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的悉心調理雲寒汐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而最棘手的便是雲啓宇那匕首上塗的毒藥,還好只染上一點,不然可真就回天乏術了。
這毒已四散,無法逼出體外,由於匕首是從眉心刺下,張玄居用內力把毒素封在印堂之處,段瑾書用毒徹底把毒素匯聚,凝結於眉心。或許是那毒裡摻入了大量的硃砂,毒素凝聚於眉心,看上去倒像是一顆硃砂痣。只是這一生再也碰不得雄黃,荊草不然凝聚的毒將會再度爆發,致人於死。
身體好些過後,雲寒汐把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訴二老,也告訴兩位老人自己的出現可能會給他們帶來很多麻煩,兩位老人卻不以爲然,“小汐,有爺爺婆婆不管自己孫子死活的嗎?”婆婆的話讓雲寒汐心裡的堅冰漸漸融化,對張玄居和段瑾書夫婦也徹底放下了戒心,
從他們那裡讓他感受到了親人給予的溫暖,雲寒汐真心喜歡這個對爺爺有些刁蠻對他卻無比寵愛的婆婆,也喜歡那個萬事都運籌帷幄的丞相大人卻獨獨摸不透婆婆的爺爺。
婆婆也告訴雲寒汐爺爺是當朝右相,當初爺爺爲救他師父深受重傷,師父沒救成還險些喪命,身爲“藥聖”的婆婆救了爺爺一命,從此爺爺便死纏爛打地跟着婆婆,之後便一直隱居於此。
雲寒汐驚訝那個一天只會對着婆婆耍寶賣乖的爺爺竟是滄雲帝國的右相,而這個慈祥溫柔的婆婆竟是大名鼎鼎的“藥聖”。
婆婆還告訴雲寒汐,那天他倆天未亮就下山置辦貨物,卻看見被扔在雪地裡的他。那時他尚有一口氣在,可是也虛弱得要命。看着這孩子滿身傷痕,爺爺和婆婆動了惻隱之心就把他抱回了家中悉心照料。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讓往日的傷痛不那麼疼了,舉目無親又如何,他還有婆婆和爺爺在一起。只是,日子越久就越是想念那個人。他是滄雲的皇帝,他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而自己卻不恨他,他害他受了那麼多的苦,自己竟也不怪他,心裡獨獨只有想念。
身體漸漸好起來,手指的傷還敷着藥不能動彈,卻是下得了牀了,顫顫巍巍地走出門,看看自己一月來呆的地方。幾間簡樸的竹屋,自己待得那間是個小閣樓,得上十幾階梯子,那原是婆婆和爺爺的住處,婆婆說山裡溼氣重,怕溼氣進了骨子裡落下病根,這裡地勢高,溼氣少些,就把屋子騰了出來給了自己。
屋前是闢出來的一個小院,四周用竹籬笆圍起來,正中間開了個門。門外全是鬱鬱蔥蔥的竹子,茂密筆直,即使是隆冬也是綠油油的一片。若不是地上積澱起來的白雪還真沒有一點冬日的氣息。
雲寒汐走下閣樓,一腳踩在鬆鬆軟軟的雪上,覺得腳底好舒服,院子裡有幾條石子鋪出來的小路交錯着,種着幾棵不知名的樹。葉都落光了,只剩下幾丫光禿禿的樹枝。雲寒汐想若是春日裡,這院子裡一定會開滿花吧,還會引來許多蝴蝶也說不定。
一道焦急的女聲卻打斷了雲寒汐的遐想:“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就出來了啊!外邊這麼冷快回去。”婆婆一進院子便看見雲寒汐站在雪地裡頓時心疼得要命,爺爺也立馬解下身上的貉子披風搭在雲寒汐得肩上。雲寒汐覺得心裡暖暖的,在老人的簇擁下滿心歡喜地回了屋。
一進屋婆婆就開始數落:“小汐,不是叫你不許出去嗎?外面這麼冷,要是受了寒,再病上一場你是要婆婆擔心死還是要婆婆累死啊!”雲寒汐笑眯眯地看着婆婆嗔怒地責備他,心裡滿是甜蜜,也不還口,只是笑盈盈地坐着聽婆婆叨唸。
或許是爺爺看不得婆婆這碎碎唸的模樣:“哎呀,小汐畢竟還是小孩子,在屋裡悶了一個月了也該出去透透氣了,老婆子你就別再唸叨了。”
婆婆死死地瞪了爺爺一眼:“見不得我念叨那你就出去啊!”
爺爺一下子就慌了神:“哪裡,我沒那個意思,老婆子你彆氣。”忙上前拉拉婆婆的衣袖,婆婆卻毫不留情地甩開了。雲寒汐又笑嘻嘻地看着爺爺使出十八般技藝逗奶奶開心。
兩老知道雲寒汐是個安靜的孩子,吵吵了沒多久便囑咐雲寒汐先好好休息,一會兒去吃飯,就出去鬧騰了。
直到老人走了好一會兒雲寒汐才斂了臉上的笑容。依婆婆的話解了衣裳縮在被窩裡休息,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那人。天冷了,不知那人可還好,有沒有生病。雲寒汐又搖頭自嘲,那人可是當今聖上,身邊的人怎麼會讓他生病呢。濃濃的思念從心裡泛起,想着那人的每一個細節,卻也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晚飯照例是婆婆喂他,手上的傷還沒好,沒辦法舉筷。其實都不怎麼疼了,婆婆卻執意要上藥說是不然可惜了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身上的傷也是敷着藥,猙獰的傷疤漸漸變得平滑。
雲寒汐突然想起了什麼,嚥了嘴裡的食物問道:“爺爺會畫畫嗎?”
爺爺從碗裡擡起頭,得意洋洋到:“琴棋書畫你爺爺樣樣精通。”奶奶飛快地白了他一眼。
雲寒汐聽到這個回答頓時兩眼放光:“那等我手好了,爺爺教我好不好?”爺爺這次也沒再吹噓,直截了當道:“好啊,等你婆婆覺得你手可以活動了就開始教你。”
雲寒汐裂開嘴笑得一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