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夏淑玉的臉上溢着滿足,明初和他都有着眼尾微微上揚的鳳眼,就像貓一樣。
老夫人漠然地盯着夏淑玉,或許是被氣得恨了,心裡反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她垂下眼眸,呷了一口茶,說道:“那就讓明初住在夏家吧。”
夏淑玉一聽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要。”
老夫人的眼神冷了下來:“他們這麼像,你不怕池峰發現不對勁嗎?”
“池峰整天就知道工作,哪裡會在意那麼多。”
夏淑玉這話帶了幾分埋怨,池峰的眼裡就只有公司,對她和孩子一點都不上心,根本就不是合格的丈夫。
“他如果不拼的話,哪裡有池家現在偌大的家業?”老夫人放下茶杯,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我看你巴不得他就住在公司裡,不要回去了。”
夏淑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也不再討論池峰的事,乾脆了當地說道:“反正我不會把明初留在這的,我好不容易纔找到她,心疼都來不及。”
老夫人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棄失散多年的女兒,又說道:“不想把那丫頭留下也可以,把劉邵調回來吧。”
“不行。”沒想到夏淑玉還是不同意。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合着你是一定要將他們放在一起是嗎?”老夫人怒了。
夏淑玉小聲嘟囔道:“明明我們纔是一家人。”
老夫人雖然已經75了,但耳朵還好使着呢,她聽到了女兒說的話,也很快明白了她口中的“一家人”指的都是誰。
老夫人臉漸漸變了顏色,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你好好當你的池家夫人不好嗎?爲什麼非要作妖?”
“媽,您已經答應我了的,只要我嫁給池峰,就不會干涉我和阿邵的事情,您怎麼出爾反爾呢?”夏淑玉委屈極了。
“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嗎?”
老夫人痛心疾首:“要不是有池家在背後支撐,我們夏家早就成了末流豪門了。”
夏家曾經是官宦世家,祖上出過幾個一品大官,留下了不少資源和人脈,只可惜後輩一代不如一代。
丈夫活着的時候還能做點生意勉強守成,到了大兒子的手上,就只能靠暗地裡典當古董字畫維持表面的光鮮了。
老夫人的雙目毫無神采,呆呆地看着紅木桌子,爲什麼她的孩子都這麼不爭氣呢?
大兒子整天花天酒地,養了一堆女人,卻怎麼也生不出個兒子來,小兒子和小女兒都是戀愛腦,全然不顧家族的死活。
“好了,媽,您不要再想那麼多了,池峰肯定不會發現的。”
夏淑玉知道老夫人接下來肯定又要說夏家曾經有多輝煌,說他們幾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出息。
她趕緊站了起來,邊走邊說:“我要去找明初了,第一次來老宅,也不知道習不習慣。”
在夏淑玉轉身後,老夫人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定定地看着她離開。
當年她一眼就認出那丫頭是劉邵的孽種,他們的眼睛實在是太像了,雖然池峰看起來並沒有起疑,但她直覺早晚會出事。
當時夏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而池家卻蒸蒸日上,夏家不能失了池家這門姻親,她必須要解決掉這一隱患。
但夏淑玉對那丫頭實在是太過在意了,她好不容易纔找到機會。
她的外孫偷偷帶那丫頭出門玩,她趕緊派人把那丫頭綁了扔到孤兒院裡。
這十幾年來,她利用人脈封鎖那丫頭的消息,就是怕女兒會找到她。
沒想到百密一疏,女兒竟然在愛心晚會上見到了那丫頭。
老夫人那雙渾濁的眼睛裡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她當初根本不該動惻隱之心,就該把那丫頭掐死,而不是扔到孤兒院。
......
池明初正跟夏綺雲一起逛夏家的老宅,但經過老夫人和哥哥一事,一開始進入老宅的新奇和驚歎早就沖淡了。
夏綺雲見她有些意興闌珊,也沒有硬拉着她繼續觀賞,而是貼心地帶她在四角涼亭裡坐下歇息。
幾個傭人麻利地上了精緻的中式點心,還有溫度適宜的茶水。
“妹妹,這是我爸爸買的特級西湖龍井茶,你嚐嚐看。”夏綺雲在“特級”上加強了語氣,倒了一小杯茶,遞給池明初。
西湖龍井茶?好像蠻貴的,不過池明初也沒太過在意,在她看來,夏家也是豪門,喝點名茶不算什麼。
“謝謝姐姐。”池明初剛好有些渴了,顧忌着自己現在是豪門千金了,只拿起茶杯抿了幾口。
在一旁密切關注她的夏綺雲有些失望。
這個來自孤兒院的鄉巴佬竟然沒有露出豔羨的眼神!
算了,反正現在最重要的目標也不是她,她現在應該做的是把池明初這個鄉巴佬拉到她的陣線上,一起對付池北北纔是。
等池北北身敗名裂之後,看她還有沒有臉打顧延川的主意。
她一定要絕了池北北嫁入顧家的可能。
“妹妹,我見到你就覺得親切,果然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
表姐對她可真熱情,池明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對姐姐也是一見如故呢。”
夏綺雲嘆了口氣,一臉惋惜地看着池明初:“妹妹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池北北卻代替你享了十幾年的福,真是命運無常啊。”
夏綺雲這話說到了池明初的心坎裡了,她確實非常意難平,如果她沒有走失的話,哪裡還有池北北什麼事啊。
不過,池北北現在被趕到了雜物間,爸媽和傭人都視她爲無物,她的成績還那麼糟糕,肯定考不上什麼好大學,最後肯定只能聽爸爸的嫁給圈內有缺陷的男人。
雖然給池北北的聯姻對象註定有這裡那裡的缺陷,但她下輩子也不愁吃喝了,仔細想想還是便宜了她。
池北北本該爲了溫飽奔波,碌碌無爲一輩子的。
話說回來,表姐好歹是跟池北北一起長大的,怎麼好像對池北北惡意很大的樣子呢?
池明初狐疑地看着溫溫柔柔的夏綺雲,回味着她剛剛說的話,問道:“姐姐,你好像對池北北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