥,可能近兩天就好了,你不來找我近兩天我也出去找你了啊。”
後來珏似瞭然地問:“阿尋,你把喜帖給藥師,藥師收了麼?”
我道:“收了啊,不過我想他估計不會去。”
“哦?”
“那是一個冷清的人,估計習不慣仙界裡的應酬,也十分難以接近。”
珏來了琉璃界,這是一件新鮮的事情。在我的印象當中,仙妖族人是不能隨便進琉璃佛界的。這些還都是託了白襄的福,一再打破了這個傳統。
本珏是沒有權力通過混沌靈界的,混沌靈界的守門人去向白襄通報了一聲,白襄一聽是我的相好兒,便將他給不大意地帶進來了。
其間珏與善逝只打了一回照面,珏不失恭謹地和善逝打了招呼寒暄了兩句,隨後陪着我在琉璃界度過了兩天美好的時日。而我再也沒見過善逝一面。
直到雲燼的忘情丹煉好了,他才肯主動在我面前現身。
那日雲淡天長,霞光淬金。珏牽着我的手,善逝便從和欒宮的藥殿裡堪堪走出,銀髮輕揚衣角紛飛。
素白的手指往我眼前一遞,鉗着一隻琉璃錦盒,善逝不鹹不淡地與我道:“這是爲太子殿下所煉製的忘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