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暴虐是種原罪,也是所有罪惡的根源。
——作者注
這是一段即使日光傾城也感覺不到溫暖的記憶。
看着和自己相依相靠的戰友紛紛倒下,明日醒來屋內失去往日熱鬧,活着的人孤獨地穿衣、孤獨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所受震撼的,不僅僅是心裡那份特種兵的驕傲。
自從莫名其妙地和三個僱傭軍打了一架後,生活似乎一下子平靜下來,隊員們每天正常起牀吃飯訓練,日子單調可也幸福。期間也經常出去執行一些警衛押送任務,不管路途長短都是順水順風無驚無險,劉君浩說這是他的功勞,因爲最近他經常對着老天祈禱,肯定是感動了上天所以纔會有這麼幸福的日子,紹輝問他信的什麼宗教,劉君浩貧僧貧道貧尼了半天也沒貧出什麼答案,只好說自己心中敬仰着一位女神,每天都會在心中默默想念她,路過的左明聽到後突然想到什麼,走過來抓起劉君浩一陣搜身,最後找到自己女朋友的照片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留下劉君浩欲哭無淚。
紹輝說現在有點平靜得不正常,很有暴風雨來臨之前死寂的味道。左明說他杞人憂天,他說但願是吧。
2006年3月28日,夜,基地宿舍。
今天晚上氣溫很低,屋內的土暖氣也抵擋不住這無處不在的寒氣。巴塞拉國的窮苦百姓只有一所很小的石頭或者泥土房子棲身,在地面上鋪塊劣質地毯就是一張牀,而這個國度的寒冷季節非常漫長,所以這裡的人非常耐寒,冬夜的哨兵站崗時甚至有人穿着短袖,但是也有很多的人熬不過這可以殺人的酷冬,隨着飄落的雪花漸漸融化在這片土地上。一到深夜,除了哨兵和神出鬼沒的武裝襲擊者外,其餘人都已鑽進被窩取暖,只有一些不出身汗睡不着覺的人還在做着運動。
七百六十六……七百六十七……七百六十八……趙正豪一邊咬牙做着俯臥撐一邊喊着口號,隊員們把腳擱在各自的牀頭做着俯臥撐,屋裡充斥着一股汗味和粗重的喘氣聲,每個人流下的汗水在地面形成一個個人形,劉君浩將女朋友的照片放在地下,每做一個俯臥撐都可以親吻一下畫中之人,漸漸地照片被汗水浸溼,他心疼地用嘴把照片拱遠,對面的左明心裡甚是欣慰,幸虧今天把自己女朋友的照片搶回來,否則現在地面上難說會是誰家媳婦。一千個俯臥撐做完以後,隊員們已經是大汗淋淋,大家穿着短褲走到外面用雪擦拭乾淨身上的汗水,回到室內又用毛巾簡單擦了擦,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鑽進被窩,很快進入了夢鄉。
午夜兩點,紹輝翻了個身,裹緊被子香甜地睡着。
突然,他擡起頭仔細傾聽着,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猛地坐起身想叫醒同伴,噓……趙正豪在黑夜中示意不要出聲,他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醒來和自己一樣在仔細聽着外面動靜。
你們聽到什麼了沒?紹輝小聲問道。
周燁小聲說道:離這很遠的地方好像有幾聲爆炸。屋裡陷入一片寂靜,大家屏住呼吸仔細聽着,不一會外面又傳來一聲隱隱約約的爆炸聲。紹輝拿起電臺開始詢問崗臺哨兵,哨兵回答說也聽見爆炸聲,但是沒發現其他情況。趙正豪小聲提議:咱們出去看看吧,萬一再打到咱們這裡來。所有人都贊同這個提議,大家穿好防彈衣裝備完彈藥後打開門,刺骨的寒氣頓時把他們包圍,隊員們飛快地跑向哨位方向,登上制高點後遠遠瞭望,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除了那幾聲爆炸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蘇嶽鬆也被驚醒趕來觀察情況,趙正豪趁機對他發起牢騷:隊長,能不能給咱們配個夜視儀和微光夜瞄裝備,現在晚上一有情況咱們就像瞎子似的什麼也看不見,怎麼打仗啊?蘇嶽鬆看着遠方回答道:我也想多給你們配點好裝備,但是因爲一些因素,我不能依靠國內,只能在這裡給你們尋找,你們現在身上的裝備已經是我最大的能耐了,希望你們諒解。趙正豪微微點點頭。大家等待了很久,沒有再次出現爆炸聲,最後蘇嶽鬆看看錶說道:估計是有人用迫擊炮或者火箭筒襲擊哪個地方,放完炮就走了。大家回去睡覺吧,不過一定要警醒些,今晚不太平。隊員們遵循指示回到房間內。不知爲什麼,也可能是有段時間沒有聽見爆炸的原因,今晚的這幾聲爆炸總是炸得所有人心裡沒底,大家只是卸下武裝躺在牀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清早蘇嶽鬆向鎮裡打電話詢問昨晚情況,身在戰亂環境中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瞭解周圍情況,才能第一時間做出判斷決定得以生存。但是鎮政府的人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十點鐘蘇嶽鬆又打電話詢問,對方也說不清楚怎麼回事。蘇嶽鬆頓時明白他們的劣根又犯了——長期的戰爭會導致人類道德的滑坡,劣根就會代替道德成爲人們思想行爲的主導,接電話的工作人員並非不知道情況,而是想借機要小費。蘇嶽鬆怒氣衝衝地再次打去電話,一接通就惡狠狠地把對方臭罵一頓,對方一看此人定是在這裡生活得很久,纔會這麼底氣十足地張口就罵,於是就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蘇嶽鬆。這就是現代無線版三顧茅廬的故事。
事情很簡單也很驚悚,與德克羅鎮相鄰的庫塔拉鎮昨夜遭到人數不多的一干人的襲擊,襲擊者鬼魅般趁着黑夜潛進鎮中如進無人之境般大開殺戒,血洗了庫塔拉鎮,就連幾百人的守軍都被他們瞬間打散打怕,直打得鬥志全無棄械逃走,襲擊者在鎮中燒殺奸掠,好好的一個鎮被他們用極短的時間變爲一座死城。他們一直打到兩鎮交界處,感覺不過癮又衝德克羅鎮放了幾個火箭彈後才離開。一些倖存的士兵跑到德克羅避難,睜大驚恐的雙眼回答着別人的問題,當問到對方是什麼人,大約有多少時他們一直搖頭,只是說沒看清多少人,只是在火光中綽綽有很少的人影,應該不多。至於是什麼人,他們只回答那不是人,那些是鬼影,對,是地獄派來的亡靈戰士。
什麼亡靈戰士,我看昨晚十有**是一隊頂尖僱傭兵乾的。紹輝聽完後說道。
國際僱傭兵在世界上應該算是非常神秘的一種職業,而且頗受微詞。稱之爲國際的原因有兩個:第一,他們來自全球各個國家;第二,他們的戰場遍佈全球。許多國家或者組織僱傭他們的原因也有很多;第三,用錢買命,僱他們去一線作戰可以減少自己士兵的傷亡,從而吸引更多的人來加入自己組織。一些國家還會有另一個作用,便是減少自己國家士兵的傷亡,從而避免國內不會因爲大量年輕士兵的死亡而引起民憤,因爲所有的母親都憎恨戰爭。其次,僱傭軍不是正規軍,他們不會受國際戰爭法的約束,一些國家或者組織不方便出面時他們可以代替來實施武力,並且僱傭國事後可以非常簡單地推卸掉責任。再次,僱傭兵物美價廉。乍一看他們的酬金非常高,其實不是想象中的天價,而且如果在一場戰爭中自己一名編制軍人死亡後,高額的賠償金和國內善後工作的費用不是個小數目,如果這名軍人傷殘了,賠償金和養老費用更是不菲,還會引起一些負面的社會影響。而僱傭兵就不同了,純粹的一條生命,純粹的一筆錢,相互之間畫着等號,無論死活一律用錢處理。不管一場戰爭中有多少僱傭軍命隕沙場,他們甚至不會作爲一個數字出現在媒體之中,包括近年來新聞報道的哪**隊在哪場戰爭中用極少代價換來勝利,全部是把累累傭兵骨拋在一旁。從這個角度講,除了對手之外,沒有誰會把僱傭兵當做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