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總算生出來了

步妖妖沒打算改變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但她也清楚,尋常人家尚且如此,皇宮之中就更不用說,一個隨時可以再補充的妃子,和留着皇室血脈的皇嗣,該留哪一個,大家心裡都有數。

接下來需要知道的,便是鳳煜的想法了。

宮中各種勢力制衡之類的頗爲複雜,她也不太瞭解這個容妃在後宮嬪妃當中,在鳳煜心中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她是該盡最大努力把人給保住了好呢,還是乾脆順勢……?

步妖妖看了眼鳳軒,對她眨了眨眼睛。

鳳軒對步妖妖的性子相當瞭解,對她的醫術更是從不曾懷疑過,看她並不爲難的模樣就知道必定不是沒有法子,只是……目光掃到了依舊沉着臉的自家皇兄身上,電光火石間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鳳軒走到鳳煜身邊,先是看了眼容妃所在的屋子裡,然後又對他使了個眼色。

憑藉着他們兄弟倆從小的默契,二人很快便明白了彼此想表達的事情。

鳳軒得了準信兒不由勾了勾脣,回到步妖妖身邊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處寫下了幾個字,步妖妖心下頓時瞭然,也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了。

其他人都不明白這幾位主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見這一番舉動之後,步妖妖便在旁邊的石桌上坐了下來,上面擺放着現成的筆墨紙硯,步妖妖隨手拿起一支筆便刷刷刷地寫下了一個急救藥方,交給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御醫,道:“勞煩儘快去將上面列出來的藥抓來,大火熬煮一盞茶的時間,然後直接送到裡面去給容妃喝。”

“這是……?”御醫接過手裡的藥方表情有點懵。

步妖妖快速道:“有什麼問題容後再問,不要耽誤時間,遲了裡面可能就要一屍兩命了。”

這話可說得嚴重,把所有人都驚了一跳,那手裡攥着藥方的御醫也不敢耽擱,趕緊又將方子遞給下面的醫官去抓藥,片刻都不敢耽誤。

步妖妖的舉措卻並不只是如此,“將屋裡的一個接生嬤嬤叫過來,我有話要囑咐。”

鳳煜直接讓身邊隨行的一個宮女進去叫人,容妃身邊的大宮女則便冷在一旁,仍然跪着不被允許起身。

接生嬤嬤急慌慌跑出來給鳳煜請安時,那幾乎染滿了上半身的刺目的血又一次將衆人嚇得不輕,不少人此時就已經認定容妃怕是活不成了。

步妖妖卻眼也不眨一下,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似地先問了幾句容妃的情況,然後對接生嬤嬤迅速又條理分明地叮囑了幾個要點,在藥湯沒熬好的這段時間是關鍵,必須讓容妃挺住了,還得保證胎兒不會憋死在她肚子裡。

“都聽清楚了嗎?”步妖妖面容嚴肅地問道。

接生嬤嬤也忙點頭:“都記清楚了,您放心。”

“務必每一個步驟都不能有錯,一旦出了差錯……後果你絕對承擔不起。”

接生嬤嬤心中壓力巨大,如被一座大山壓住一般幾乎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但這種時候也容不得她退縮,她也根本沒辦法退縮,只能硬着頭皮保證自己不會出錯。

除了接生嬤嬤,步妖妖也讓人叫來了一個在鍼灸方面底子比較好的醫女,附耳對那醫女說了兩句,便直接把人也推進了產房內。

接下來就只能等了。

步妖妖這一系列雷厲風行的舉措很是將衆人震了一把,場面基本直接被步妖妖控制住,御醫們沒機會插上話,也不敢越過她。

待她恢復平靜的神色站到鳳軒身邊再無其他動作,也不見半分緊張時,衆人便知道這位睿王妃已經將能做的都做了。

如果連這位出身藥王谷的王妃都不能將人保住,那他們也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

再稍微自私或是惜命一點的人則在心中慶幸,雖說步妖妖沒親自進入其中救治,但到底還是插手了,有她在前頭頂着,不管結果如何,他們總不至於會被殃及了吧?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而過。

按照規矩,宮中有嬪妃要生產,該來守着主持大局的是皇后纔對,但皇后而今也有了身孕,消息也已經放出來,未滿三月胎還沒坐穩,皇后又向來得皇上愛重,這大半夜地折騰,哪裡能捨得讓她來,早就下了旨讓皇后唐靜宛好生歇息不必前來。

饒是如此,每個半個時辰,朝鳳宮那頭還是會有人特意過來了解情況,從這方面來看,皇后是並沒有任何失職的。

而鳳煜,本也沒打算一直在這邊守着,鳳軒和步妖妖過來之前他也是纔過來不久,原想着待一會兒就離開,但他們一來,自己也沒法走了,便乾脆一起等待最終結果。

從某些方面來說,皇后沒來卻換了讓皇上親自守着,也算是給容妃天大的恩寵了。

藥湯沒多久就熬好直接被送了進去,這期間容妃的喊聲已經變得很弱,只隱隱約約地能聽見一些,再不像之前那樣還有大聲慘叫的力氣,估摸着不至於出氣多進氣少,也差不多沒了大半條命,命懸一線了。

步妖妖寫的方子也算是他們師門的獨家秘方,專治孕婦難產,可短時間內迅速補充元氣,血氣,吊命,最主要的還是小股催產,藥性溫和,但其效果卻比其他的催產藥至少好上三四倍。

果然,那藥湯剛送進去也就剛過一刻鐘左右吧,裡面便再一次傳來了容妃的慘叫聲,聲音比前頭要有勁兒了許多,而且接生嬤嬤的聲音裡忽然透出狂喜來,大喊着:“看到頭了,看到頭了!”

外面的人聽到這句話頓時精神一振,御醫們臉上也露出了歡喜之色,腦子裡那根繃緊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

鬧騰了大半夜,可算是要出來了!

也沒多會兒功夫,裡面就傳出了一聲聽起來有點氣弱,但確實沒聽錯的嬰兒的啼哭聲,那一聲聲‘嚶嚶’的聲音可是讓所有人都大大鬆了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好,這是要血崩——”接生嬤嬤驚慌的喊聲讓衆人剛露出的一絲笑容直接僵住。

這一瞬間,步妖妖都能從這些人的表情中看出他們的想法來。

——簡直是嗶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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