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擊不中,眼看纏鬥下去也再不可能擄走傅縈,便撤退了。他們都是高手,逃跑之時更是搏命,衆人方纔都阻攔不住,這會兒就更不可能攔得住,眼瞧刺客按着規律的陣型突圍離開,精龍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竟是無能爲力。
顧韻虎口都被震的出了血,抹掉額上冷汗,回頭就去攙扶傅縈:“七妹妹,你沒事吧?”
傅縈被拉扯起來,才發覺背後涼颼颼的疼,想是割破了一層皮,傷的不重,卻像針扎似的,聽他熟悉的稱呼,心下也難免生出幾分感慨來,搖搖頭道:“多謝顧大人,我無礙的。”
“縈縈,沒事吧?”張氏和廖氏也奔到近前來,將顧韻隔了開。
顧韻心裡空落落的,收刀行禮道:“卑職無能,讓王妃受驚,請王妃責罰。”
傅縈道:“你們已是盡力,只是今日着實蹊蹺,還請顧大人帶人細細的查明瞭纔是。”
“是,卑職定不辱命。”顧韻心裡百轉千回,面上卻不露絲毫,既然是自己斬斷了那一層關係,如今看到已做他人婦,且過的還很好,他又有什麼資格不平?
傅縈轉回身又吩咐阿徹:“你去想法子稟告王爺這裡的情況。”
阿徹行禮應是,心下暗詫,依傅縈的性子,蕭錯在宮中住下要去報信是處處不方便的,她絕不會給蕭錯惹麻煩,怎麼這一次卻例外?
“王妃,卑職先護送您回府。”
傅縈點頭,與廖氏宋氏都上了馬車。車隊在原地整頓,過了片刻待到人馬調整妥當,且五城兵馬司的人又來了一對,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護送着傅縈的馬車往王府而去。
馬車中,傅縈焦急的查看廖氏和宋氏身上,二人都受了一些小傷,都是淤傷或擦傷。傅縈背上多了髮絲一般細,約莫三村長的一刀劃痕。可見若是刀子直接落在身上情況會如何。
宋氏心驚肉跳。拉着傅縈的手道:“這麼一看京都也太危險了,若是刺客都是那樣本事,闖入王府作亂又該如何?”
“娘,您不要擔憂。我倒是覺得今日來的刺客並不是爲了殺人的。”否則那樣高強的武藝。他們這方會沒有人丟了性命嗎?方纔聽着顧韻和阿徹清點人數,己方的人傷着不少,但是無人喪生。
“那就更可怕了。”宋氏沉吟道:“他們不殺人,只是想擄走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不行。往後一定要讓王爺寸步不離在你身邊娘才放心,以他的武功,應該是在今日來人之上的吧?
“您別緊張了,不要自己將自己嚇住了。阿錯寸步不離跟着我,他還要不要做正經事了。”
一路說笑着回府,傅縈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依舊能夠談笑自如。將府中的防衛安排妥當,顧韻又將精龍衛的人留下守衛,這才與顧韻一同離開,直奔着宮裡去回話。
得了消息時,蕭錯與皇帝正在下棋。聞言蕭錯差點打翻了棋盤。
“王妃可有傷到?”
阿徹道:“刺客的一刀力量極大。多虧了顧大人反應及時,饒是這樣,王妃的頭髮也被斬掉了一縷,卑職瞧着王妃的衣裳似也劃破了。”
具體是否有傷,就不是他們這些下屬能夠知道的了。
蕭錯一時心急如焚。然而這會子卻沒如皇帝所料想那般飛檐走壁的就回府去。而是鄭重的轉回身行了大禮,“請皇兄爲臣弟做主”
皇帝心下稍動,面色沉靜的望着蕭錯。宮燈將殿內照的亮如白晝。蕭錯雖淡淡蹙眉,卻也並未表現的十分焦急。在他看來,他的確寵愛美人不假,但更要緊的是被行刺後丟失的體面。
皇帝便擺手道:“起來吧。朕給你做主。”
蕭錯忙道:“多謝皇兄。皇兄一定要幫臣弟將那主使之人揪出來纔算完,否則臣弟的臉可都丟盡了,我的人竟然在京都城咱自個兒的地界被劫,那不是在啪啪的打臉麼。虧我在外頭還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呢。想不到竟然有人將巴掌伸的那麼長。”
他那嘟着嘴氣鼓鼓的樣子看着俊俏的很,讓皇帝不自禁又想起他小時候被人欺負了總愛做個“攔路虎”,擋在他身前抱大腿不讓走,還仰着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嘟着嘴求皇兄做主。
他雖然長大了,但一直都沒什麼大變化。
“罷了罷了。朕說了給你做主了。廢話還那麼多。”
蕭錯這才行了禮,嬉皮笑臉的道:“皇兄萬歲。”
“滾回去看你家那美人吧。”
蕭錯一愣,道:“皇兄纔剛不是還抓着臣弟要下棋麼。”
“就你那臭棋,若是心不在焉的更沒意思了,再說你們是新婚,她傷了你總會心疼,朕可不想拘着你讓人說嘴。”
蕭錯這才道:“到底是皇兄心疼臣弟。”起身又行禮:“臣弟現在回去了。”
皇帝“嗯”的應了一聲,看着他轉身離開腳步如常,不免開口問道:“如今怎麼沒見你婚前那般火燒屁股似的?你不是很是喜歡傅氏嗎?”
蕭錯轉回身歪着頭想了想,道:“這美人如同珍玩,沒得到的時候抓心撓肝的,可是得到了就彷彿變了味兒,也沒興趣每天都拿出來賞玩了。怎麼說呢……皇兄應當懂臣弟的。”
皇帝點頭。女人至於男人,的確如此。隨即擺擺手讓他去了。
蕭錯離開養心殿,乘油壁車到宮門前,又轉乘馬車回府,一路一直有皇帝安排的精龍衛護送,皇帝的人馬一直將蕭錯送到府門前才離開,蕭錯則是觀察左右,將原本留守在王府周圍的精龍衛都調配來,重賞一番打發了,又叫了阿徹來。
“你去一趟精龍衛北鎮撫司衙門,將顧大人給我找來。”
阿徹猶豫的看了眼王府:“王爺,我若去了這府上的安全……”
“還有我在呢,怕什麼的,快去。”
“是。”阿徹便飛奔着出門,快馬加鞭而去。
打發了一切屬於皇城的人,蕭錯這才慢條斯理的進了府,吩咐人關門,又閒庭漫步一般進了儀門。只是剛拐了個彎,人就從眼前消失了一般一陣風似的不見了,守二門的婆子甚至只看到一道黑影恍恍惚惚越過垂花門,根本沒瞧見人,蕭錯已經衝進了臥房的門。
珍玉正在給傅縈擦跌打酒,被唬了一跳,險些將陶瓶扔了,“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