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合適?”池明初顫抖着加重語氣重複,淚水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怎麼也止不住。
這麼殘忍的話怎麼會從季宥禮的嘴裡說出來呢?他們之前的感情明明那麼好,爲什麼突然間就全變了?她成人禮那天還收到了他送的胸針……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她幻聽了。
池明初掙扎着抓住了季宥禮的袖子,絕望詢問:“我聽錯了是不是?宥禮。”
季宥禮垂眸看着她那微微發抖的手指,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但更多的是堅決。
既然註定不會在一起,那就不要給她希望了。
他一根又一根緩慢而殘酷地把池明初的手指掰開,將自己的袖子抽了回來,退離她一步遠。
池明初泣不成聲,哭着又要過來抓他的袖子。
見池明初不能痛快放手,季宥禮索性將話挑明:“你沒有聽錯,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話落,池明初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手僵在半空中,往前伸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明明是六月炎熱的季節,她卻有一種被丟到冰窟裡的感覺。
他的眼眸沒有半點溫情,她的心一沉再沉,身子也冷到戰慄。
“宥禮,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的。”
季宥禮張了張嘴,話在脣邊滾了幾圈,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嫌棄她不夠刻苦努力,嫌棄她總是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還有她現在的家世背景,不覺得差很多嗎?
但是他能老老實實說出來嗎?顯然不能啊!尤其是後面兩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爲你太愛我了,所以我不愛你?
因爲你家族沒落了,所以我要把你甩掉?
但是勉強和她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同意,爸也不會樂意他娶這麼一個毫無助力的女人的。
不能說出真實的理由,那就想些藉口讓彼此不那麼難堪好了:“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對你沒有感覺。”
“宥禮……”池明初捂着嘴抽噎起來,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怎麼可以對她沒有感覺呢?她那麼喜歡他,掏心掏肺地對他好。爲了他下廚做飯,爲了他不顧臉面跑季家找他,爲了他警告那些靠近他的女生。
她變得都不像自己了。
明明曾經的她即使跟野草一樣被人踩了又踩,也在努力活着,始終堅信自己能夠活出個人樣,可遇到他以後開始患得患失,卑微得就像他腳下的泥。
以前的她對所謂的男人不屑一顧,只想吊着他們要好處而已,對季宥禮卻是付出了真心的。
就算她在季宥禮心裡只佔了小小的一部分位置,但只要能夠站在他身邊就好。
她就是這麼盲目而又不顧一切地愛着他呀。
爲什麼他就是看不到她對他的愛意呢?
“宥禮,你怎麼會不喜歡我呢?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啊?”
季宥禮恍惚了幾秒,這話,他曾經也想問問盛北北,爲什麼就是不喜歡他呢?他自問對她是誠心誠意的。
但,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很難懂。
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點道理也不講。
反正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不如顧延川的,不會!
“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好聚好散吧。”說完,季宥禮轉身就要離開。她現在一時間接受不了,慢慢就會看破了,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池明初崩潰大喊:“是因爲盛北北吧?”
季宥禮腳步一頓,池明初現在情緒非常不好,萬一怪在盛北北身上,想不開去招惹她怎麼辦?池明初並不是沒有欺辱盛北北的前科。
池明初還以爲季宥禮被她說中了心事,心裡蔓延着說不出的滋味,簡直比凌遲處死還要難受。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喜歡她?你明知道我們是死對頭。”
“不關盛北北的事。”季宥禮轉過身認真地看着池明初,“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池明初根本不信:“你撒謊!”
“其實你早就愛上盛北北了,在學校裡,你不知道多少次找她,說喜歡她,要她原諒,甚至在我們的訂婚消息公佈的前幾天你還在糾纏盛北北。”
“就在剛剛,你不也是在盯着她看嗎?即使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想到盛北北在顧延川懷裡笑靨如花的場景,季宥禮氣血上涌,冷喝一聲:“夠了!”
若是在以往,池明初肯定會乖乖閉嘴,但現在他們都快完蛋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不把心裡的委屈說出來,她早晚會憋爆炸的。
“宥禮,我纔是你的正牌未婚妻,盛北北她搶走了我的一切,你爲什麼要愛上她?”
季宥禮面容緊繃:“盛北北她從來都沒有搶走你的什麼東西。”
反倒是池家把盛北北害得不輕,池明初還對盛北北進行霸凌,現在池明初竟然好意思說盛北北搶走了她的一切。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池明初纔不管,她只知道盛北北代替自己做了十幾年的池家大小姐,還佔了季宥禮未婚妻的位置。
“你的未婚妻從來都是我,盛北北只是替代品而已,可你的心裡卻只有她,你爲什麼對我這麼狠心啊?宥禮,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季宥禮打斷她:“我最後再說一遍,跟盛北北沒有關係,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煩。”
這話可不僅僅是在擔心盛北北,也是在爲池明初着想。
畢竟人家盛北北現在可不是池家的小可憐養女了,池明初敢再像以前那樣欺負人家,分分鐘破產倒閉好嘛。
殊不知在池明初看來,季宥禮就是爲了盛北北在警告她。
她神情痛苦,語氣飄忽,帶着幾分自嘲:“你就這麼喜歡盛北北嗎?爲了她不惜威脅我?”
“你好好冷靜一下吧。”季宥禮懶得再跟她掰扯,這人腦子就是一根筋,完全不懂得轉彎。
不聽勸就算了,反正最後倒黴的是她自己。
季宥禮決然地轉身離開,池明初慌了,擡腳跟上,卻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腳,手腕和膝蓋都擦破了皮。
她擡頭求助地看向季宥禮。
“宥禮……”
然而季宥禮只是腳步微頓,連頭也不回,就這麼慢慢地徹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池明初跪趴在地上哭到不能自已。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