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不去衙門告她不是該自己躲被窩偷笑麼,哪裡有她這麼花樣找事的?宋氏不明白女兒的腦回路,只覺得傅縈做事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了,拿了帕子擦拭脣角,因有外男在不好太過斥責,只道:“不可胡說。”
“我哪裡胡說了?那天撂下狠話信誓旦旦要致我於死地的是他們,我這兒摩拳擦掌的等了足三天,就等着瞧瞧趙家那羣下三濫幾時能拿出好手段來給我看看,想不到他們竟屁都不放一個,趙永他兒子胳膊不是粉碎性骨折麼?難道就不想找我報仇?還是不是男人了!”
“縈縈!”宋氏差點去捂住她的嘴,“你哪裡血來的滿口混話!”
傅縈嘟着嘴垂首,不服氣道:“本來就是嘛。”
有外男在,對方還是個那樣容貌的少年人,她女兒卻依舊大咧咧的,就算對美少年沒有多餘想法,正常少女不也該矜持點麼?宋氏這會兒都不知是該高興她沒開竅還是該罵她少根筋了。
蕭錯先是愕然,隨後就如何都掩藏不住眼中的笑意了。
這小妞太對味兒了有木有!
蕭少俠開始不着痕跡的欣賞起美人來。
她穿的是一身素極淡極的淺碧色紗質襖裙,烏雲長髮垂落肩頭和身後,蔥白手指把玩着小白貓團扇垂落的淡藍流蘇,那俏皮的模樣彷彿能搔進人心裡去。
只長得賞心悅目也就罷了,要緊的是她的性子真是太有趣。說她粗魯,她偏嬌滴滴的叫人忍不住憐愛。說她跋扈,可她又有最善良純真的一面。她饞嘴、務實、任性,可她也聰明、驕傲、優雅。她所有性情都不藏着掖着,真實的展露人前,不怕人品評,活的傲嬌恣意。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她就像他家養的那隻可愛的小灰貓,讓人忍不住想抓過來摸摸頭順順毛。
蕭錯在宋氏發現之前垂眸,覺得有點困擾了,難道是今日茶喝多了。怎麼心臟跳的這麼急。撲通撲通的像要脫腔而出似的?
傅縈自然不知蕭少俠心裡轉了這麼多想法,若不解釋清楚,她擔憂宋氏不會允許,在一旁圈椅坐下。慢條斯理道:
“娘。我這麼做並不是要惹怒趙家。您想想。若是他們要告我怕早就動作了,也不會拖到今日,既不想告我了。也不會我撩陣一下他們就把持不住吧?如若真的想告我,那我是否命人去罵陣他們也都會動手,這根本就不影響什麼。那些人也真夠積黏的,就不能痛痛快快辦事?”
宋氏收回心思,仔細一想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撩陣”於大勢上有助。可若是被有心人宣揚開傅縈的“暴戾”手段,將來於她的名聲卻是有影響的。宋氏現在在乎最多的就是女兒。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過去的事畢竟傳開來不好。”
“就是要傳開來啊。咱們現在將事情鬧大,總比悶不吭聲的好。再不濟最後還落得出口氣呢。”
“你這傻丫頭!”見傅縈不懂她的意思,宋氏也顧不得蕭錯就在一旁便斥道:“宣揚開來都叫人知道了你一個姑娘家出手打人,你的名聲豈不是毀了?”
傅縈一愣,隨即噗嗤笑了:“娘,您將人想的太簡單了。您信不信,就算我現在宰了親祖母殺了親祖父,再加上毀容、身殘、智障,要迎我過門的人照樣能排着隊?”
宋氏臉上憋的通紅,也不知是被刺激的還是被氣的。
蕭錯聽她說的這樣直白有趣,也禁不住想笑。可是她話中的意思卻讓他心生憐惜。
傅縈續道:“您是因爲愛惜女兒,才覺得女兒比較重要。可是在那些將爵位看的重要的人眼中,我好與不好又有什麼要緊?我若好一點,也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罷了,若遇不上個有良心的人,少不得三日五日的就被丟在脖子後頭。譬如前些日子大夫都說我要癱一輩子呢,趙子海不是依舊答應將我擡過門?所以他們如何宣傳,對我來說都沒影響,還是坐定了大事要緊。”
嬌滴滴的女孩將殘酷的現實面帶微笑輕描淡寫的說出來,蕭錯覺得自己的心被擰了一下,劍眉緊鎖着,不自覺的收斂了笑容。
宋氏強忍着纔沒落下淚來。
她一直記着廖氏訓她時說的“爲母則強”,女兒都看的明白透徹,她怎能因心疼她而落淚反叫孩子來哄?
“好。就依你說的做吧。你且放心,有娘在,沒人能欺負到你頭上來。”
“有娘在我自然有恃無恐了。”傅縈莞爾,道:“娘放心,將趙家的所作所爲宣揚開後,咱們就只等看熱鬧罷了。”
宋氏聽的糊里糊塗。
難道命人去不是單純爲了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此事?
見宋氏不懂,傅縈解釋道:“您想啊,我如今守制之中,不能參加那些什麼花會酒會,出門都少,那些盯準了沐恩伯爵位的才俊們都扼腕不已呢。要知道這爵位有人瞧不上,可瞧得上的人也有一大把。他們想接近又沒門路的當下,趙家竟不懂得公平競爭,乾脆的上門來搶人,這事兒現在捂着無人知曉,趙家才平平靜靜的度日,如果張揚開呢?盛京城裡大把的權貴,真有看不慣他這麼‘嗆行’的,隨便來幾人組個團就能滅了趙博的基業。”
臥槽,小妞陰啊!這不是明晃晃的借刀殺人麼。刀把遞出去,必然有不少人搶着去接呢!
蕭錯再看傅縈時,眼神晶亮晶亮的。
宋氏撫掌,暗道閨女簡直是個天才。
“就依你,你這個鬼機靈。”宋氏食指颳了一下傅縈的鼻子。
母女二人就一同看向聽了半晌的蕭錯。
“小哥聽明白了?”傅縈問。
蕭錯點頭。
“那你說說,明白什麼了?”
“明白姑娘對我信任。想培養我做心腹。”
聰明!
“果真與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事。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蕭錯其實滿心疑問。他們二人初見面時的那一幕,他相信傅縈是記得的。如此身份落差難道她對他就沒有懷疑?
“姑娘,小人想請教您爲何看上我來做此事,府裡還有那麼多人呢。要去叫罵,嗓門兒大的人大有人在。”
傅縈奇道:“那日不是你跟老太太面前表忠心,說要與你兄弟一同效忠我的嗎?”
蕭錯……
他就不信只因爲這個,可是這會兒也不好當着宋氏的面直接說出集市上的事來。
傅縈知道他可能有一定的目的和背景,對他的“使喚”不能稱作爲使喚,只能說是互利。搖着扇子,清風拂動她鬢角的碎髮。豎起三根手指:“原因有三。其一,你功夫難得。其二,你有倆兄弟可以做你幫手。”
前兩條蕭錯秒懂,暗道這丫頭會算賬。知道拿住他一個人辦事。他自然會給她再找倆勞力來。
“第三是什麼?”
“你長得耐看啊。”
“噗!”宋氏才喝進去的一口酸梅湯又噴了。
死丫頭。滿口調戲良家少男的登徒子語氣是怎麼來的!
蕭錯愕然,他生的俊,從小就被女性長輩往臉上塗口水。大些了屁股後就各種小姑娘追着跑,與他獻媚過的女子多的是,他就沒見過能將欣賞他容貌這種話說的這麼霸氣的。
果然是有意思!
爲什麼與她才短短接觸這麼一會兒,那種心裡癢癢的感覺就又加劇了呢?
“好!”蕭錯站起身,“既然七姑娘吩咐,我就依你說的去做了。”
“如此甚好。這些日我每日給你八百錢,家裡的工錢也照給你發,你只管去趙家給我罵,罵的越難聽越好。最好罵的趙博那個老混蛋沒臉活下去一頭碰死。”
“姑娘擎好便是。若無別的吩咐,小人告退了。”
“慢着。”
“姑娘還有吩咐?”
“我只知道你叫阿錯,還未請教貴姓。”
“不敢當,小人賤名上蕭下錯。”
傅縈玩味的笑道:“蕭錯,蕭錯,這名字不錯,你身手不錯,長得也不錯。你既然答應了我的事,往後就是我的人了,旁人吩咐你可不要在聽,我也不與你見外,不稱呼你什麼蕭少俠,依舊叫你阿錯,可好?”
嬌嬌軟軟的“阿錯”叫的他心情愉悅,以前都沒覺得自己名字這麼好聽,蕭少俠自動忽略了自己又被調戲了的事實,笑道,“姑娘說什麼自然是什麼。小人退下了。”
“去吧。”傅縈擺擺手。
宋氏便無奈的推了她的額頭:“姑娘家要矜持,以後再不可這樣說話了。那畢竟是個外男。”
傅縈便只笑着點頭。
蕭錯這廂回了外院,一進院門阿圓和阿徹就迎了上來,見他家主子臉上似都能笑成了一朵花,好奇的低聲問:“主子,七姑娘找您什麼事兒?”
“收拾東西,都別劈柴了。咱們出去一趟。”
“啊?”阿圓詫異的道:“咱不在傅家了?難道七姑娘捨得阿徹的菜?”
“當然不是。是七姑娘有事吩咐我去做,額外還每天給八百工錢呢。你們都跟我走,帶上茶壺點心的,咱這就出門。”
“是。”阿徹沒想太多,就去預備籃子了。
阿圓卻是覺得無奈的很。感情七姑娘是打蛇七寸,拿住他們三個裡的頭目,八百工錢僱仨人啊!好賬都被她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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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箏沒想到還能這麼玩的。
她一古代小姑娘竟然要去混末世、星際……
這種種詭異的腦洞到底是誰開的啊,她不過是想要救她爹爹而已!
還有啊,怎麼每個世界都能遇到瑞王殿下。
婁箏:我說,殿下,您也太慘了吧,爲什麼每次都是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