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對司貝這種帶着幾分敵意的態度,雖然有些酸楚,但卻能夠理解,怪不了別人,都是自己的錯。他耐着性子,“你們剛纔都喝了點紅酒吧,清雨開車,林一舟肯定不放心。再說,她送你,一會兒從你家再回去,那麼晚了,你放心嗎?而且說不定,清雨不打算這麼早走呢,就讓我送你吧。”
司貝抿緊了脣,最後這句話說中了她的心事,一晚上這麼多電燈泡,都沒給他們倆獨自相處的機會,這個時候,肯定也該讓他們單獨在一起待一會兒了。
司貝沒再說話,而是去取自己的包。
楚銘跟在她身後,不自覺地彎着脣角,爲自己的機智偷笑。
“哎!你們這就走了,那我呢?”葉澤川是坐楚銘的車過來的,他本來跟楚銘在一起商量着一些事,聽說有飯局,樂得湊熱鬧。
楚銘回頭看了一眼半癱在沙發上的葉澤川,“一會兒記得幫忙吧垃圾扔出去啊。”
說着,他就跟着司貝先走了。
葉澤川長嘆了口氣,“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在電梯裡,司貝忍不住好奇問道,“你跟我哥要談什麼事?”
“他沒說呢,我也有些緊張,萬一是商量把你嫁給我的話,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楚銘壞笑着望着她。
司貝翻了一個白眼,“不可能!”
楚銘眉心一動,往前走了兩步,把司貝逼到電梯的角落裡,“什麼不可能?你不可能跟我一起去,還是不可能嫁給我?”
司貝用力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將他往後推開了一截,“有監控的,你注意點!”
楚銘回頭望着電梯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攝像頭,冷冷一笑,“我很注意了。”說着,他伸手撐在司貝身旁的牆上,用胳膊將她圍在身前,“司貝,這世上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嫁給別人。”
司貝皺緊了眉頭,盯着他的雙眼,而楚銘也直勾勾地注視着她。兩人的表情卻不是那麼溫情脈脈,反而帶着幾分怒意,不像是戀人,倒像是仇家。
這種目光的對峙,讓他們倆像是被某種魔法凝結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門緩緩打開。
楚銘嘆了口氣,先放棄了這種對峙,伸手捉住司貝的手,將她牽了出來。
司貝反抗似的想要掙脫,楚銘反而捉得更緊了,強行變成十指相扣的模式,將她的手掌緊緊握在手心。因爲他手指微微用力,司貝不大情願,也無奈地默默接受了這麼親密的牽手方式。
她的手指微涼,是因爲之前一直在廚房洗東西,而楚銘的手又大又暖。這樣的接觸,其實於心底來說,司貝並不討厭。只是她每每再深想一些,這樣的親密,好像是自己偷來的似的,名不正言不順。
就像有許多針同時紮在心上似的,一點一滴的刺痛並不是很疼,但許多細密的疼痛匯聚在一起,柔.軟的心臟像是真的在承受物理上的疼痛,都開始抽搐了。
楚銘忽然聽到身旁的抽泣聲,有些震驚,趕緊側頭一看,司貝眼眶紅紅的,眼淚還掛在臉頰上。
“怎麼哭了?”看到她的眼淚,這簡直比自己被打了還難受。
司貝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流下不爭氣的眼淚,她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拒絕他的溫柔,可以保持理智,但是真的做起來,卻是那麼難。
楚銘有些慌了,身上也沒帶紙巾或者手帕。
他只好繼續牽着她,到了自己車上,纔拿出紙巾輕輕替她擦眼淚。
“我錯了,我再也不做你不喜歡的事,你別哭了,好嗎?”他柔聲勸着。
司貝的眼淚卻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停不下來。
楚銘發動了汽車,開始朝司家出發。如果待在自己身邊,讓她這麼難受的話,那他必須捨得讓她離開,讓她好好的。
一直到司家別墅的大門口,楚銘跟司貝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他停穩了車之後,司貝準備要下車,楚銘卻越過她,把車門一把拉上。
“貝貝,等我把家裡的事情料理好了,會給你一個詳細的解釋。你願意等我嗎?”他問道。
司貝紅着眼睛,望着他,“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不用那麼久。”楚銘笑得很無奈。
“楚銘,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這是貪心,吃着碗裡想着鍋裡的,家裡一個,外面一個?”司貝反問道。
楚銘一愣,卻也明白了之前她爲什麼會難過,她全都誤會了!
“不是,貝貝,我從來沒想過……”
司貝不等他說完,就打開車門,下車了。
楚銘趕緊跟着下車,把之前兩人在超市裡買的大包小包的零食也從後備箱裡拿出來,追了上去。
管家開了門,司貝毫不停留地進了大門,“把門關上,別讓他進來!”
管家自然是聽小姐的吩咐。
楚銘追到門口,看大鐵門逐漸要合上了,只好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麻煩幫我送進去,這是司貝的東西。”
管家想了想,伸手接了過來。
晚上,司貝坐在房間裡,面對着堆放在牀上的零食,出了神。
回憶凌亂地在腦海裡飄過,她的心情也凌亂。
“算了!不想了!”她伸手隨意拆開一包零食,抓了一把塞進嘴裡。
過了一會兒,本來在樓下看電視的司太太不大放心地上樓來看司貝,見她坐在牀上,大口大口放肆地吃着零食,一副放縱頹廢的模樣。
“我的天吶,你這是怎麼了?晚上沒吃飯嗎?怎麼盡吃些沒營養的!這樣可不行!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司太太一邊唸叨着,一邊過來收她的零食袋子。
“這不是油炸的,這是健康零食!”司貝強調着。
“那也少吃點,你不怕胖啊。”司太太收去了一半,只留了幾個小袋子,“肚子餓了,讓廚房給你煮些愛吃的宵夜,這東西不能當正餐的,知道嗎?”
“知道了。母親大人。”司貝在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司太太也假裝沒看到女兒眼眶紅紅,說得太多,怕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