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日。
原本以爲每個新年都有你,可只跟你過了四個新年而已,第五年你不在,我很想你,於是我又讓蘇蘇去打探你在哪裡。
她給你姐打了電話,說你回單位加班了。
我到的時候,看見你走進了餐館。
蘇蘇把揹包裡的望遠鏡掏出來給我。
我看見你一個人在裡面喝熱湯,吃辣炒田螺,再小口喝冰啤酒。
如果可以,我要進去抱你一下,像從前一樣。
因爲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不開心。
但那個叫林墨城的男人,卻只站在外面笑得東歪西碰。
那晚你讓他進了家門,我以爲你們會發生什麼,但很好,我看到林墨城下來,心裡暗暗喜悅,可又悲傷,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只能變成可悲的偷窺者。
…………
2月26日。
你受傷了,我很難過。
宋蘇蘇發了一條短信給我,“你回來吧,不要再有所顧忌,她要被人搶走了。”
很多次,我鼓起勇氣要向你坦白,我要告訴你,我的眼睛壞了,但不影響生活,你會介意嗎?
可等不到假想中的回答,從你受傷這件事中,我自己倒先放棄了。
這場火讓我更加自卑,要是今天我在場,根本沒辦法將你救離濃霧瀰漫的火場,甚至會拖累你,我和你更大的可能是雙雙葬身火海。
這是我萬萬不能接受的!
…………
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到你和林墨城手牽手,進了一家古董行。
天氣真好,我的心裡卻大雨瀰漫,有什麼東西正在死去。
…………
昨天在街上看到你笑顏爛漫,當然,這是蘇蘇形容給我聽的。
你離我一條馬路的距離,我看不清你。
但因此回想到從前你開心的樣子,於是,我便想了你一整夜都睡不了覺。
你正把我一點點忘記,我卻一天天更愛你。
我讓蘇蘇幫我約你出來,眼睛不好的人就是可憐,想把你看清楚一點都不行。
坐在你們後一排的座位上,其實我很冒險。
但我其實別無他法,我需要很近很近的,偷偷看你一看。
後來我想到你沒有見過ge***e
,便拜託他報了你的團,他真是好,拍了好多你的相片,滿足了我的心願。
仔細將你看了一遍又一遍,就這樣,與你的相片度過了一天又一天。
如果我知道有今天,在那些相處的日子裡,絕對不與你爭吵,不讓你生氣。
可,沒有如果的事。
…………
眼睛最近看東西清明瞭很多,我忍不住與四川那邊的主治醫生聯繫上。
她的語氣並不開心,只說可能是顱內被壓迫的神經可能恢復到正位了。
我覺得這是好事,蘇蘇說我的眼睛好了,可以和你坦白了。
說實話,我很怕你真的愛上林墨城,我怕來不及,我怕後悔,於是我被說服了。
同樣是蘇蘇出面約你出來,沒想到同時出現的竟然還有林墨城。
這倒算了,你把手機密碼換成了520!
我的眼睛應景的變成黑色,什麼都看不見。
只想跑出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去透透氣。
沒想到醫生的電話打了過來,她說:“夏先生,您得了淋巴癌。”
白袍醫生見慣了生死,卻仍爲我感到憐惜,我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來了。
只是我不願意相信,笑着反問:“搞錯了吧?”
“不會的,我已經反覆檢查了三次,出來的結果都一樣。”
“我還有多久?”
“1到2年……”
掛斷電話後,我第一反應雖然是,幸好剛剛沒有和你說,幸好林墨城出現了,讓我沒有開口的機會,幸好幸好……
可爲什麼,我不能成爲幸好的其中一個?
…………
我在蘇蘇這裡翻看你多年前的舊照片。
剛成年的18歲,你們兩個偷偷去了趟旅行,看到最有趣的地方,門鈴卻響了。
我在房裡聽你們說話。
你說:“我曾經很愛夏時宇,但現在我都不確定他是否愛過我?或許我們相愛,可方式不對,我們就愛得辛苦,受得用力,結果只能不歡而散。”
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
可漫城我無法再呆下去,林墨城已經知道我的存在,又與蘇蘇鬧了不和。
我去了青海,開了品書小園,打算就此了卻殘生。
可我依然,每天想你。
…………
很久沒寫了,因爲最近都在看你的舊照片,鏡頭下的每一個你,都是解我相思毒的藥。
直到蘇蘇告訴我,你要結婚了。
後來,蘇蘇還把你試婚紗的情景拍了下來給我看。
我放大來看,美,比我無數次夢中出現過的都美。
曾經我還給你拍過婚紗照呢,但那是爲了效果爲了好玩而照。
這次你是爲了愛而拍,儘管出來的效果不盡自然,儘管你面露猶疑與怯色。
我想,你只是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幸福,你總是這樣的悲觀。
…………
好長一段時間寫東西都不記得日期了,但今天是11月8日,你出嫁的日子。
林墨城是真的愛你,他給你一場盛世的繁華婚宴。
我過去曾以爲你一定是我的新娘,到頭來我只是個旁觀者。
可這有什麼關係呢?
你這麼快樂,我想,我也是快樂的。
…………
蘇蘇說你們蜜月地點是英國。
想來,我離開英國已經六年了,爸媽去世後,我便遇見了你。
我和蘇蘇說,我死後,要送我回英國。
而你,現在是不是在走我從前走過的路,看我看過的風景,和你的愛人一起。
或者,你路過我的門前,那裡有一棵蘋果樹。
…………
嘿,猜猜店裡今天來了誰?
我的舊房東,張先生兩夫妻。
張太太要我幫忙挑一張明信片,說要寄給她的侄女。
我挑了鏡頭下第一張的你,第一眼就將你定格在我世界的那個你。
張太太仍然吱吱喳喳,我聽得出來,她在怪我不珍惜你。
可我這樣的殘軀病體,拿什麼去珍惜你?
愛嗎?
那隻會是綁架你的藉口。
我怎忍心!
…………
蘇蘇把工作都推掉,乾脆在我店裡幫忙起來。
最近總威脅我去醫院,我想她每餐看我只能吃一點點飯。
心裡應該很難過,她是個笨女人,我們兩個一樣笨。
她對付我的絕招是,“我要跟伊嵐說!”
如此一來,我便能再多吃兩口飯。
…………
(本章完)